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慕容复突然探手过来,抓住了车辕上的唐糖,顺手将一颗冰凉的药丸塞到了她的嘴里,这一切完全出乎唐糖的意料,几乎是本能的,她已经将那药丸吞咽了下去。
“等我回来!”将唐糖推入车厢内,慕容复顺手扯起她的两只手掌抓住车厢内的把手。
不等唐糖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在车辕上轻轻借力,飞掠而起。
慕容复的身子就像黑色大鹏般向追赶过来的骑兵的方向冲了过去,却不是直接上去攻击,而是在距离骑兵二十米左右的草地上停了上来。
轻甩袍袖,他深吸一口长气,尤在飘舞的黑色长袍突然无风自鼓。
马队直奔而来,迅速与慕容复拉短着距离。
十五米,十米……
“啊!”一声长啸猛地冲出了慕容复的喉咙。
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是十分尖锐,甚至听起来有些低沉的味道。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声长啸,却是有着无法想象的杀伤力。
唐糖只觉那啸声仿佛实质一般,硬硬地刺在她的耳膜上,整个耳朵都是一阵嗡嗡地闷响和刺刺的疼。
马匹的嘶鸣响起了一片痛苦的交响。
那些原本疯狂前进的马儿突然一匹匹口鼻冒血,摔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兵同样也不好过。
没有慕容复的药丸,这些骑兵的感觉比唐糖痛苦上十倍都不止,有的立时就失了聪。
因为跨下座骑的突然摔倒,大部分骑兵直接就飞了出去,不等他们起身,立刻就有疯狂的马匹冲过来,盯着铁掌的蹄子毫不留情地踩在脆弱的肉皮上。
慕容复啸声一顿,立刻就惊鸿般掠走,向那匹斜冲过去的马车冲了这去。
这时,车辕内的两匹马同样受不了刺激跌倒在地,眼看着那马车就要翻转,唐糖跟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从车厢内甩了出来。
“啊!”唐糖本能地惊呼出声。
她人在空中,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就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俊逸无敌的面容,温柔关切的眼神,却是慕容复。
“不用害怕!我回来了!”慕容复微微扬起唇角,迅速掠身前进。
与此同时,车厢上抱着吴明的风云清也轻灵地掠了下来,紧随在他身后追了过来。
那些追踪的骑兵,一系列可怕的连锁反应之下,能活下来的已经不及百位,便是活下来,也是没有一个身上无伤,四脚健全的已是罕见。
草地和官道上俱是狼籍。
死尸满目皆是,痛苦的呻吟声让听人寒栗。
――――
急急奔出二十里有余,慕容复这才顿住了身形,将怀中的唐糖平放在草地上。
后面的风云清稍晚了些,停下急奔,却仍将怀中的吴明紧抱着,不肯放下。
“吴大哥,怎……”唐糖急急地奔过来,看到仍刺在吴明身上的那支箭羽,她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哽在了喉咙,双膝一软,已经跌坐在风云清身侧的草地上。
慕容复也缓缓地走到了她的身侧。
风云清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蹲下身子,将吴明放在了草地上。
现在的吴明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点,呼吸更是轻得几乎要消失了似的。
唐糖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要随着那一箭碎掉了。
风云清轻轻抬起手指,伸到吴明的鼻翼下试了试,感觉到他的呼吸越见微弱,他的脸色不由地一阵狰狞。
“你这个卑鄙小人,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死!”说着,他已经控制不住要抓住吴明的衣襟,用力摇晃起来,“你起来,你起来,你不能死,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完呢!”
“你放开他!”唐糖一把扯开他的手掌,冷冷地说道,“你没有资格碰他!”
“我不管!我要他醒过来!”风云清只是不理会,重新将手掌又向吴明的肩膀抓了过来。
慕容复只是站在唐糖身侧,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吴明。
WWW.soudu.org “咳!咳!”吴明突然急促地咳嗽起来,伴随着咳嗽,他的口中猛地溢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迹。
唐糖赶忙将他扶了起来,一边轻唤道,“吴大哥,你醒醒,醒醒!”
吴明的睫毛颤抖了两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唐糖看他醒过来,脸上立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太好了,你醒了,太好了!”
吴明的目光初时还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儿,才产生了焦距,看清唐糖的脸,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缓缓地移过目光,注意到身侧的风云清,吴明的眼底显出一丝亮色,“云锦!”
风云清皱眉转过脸,目光中的暴戾却是消散了不少。
抬起手掌,吴明费力地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风云清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将自己的手掌探进去,取出一只裹着金黄色丝绸的小包裹来。
“这个,给你,有它,你……你可以得到wWw.……想,想要的一,一切!”吴明边说边转过脸,温柔地看向了唐糖,“骗你……我,我很……报,报歉!”
他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右手,却不是伸向唐糖,而是伸向了她身侧的慕容复,“慕,慕容……”
慕容复赶忙蹲下身子,接住了他冰冷的手掌。
“拜,拜托!”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慕容复的手指拉到唐糖的手上,吴明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两下,头颅无力地歪倒在唐糖的怀里。
“吴大哥!”
唐糖悲凄的呼喊响彻了整片山野,她声音里无以复加的悲伤让人听之心碎。
慕容复也是双眉紧皱,眼底有痛苦的悲劫。
风云清淡淡地看一眼吴明,缓缓地站直了身子。
金黄色的包裹从他的掌心划落,他却是看也不看,径直向远方走去。
仿佛走向从前。
曾经,有两个双生兄弟对月酌酒。
曾经,有两个默契朋友谈武论剑。
曾经,有一个兄弟,一错再错。
曾经,有一个兄长,无怨无悔。
风从远方吹过来,轻轻地将那薄薄的金黄色丝绸吹掠起来,卷进不知名的角落。
草地上,曾经可以换来一切的精致玉壁,早已经碎成两半,无法复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