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初探婆家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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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去赵冰山里老家已经是订婚后的第二年七月份,赵冰的二嫂喜得贵子。身为未过门的媳妇,我是应该去送一份贺礼的。

    那真是平生最难忘的一次行程。由于是第一次去婆家,我并不知道去他们哪里的道路是啥样的,赵冰和我解释说下了客车到他们家也就翻一座山就到了。在我的意识里也就是一座山罢了,像自己这么年轻的人爬一座山算什么啊!再说了,长这么大还没有爬过山呢?好不容易有这样爬山的机会,所以提前好几天我都一直在幻想,一直在憧憬爬山的浪漫,尤其是和自己的未婚夫一起。电视剧里的青年男女爬山那温馨的样子、那汗流浃背的刺激、那爬至山顶的激情,这一切都在我眼前晃悠,我渴望也迫不及待希望早点去赵冰家。

    但是反过来,我又害怕,去赵冰家路途虽然不算远,但是一天要是往返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必须要在他们家停留一宿。这样的情况下,我又有点担心,担心别人的闲言碎语,说实话,我的性格是比较叛逆,有点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我却怕那些多事八婆的舌头,俗话说:舌头根子压死人呀!乡下的闲人多了,没事总喜欢嚼舌根,就如自己去广东打工的事情,就招来很多非议,不少的人整天在我的背后说闲话。

    很多村里人都怀疑我,认为我在广东做了丢人显眼的事,早已经不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了。因为我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出门打工的女孩子,而一些小道消息也总是谈论出门打工的女孩子不是做大款的二奶,就是做出卖肉体的小姐。他们茶余饭后没有事情做,就把这些奇怪的幻想附加到我身上。对于这样的流言飞语我无法解释,也解释不了,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也非常生气,可是又能奈她们如何?总不能见人就解释吧,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时间是最好的证明,也总有一天,有一个人也要验证这些谣言,到时候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如今,要去赵冰山里老家,这样的事情在偏僻的小村转个眼大家也都知道了,我虽然很想去,但是还是扭捏地和母亲商量。母亲心底无私,坦然一笑说:“去吧,去他们家看看,那是你的婆家,你们是订过婚的,不要怕,反正你早晚都要去的。”看着母亲,我不知道说什么,母亲她是一个过来人,她应该能想到,这一夜也许会发生点什么事情。但是她却没有阻止我,我对着母亲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再说了。

    真的要去赵冰家了,我很激动、也害臊、心扑腾扑腾地跳个没完没了。女孩子天生爱美,我把自己狠打扮了一翻,买了一双新高跟鞋子,虽然我知道爬山穿高跟鞋不方便,但是我穿着一条漂亮的裙子呢?总不能也穿个球鞋或者穿双拖鞋。为了让山里人见识下我这个平地的未过门媳妇,我楞是穿着高跟鞋上路了。唉,要想美,豁上命!

    心里像揣个兔子似的,心跳是因为害怕,怎么说自己也是未过门的媳妇,明天他们家那么多客人,都要问我是谁?都睁着眼珠子看我,虽然说自己也去过大城市见过不少人。可是第一次将要被别人看,被当作赵冰的老婆看,这不是羞死人吗?

    我的嘴巴又不停地问他:“山大吗?路好走吗?”

    赵冰眯着他的小眼睛说:“我说了不算,一会下车你就知道了。”

    我不依不饶地一个劲问他,把赵冰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应付我。

    三十公里的路,因为道路不好,颠簸了很长时间才下车。赵冰指着路边的一座大山对我说:“翻过那座山就到家了。”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心莫名其妙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叫唤:“妈呀,这么高。”

    赵冰嬉笑着说:“你不是说喜欢爬山吗,这下任凭你想咋爬就咋爬。”

    “可是这山也忒高了呀,你看都快顶着天了,这让我回家咋和我妈说呀。”我噘着嘴巴嘟囔。

    “想咋说就砸说呀!赵冰回复我。

    我真是不敢相信,距离我家只有三十公里的地方竟有如此险高的山,站在山脚下,山顶云雾缥缈,料峭的山尖似乎直入云霄,山上灌木葱葱,大石林立,尽管我做了一百二十的思想准备,也想不到赵冰的家在这样的险山峰林之中。

    而在我自己的潜意识里,河南是平原地区,就算有山,也不过是个土包子,就像我家村子右边的山寨,充其量也就属于丘陵地带。就算赵冰早就和我说:“他家是大山,我也没有想着能大到哪里去。无非就比我家的山寨大一点,高一点。

    做梦也不敢相信这笔直笔直的山峰就是赵冰的家。短暂的纳闷之后,我就变得亢奋起来,这么大的山,攀登起来才有味道,就是不知道这山里有没有野猪,忽然间又想起大姐,她也嫁进了湖北随州的山区,而且WWW.soudu.org说山中经常有野猪,那山不知道有没有赵冰家的山大。就算没有野猪也应该有什么别的动物。

    我问赵冰:“你们山里有没有野猪。”

    “没有。”

    “那有什么呢?

    “山鸡。”

    赵冰睁着他的小眼睛说:“你问这些干啥。”

    没啥,瞎问问呀,忽然间,我仿佛理解了我的大姐为什么在去了一趟泥瓦匠家之后就决定嫁给他的原因了。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婆家是找对了,尽管我对赵冰的样子有诸多的不满意,但是在这连接天空的大山面前,一切都变的那么渺小,变得俗不可耐。按照我的高傲、我的清高、我就应该属于这山,属于这飘动的云,属于这灌木葱葱的世界。让我的幻想在这高耸的大山面前变得实际一点。

    在赵冰的催促下,我提着裙子扭动着腰肢上山了。十几年前的山上只有一条两米左右的盘山石子路,可能是居住在山里的人修的,用炸药炸出来的一条坎坷不平的石子路。可以通三轮车,也能过卡车,但是过卡车就显得那路更狭窄,司机也一定要高水平的司机。生活在山里的人很聪明,因为那山太陡峭了,他们也不敢节约路程。所以那条石子路是盘着大山饶来饶去。如果按照那条盘山石子路计算。我估计最少比赵冰说的八里多出三分之一出来。

    山里人走山路习惯了,他们不愿意饶那条盘山石子路,而多走一些冤枉路。于是,在石头与灌木丛之间,又被步行的乡亲踩出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直通云团环绕的山顶。那条石子路道成了三轮车的专署车道了。赵冰拉着我要走那条大道。我扭着腰说不行,就要攀登这条羊肠小道。面对这样的山峰,是挑战自我的时候了,我才不愿意有小女儿的惺惺作态。像我这样的“巾帼女子”是不可能对一座大山妥协的。

    手拉着手上路了,和赵冰订婚也大半年了,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这么亲密地手拉着手,他基本就是拽着我的手,使劲地拉着我一步一步走。高跟鞋在棱角突出的青石块上怎么也站不稳,我总是摇摇晃晃,感觉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尽管这样,我依然舍弃不了“巾帼”的称呼。我还要腾出一只手提着裙子。

    这山说来也奇怪,漫山遍野大树很少,基本上都是灌木丛,尤其山枣,密密麻麻的,山枣比家枣成熟的要早一些。尽管此时才七月过几天,已经红了,看到红红绿绿的山枣亮晶晶的在低矮的枣树上放光。我欣喜若狂,提着裙子还要晃摇着去摘山枣,赵冰的任务真是很沉重,要不停地扶着我,防止我摔倒,还要帮我收集我采摘的山枣,提着我的背包,眼珠子瞪着我。我分明看出来了,那双小眼睛里流露的是满腔的柔情、深深的爱恋,几多的关心、几多的疼爱、几多的欣赏和几多的痴迷。

    那条比较“宽敞”的石子路偶尔会有三轮车冒着黑烟轰隆轰隆而过。赵冰说抄过去截住捎我们一程。因为我穿着高跟鞋进度实在太慢了。这样走下去,家里人吃饭要等急了。我却不愿意,这样的攀登,尽管很累,很危险,速度很慢,可是我感觉很美,吃着酸甜wWw.的山枣,聆听灌木丛中的虫叫,仰望山顶缥缈的云雾。置身于这样的诗情画意之中,我才不愿意坐那颠簸死人的三轮车。

    赵冰看我“意志坚决”也拿我没有办法,只好还拉着我的手继续前进。至少在这灌木丛生的世界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想怎么样走就怎么样走,拉着手也好,搂着腰也罢,哦,这就是山道上的二人世界,浪漫也精彩、甜蜜也幸福、这是爱情吗?不知道。

    山道上,也有山里人来山外的集镇赶集的,于是,下山的,上山的,零星的赶路人往返在弯曲的山道上。但是穿着高跟鞋和提着裙子的人却只有我一个。每一个从身边而过的人都会回头看一眼,我浑身不自在却又有点得意万千。这就是山里人和山外人的区别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