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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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定伯显然是没有意识到会在碧府看到我。他坐在红木椅上,手中捧着茶杯,与我对视着。良久,才问我,“昼锦,你怎么会在碧府?”口气有点不可置信。碧府是全春都少有的几个难进的地方,因为主人的显赫地位。而他,苏定伯,也是靠着和温惠心关系好,才勉强算是进了来。

    我微微一笑,笑得从容,“大哥,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苏定伯有一双如老爷子般叼的眼睛,平时不大看得出来,但是只要他一眯眼,就能看出雏形。他笑出声,说,“妹妹,我们是自家人,你不必这样排外。哥哥只想知道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又怎么会出现在碧相的府中。”

    我笑,“说来话长,我只能简单的说与你,我被掳后,由碧大人的兄长所救,因而得以在碧府喘息。”

    苏定伯点点头,眼神微恙,又问,“那,不知碧大人的兄长何在,说起来,我们还算是一家人。”说完,笑看身旁的温惠心,温惠心只一笑,未说话。其实,对于温惠心,我也并没有把事情的真实情况说与她,她只知道我是轻寒的嫂子,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包括阿宿的遇难,所以她没有什么可说。

    我站起,坐到窗边的黄花梨制成的玫瑰椅上,举目远眺,心不在焉的说,“他死了。”这样说阿宿,我心里实在不忍,但除此之外,我又能说什么呢?这个时候,我也很想知道阿宿在哪里,可是,我找不到他,就如他死了一般。

    苏定伯一脸的诧异,忙说,“怎么会?这实在是太遗憾了!妹妹你不要难过,为兄有什么能做的,妹妹大可直言。”

    我浅笑,“多谢大哥,妹妹记在心上了。”这时,垂珠走到我的身侧,“小姐,天冷,小心着凉!”我回头,不由一笑,“不用担心,我只看看,这雪下得真美。”

    又寒暄了一阵,苏定伯才要告辞。临走前,他问我是否要回家看看,我说,“有时间,我定回去探望老父与涛烟。”苏定伯点头,向温惠心一揖,便转身走了。

    温惠心欲开口询问,我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便回了房。回了房便睡下了,闭上眼,脑子里都是阿宿,他那淡淡的笑,含情脉脉的眸,放在矮桌下伸缩不自如的长腿。。。

    不知睡了多久,只听见房门怔怔的响。我惊醒,见垂珠不在房内,忙问,“是谁?”

    对方不回答,只是敲着门。

    我穿了鞋,走到门口,又问了一遍,“谁啊?”但还是徒劳。想想,在碧府也没有什么人要害我,便把门打开了。门一开,一个月白的身影就钻了进来,我措不及防。

    “你什么时候成了苏家的人?”来人一进屋就劈头盖脸的问我。

    我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屋子里虽有暖炉,但还是抵不住寒。一哆嗦,冷得上下牙齿打颤。他见了,从衣架上替我取下衣服作势要给我披上,我忙接过,称,“我自己来。”他看了我一眼,些微薄怒,但还是放了手。

    我问,“你,你从哪里来?”我记得他今天应该有事出门了,说是很晚才会回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轻寒走到门口,关了门,走回,坐到鼓凳上,动作轻盈,“季大人府上来。”顿了顿,又说,“别回避我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成了苏家的人?”

    我苦笑,“我,我一直是苏家的人。”

    他扫了我一眼,凉淡透骨,“那你怎么会和我哥在一起?”

    我答,“你应该知道半年前苏家两位小姐被掳的事情吧,我就是那个苏家大小姐。”

    他低头不语。

    我又说,“那次,我和我妹妹是被坏人掳了,我被卖到了与汝村,所以就碰上了你哥。”

    他依旧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只是隐隐觉得他在发抖。

    觉察到这一点,我上前一步,手攀上他的肩,问他,“轻寒,你怎么了?”

    他突然抬头,眼睛里有血丝,吼,“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哥?”吼完,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有方才坐过的圆凳发出摇摇欲坠的旋转声。

    我不置可否的看着窗外渐黑的天,雪依旧在下,世界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这是怎么了,我是苏家的人,他为什么这么愤怒?还是,我没有向他说实话,他心里顿感不爽?可是,不高兴的人,该是他吗?

    “小姐,小姐,你怎么又站在风口了,快,快穿了衣服用晚膳了。”垂珠在旁推我,我惊觉,看向她,傻傻的问,“垂珠,我是苏家的人,有错吗?”

    垂珠微皱眉,“小姐,这又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一连几日,我都没有见过轻寒。我本想向他道歉,在这件事情上隐瞒他,的确是我的不对,希望他能原谅我。只是他似乎有意在躲我,我无法,只能去找温惠心。

    “弟妹,轻寒这阵子怎么总不见人?”

    温惠心笑,“嫂子,大人去了青烟县,那里冰灾得厉害,抽不开身,便未有时间回来,嫂子,这个,大人未曾告诉你吗?”

    我点头,又问,“大人知道我是苏家的人,是你告诉的吗?”

    温惠心摇头,“嫂子,我没有说,是大人在外面听说的。”

    “哦?”我眉一拧,心想,定是那苏定伯大嘴巴,将这件事情说了出去。思及此,也不想再叨唠温惠心,只问了问轻寒在青烟县的具体位置,当时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作何后想。

    告辞了温惠心,我越想越不是滋味,轻寒那日会对我发脾气,定是气到了极点。又想,这件事情如果再这样拖下去,彼此之间的误解会更深,随即心生一计,却并未思其后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