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他忘不掉的是那天晚上打完中 文首发吊针,桃花就一直坐在床沿上陪着他,而他的确睡着了,睡的像死猪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天快亮时,桃花给他拽被子,他才惊醒过来,他看到桃花熬的红红的眼睛,心在那一瞬间就碎了。学校里乱七八糟的事他也不管了,不让参加高考就不考了,他流下了热泪,两眼迷茫的望着桃花说:“你真好!我一定要娶你,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桃花装了一肚子的话倾刻间连一句也说不出来,她扑在魏志喜的身上,放声的大哭了起来,她受的委屈,她在往县城跑的路上返来覆去想过好多遍的话统统化做了两行热泪,让眼泪尽情的流吧,让她一次哭个够吧。
有个贴心的爱她的人,比什么都强。她豁出去了,她现在也放心了,魏志喜是真心喜欢她的,她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可以在胸腔里安静一会了。
就这样他们在这个小小的诊所里以身相许。没过几天,魏志喜的感冒很快就好了,他到学校里和班主任老师打了个招呼,就到园子房收拾铺盖准备回家了。桃花也铁了心了,她跟着魏志喜一同来到魏庄,来到魏志喜的家。魏志喜的父亲见状,不知儿子这是怎么了,眼看快要高考了,怎么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就回来了,身边还站着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打死他老人家也没敢往这条路上想,不料魏志喜却开口了,他说:“爸,学校不让我参加高考了,我的名额让县水利局局长的儿子顶掉了,我回来帮你劳动。还有,这是桃花,她是你的儿媳妇,将来跟我一起帮您劳动,您就不用去地里干活了。“父亲听了,惊的半天合不拢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考大学了,学校怎么说把名额给别人就给别人了,水利局长是多大的官,魏志喜的父亲尚且弄不清楚,但他清楚的是,名额既然给了水利局长的儿子,他的儿子就肯定只有倒霉的份了,他肯定争不过人家水利局长,本来他家成份就不好,虽说这二年没人讲成份了,但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还存在着以前的观念。就因为他家成份不好,在村子里,他总是夹起尾巴做人,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怠慢,好懒儿子还争气,上学很用功,一路都考第一名,初中毕业时大队支书就想让他小子辍学回家劳动,还是老队长拼了老命的争来了这个名额,他才得以去上这个高中,可如今,人家水利局长的儿子跟自己的小子争,眼看着就是想让他回家来劳动吗?这都是命啊,这个家从他爷爷手里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文革中他爷爷就为了山后面十五亩地被公社分给了别人,而一时想不开上吊寻了短见,他们家从那时起就一蹶不振,在文革中他接二连三的挨批斗,背黑锅。盼望着儿子终于长大了,终于可以上学了,想着日子会好过一点了,他甚至都望想过将来儿子一旦考上大学,将来当官了,看村子里还有谁敢欺侮他。可是这一切都化为泡影,这一切都只能是白日做梦。算了吧,认命吧,既然人家水利局长的儿子顶了自己儿子的名额,那咱就认倒霉得了,回家好好劳动吧,这几年政策放宽了,地里种什么再没人管了,好好劳动肚子也能吃饱了,回家劳动也不错吗?看这小子长的还蛮结实的,回家干活肯定是一把好手。
老汉蹲坐在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自已卷的旱烟,抽完了一根紧接着卷下一根,一连抽了五六根,他在脑子里思前想后乱盘算了一阵,这时才抬起头来,发现儿子还定定的站在他面前,儿子旁边还有这个水灵灵的姑娘。那不让儿子参加高考了,这谁家的姑娘?怎么看的上我的这个愣头儿子,_38605.html跟着他跑到家里来了呢?他收起正准备卷的一棒旱烟,仔细打量了一番站在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这小姑娘穿着一件红色的半袖线衣,天蓝色裤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院子里的一切,她腼腆的站在儿子旁边,手里还提着一网兜水果。老汉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走,进屋说,站在院子里干啥。”
他带着儿子和桃花进到堂屋,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当地一张很旧的方桌,上面放着暖壶、茶杯,进门就盘着一个大炕,炕上简单的摞着铺盖,地上码放着几塑料袋子粮食,粮食旁有一口水缸,两个水桶。魏志喜爹接过儿子手中的铺盖卷,扔到炕上,桃花把手里的水果袋放到方桌上,魏志喜拿起暖壶给桃花倒了一杯水。父亲开口了:“你把人家姑娘拎回来,你看咱着穷家薄业的,还指望着你考上个学校,将来看能不能翻过身,可如今,学也不让考了,回家劳动,怕人家这娃娃吃不了咱这个苦啊。”魏志喜见父亲并没有反对的样子,胸膛里悬了半天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他说:“爸,不会的,她们家在张家沟,离我们这儿挺远的,也是在农村,她从小就在家里劳动,吃的苦并不比我少,在家里劳动没有问题,我应该早点给你说这事的,让你也好有个精神准备。不料学习太紧张,这半年多就没回过家,没机会给你说,既然学校里不让我考了,我就和她一块回来帮您干活。过些日子就到五月五了,到时候你拖个人去她们家说和说和,看简单的举行个仪式,就算结婚了,将来我们生儿育女,孝敬您老人家,让您也享几天清福。”
他爹接着又抽了一根旱烟说:“傻娃娃,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