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绝路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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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绍南和燕京随着日军出了中山门,看到日军在召集部队在一个空场上奇怪地绕圈跑步,听到日兵的说笑不禁让楚绍南怒发冲冠,原来他们在这里活埋了昨天在攻陷紫金山后扫荡俘虏的一千多名国军士兵和二千多名平民。这批日军是第16师团的片桐联队,他们在以惨重代价攻占紫金山的后“群情激愤”,极端残忍的片桐护郎大佐想到用活埋的方式来报复这批三千人的战俘和平民。他命令日军把俘虏分成五堆,在机枪的环围下,逼迫中国人挖深坑。当中国人意识到在为自己挖掘坟墓时,不时传出阵阵凄惨的哭喊声。有几伙想和日军反抗拼命的当即被机枪扫射而死。最后由日军的工兵部队加速挖好这五个大坑,残酷的活埋开始了。通过日兵的说笑就知道当时的情景的难以想像的凄惨,他们讲着很多中国人身子被埋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气绝身亡。

    现在日兵集体在埋后的地面上绕圈跑步,以把土踩实!后来又开来一台坦克反复碾压,旁边有位随军记者用摄像机记录下了这一残酷场景。后来在东京国际军事法庭审讯战犯时看到了这一镜头,细辨也许能看到楚绍南和燕京愤怒沉默的身影。

    过了中山门到了太平门,看到百米开外一个日军中队长举着军刀在叫喊着指挥日军集体枪杀着1300多名战俘。听到战俘里有人呼喊着粤语口号,楚绍南就知道他们是六十六军和八十三军,因为只有这两只部队是广东调来的。

    这些战俘是唯一按照唐生智司令制定的撤退计划突围的叶肇的六十六军和邓龙光的八十三军的士兵。这两支来自广东的地方部队,很是勇敢顽强,也服从命令。两个军其实只有四个师的兵力,其中的第156师由于通讯中断,未接到突围命令也随大流向下关撤退,其余的154、159、160三个师则从正面突围,冲出太平门奔安徽而去,这是当时唯一的生路。

    当时国军的编制虽然叫师,但人员数量却大不相同,有的师其实只是旅的编制,三个团只有数千人。而日军的师团虽然也是师级编制,便却辖2旅团(每旅团2个步兵联队,每个联队3800人),工、骑、炮、辎各一联队,共8个联队。一般齐装满员的日军常备主力陆军师团兵力往往可达24000-28000人,拥有战马7630匹、步骑枪14900枝、掷弹筒144个、轻机枪288挺、重机枪54挺、山炮16门、野炮36门等武器装备,是具有多兵种配合的有强大战斗力的作战单位,故这种师团又被称为甲种师团。

    突围中迎头遇到中岛今朝吾的第16师团就是日军中标准的甲种师团(日军编制中1至20师团都是甲种师团),虽然国军有三个师之称但加在一起才不到三万人,装备更是相差悬殊。拼了命的国军士兵和红了眼的日军士兵短兵相接,头一天被炮弹炸伤大腿的中岛师团长下令不放走一个中国兵。

    双方在突围与包围中伤亡惨重。当时159师代理师长罗策群挥着手枪身先士卒打头阵,在激战中壮烈殉国。160师参谋长司徒非少将、159师477旅副旅长黄纪福上校突围中殉国,956团团长蔡如柏上校失踪。这两支部队近三万多人的队伍,守城时伤亡一些,再经这次突围伤亡一些,有1300名士兵在太平门被俘虏,有约七千人在仙鹤门附近被俘,大部被打散,在安徽集结时只剩下了三千多人。叶肇军长更是历经磨难,在突围中与部下失去联系,一度被日军俘虏,隐姓埋名当苦力给日军挑行李,在一村庄宿营时伺机潜伏下来,后来辗转绕道上海,才返回广东重新归队。

    楚绍南心里为战友们着急,这一千多人要是炸了营,面前的一百多日兵应该不是对手,怎么就这样硬挺被扫射呢。燕京小声说:“你说是中国人怕死吗?不是,因为他们昨天还在浴血奋战……这里可能是心理方面的问题。大势已去,不求苟活,只求速死,是视死如归吧。”

    无奈中他们又向西而行,在鼓楼前他们停住了脚步。这里是南北横贯南京城中心的中央路和斜向西北的中山北路交叉路口。这两条路是南京向北逃生的主要街道,中央路通往正北的中央门,出门可去往幕府山和燕子矶一带。中山北路直通西北的挹江门,出门是下关码头、中山码头。这里的枪声非常密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还在进行着。

    从中山北路到挹江门约五公里长的街道和中央路通往中山门三公里的街道上,挤满了争相逃命的各路兵马和老百姓,成千上万逃亡者惊恐得发狂,他们相互争夺着出路,以求出逃的空间。车辆、装备和人马相互拥挤践踏,路上遗弃着各种各样的军用物资。街道两侧家家都关紧了房门,使难民没有安身和转移之处,只得和各种装备和行李大堆大堆纠缠在一块。在城门口,更多的车子堵塞,着火。混乱的人群向前涌所造成的惯性把数百人推入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头顶上,日机不受任何阻挡,俯冲得极低,用机枪扫射着人群,一辆装弹药的卡车着火爆炸,接着人力车、汽车、马车在火焰中飞腾。而身后,疯狂的日军端着机枪顺着街道而来,从下关方向佐佐木的日兵也迎着难民冲过来,他们前后夹击向着这些难民、伤兵、年老者、体弱者、妇女孩子人群开枪……数万人倒在了血泊中。这两条血路布满着累累尸体血流成河,路边的鹅卵石缝隙里灌满了血水。后来日兵在夜间巡逻时都不愿意在这两条血路上久留,墙角树影里到处都是索命的冤魂。

    在中央路上还是第16师团片桐护郎的第20联队一部,把路上还活着的军民抓捕600多名,随后把他们列为5排,最外面的两排人用电线捆绑着大腿,然后将其驱至玄武湖屠杀。当时因为玄武门先前已被中国军民用土堵死,日军便把抓到的人集中在那里的土丘前,用2挺重机枪、6挺轻机枪在50米近处扫射,血肉横飞、脑浆迸溅。

    楚绍南和燕京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幕,虽感回天乏力,但他们也抓紧着各种机会,向日军施放着复仇的冷枪。在纷乱的枪林弹雨里,日军也没法分辨子弹的来路,在每人打死十多个日军士兵后,他们绕过中山北路出挹江门直奔下关。这时已是上午11时左右了。

    而就在一个小时前,日军第16师团第30旅团长佐佐木到一少将指挥着33和38联队冲向了下关客运站和中山码头。

    这里拥挤着数万名难民和国军士兵,江边上的行李、箱笼堆积如山。他们指望从这里渡过长江免遭屠杀。但仅有几只船被军方控制着运送着撤退之兵,更可气的是有的船装载最后一船军队到江北便没有人划回来。这样数万难民急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到了最后生死悠关的时刻,成群的有些力气的士兵便搬来商店的大门、洗澡盆、长凳子、圆木等作为渡江工具,跳入刺骨的江水,艰难地向浦口方向泅渡。仓促扎成的筏子在江面上翻沉,将上面的人抛入冰冷的江水中。而且为时已晚,江对岸也被日军占领,沿江架起了重机枪,顺江而下还有下游的日军军舰守侯着。二万多人挤在下关望江兴叹,束手待毙。

    从上午10时开始,日军从三面围了上来,开始了占领南京后在下关几乎每天都进行屠杀的第一次大wWw.屠杀,他们“哗”地逼近江边,然后卧倒射击,用机关枪、步枪疯狂地向难民群射击,距离有100米左右。野战炮和手榴弹也在难民群中轰轰爆炸,成千上万的难民在惊恐、愤怒、咒骂声中倒下。国军士兵中有几个年轻军官组织了近一个营的兵力做困兽斗冲了过来,但一瞬间便全部被击毙。很多士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跳入了江中以身殉国。血红的江水卷走厚厚一层尸体向南汇入黄海。

    当时江边还有一股反抗,是南京市代市长、宪兵副司令肖山令中将指挥自己的宪兵团在江边与日军苦战,他最后站在江水中被日军击中壮烈殉国(一说是举枪自杀)。肖山令中将当年才45岁,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原来任南京宪兵司令部少将参谋长。后因原宪兵司令谷正伦因病赴武汉治疗,肖山令升任中将宪兵副司令。南京保卫战开始后,又任代市长和警察厅厅长,亲率两个宪兵团和警察大队在城内做预备队协助抗击日军,其间多次驰援富贵山、中山门、光华门等战事最激烈的阵地。唐生智宣布撤退后,肖山令心念自己为南京市长拒绝先行,亲率宪兵断后阻击追赶日军,终于壮烈殉国。这是一个当年守军中一个闪光的人物。

    楚绍南和燕京见此情景,把悲愤藏在心里,咬着牙混进了日军的屠杀队伍,进行他们独特的复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