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母辛倒在武丁的怀中,任由着战车把自己拉向那久违了的王宫。武丁虽然抱着自己的爱妻,可心情却十分沉痛。这些年来,司母辛的一举一动都在为着国事家事天下事,都在以自己的表率作用影响着世人,影响着殷商。武丁经过那么个不堪回首的蹉跎岁月,真得明白了司母辛才是自己的红颜知己,才是自己风雨同舟、患难同共的爱人。他发誓要驱除一切杂念与她白首到地老天荒。可是,当他明白了这个道理时司母辛却是病体怏怏,生命垂危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赶快回到王宫,用那里的宁静,用那里的名医,用那里的山珍海味把司母辛的身休调理好,让她重新展示昨日的英姿。于是他一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只怕那滚动的车轮惊动了他,只怕那坎坷的道路把她的身体颠波坏了。他的怀抱就成了司母辛的床,成了她舒适的港湾。
队伍在行进,缓缓地行进,将士牲口都小心翼翼地行进,只怕惊动了他们的妇好司母,只怕惊动了这赫赫有名的战将。可这时,司母戊却与祖庚乘车追了上来,哒哒的马蹄,猎猎作响的旗幡,还有那不停的呼叫声都惊扰着周围的一切。武丁听到这不合拍的声音正想发作,司母戊却与祖庚的车来到了他们面前。司母戊呼喊着:“君王,君王。”
武丁见到司母戊没好气地说:“妇婐,你咋呼什么。妇好病成了这个样子你却这样呼叫。”
司母戊见武丁这样对待自己脸马上拉了下来,但想到这是在军中,当着众多将士的面,也就不好说什么。道:“君王,你们走得好快呀,我收拾了残局就来追你。可你们却走了二三十里了。”
武丁道:“哪你就在后面慢慢地走吧,赶过来干什么。”
司母戊道:“君王,我也为好妹的身体耽心哪,就赶来了。”
武丁知道司母戊时常对司母辛有二心,就说:“你不用耽心什么,她很好,有我在这里,她会安全地回到王宫的。”
司母戊见武丁对自己这样冷,那颠复朝政,改朝换代的念头就又在心中涌动。但她没法言语出口,就说:“那好,只要好妹的身体好就行了。”说着让驭手放慢了行速,跟在了武丁的车后行进。
军伍过黄河后又行了四五天总算回到了殷商王宫,武丁为了照顾好司母辛就让人把她抬入了自己的寝宫。司母戊这时显得十分热情,他一边招呼着侍男侍女端水送饭,一边对身旁的侍女说:“王后征战回来了,把孝己王爷喊来与他母后相见。”
侍女得旨就奔出了王宫,到京畿的太子府去喊孝己。既是王宫传来的旨意,下人们就为孝己备了车,有人赶着来到了王宫中。
司母辛与武丁王并肩坐着,可司母辛却显得有气无力。武丁劝她饮酒,她接过酒爵来饮了一口,总觉得那酒太冲,太辣,就放下了杯子。司母戊在他们下手一张桌子旁坐着,却举起了杯子,道:“王后,你征战辛苦,快饮下点酒驱驱寒,消除一下疲痨,一会儿,我让歌舞伎们过来给你演唱几首曲子。”
司母辛此时只想睡觉,就说:“不要那么铺排了,我觉得很累,一会儿吃过饭后我就休息去了。”
司母戊眼珠一转道:“也好,那好妹就吃点肉,吃过了好去休息。”
司母辛点点头道:“好,我吃。”
武丁在一旁照顾着司母辛,听说她要吃饭赶紧撕下一条鸡腿送了上来,司母辛接过了就咬了一口,可是,这鸡虽然是宫中最好的厨师烹饪的,司母辛吃到嘴里却没有一点滋味,只好又将鸡腿放下。这时,孝己却来了,侍卫们就报来:“太子殿下到。”
司母辛听说孝己来了,心中马上滚过一股热流,举目去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可是不看还罢,一看却傻了眼。只见孝己一脸傻笑,嘴巴大大地张着,口水不停地从嘴角流下来,进了宫殿连母后也认不出来,见桌上有鸡就径直走了过去,取过司母辛放下的鸡腿就啃,一边啃嘴角还一边流涎,让人看了不由得十分恶心。司母辛见了急了,问道:“孝己,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司母戊在一旁发了话:“好妹,你经常征战在外,我把孝己当作亲儿子养。他有点病有点灾我都贴记在心上。前些年你与君王去云游后我就让他作了冢宰,把妇妌交来的镇国斧钺给他掌握。我还给他娶了王妃,把我的亲外甥女碧玉嫁给他作王妃。可是,这孝己不争气呀,婚礼之上大肆酗酒,闹得酩酊大醉。次日人们请他去上朝,他就成了这个样子。我找了太医给他治,没治好。”
司母辛一生要强,敌人的几十万军伍都视若草芥,盼得就是国家太平,自己的后代能够成为国家的栋梁。可没想到自己生的王子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只想一耳光煽过去把儿子打醒。可当手举起来时看到的却是儿子傻呵呵的笑脸,她那杀过无数顽敌人手再也挥不下去了,心中的气却不停地升腾,升腾,但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终于,她一头栽到了地上,死了。
武丁见司母辛昏死过去了,扑到她身上摇晃着:“妇好,妇好^”
司母辛死了,不论别人如何呼唤永远回不来了。她的肚子上还有着仇人的刀痕,她的心中带着一腔忧怨,她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她为殷商立下了赫赫战功,却这样死去了。
武丁在痛苦地呼喊着他的妇好,司母戊却在一旁斜眼相视,而作为司母辛的爱子孝子却不分黑白地拿着鸡腿大吃大嚼。侍男侍女们听到了武丁的喊声走了过来,呆呆地看着这个场面。
司母戊从自己的位置上走过来,把手伸到了司母辛的鼻子前试了试,见司母辛确实死了一下子把她的尸体从武丁的怀中拽过来,一脚踢到旁边,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取过酒爵就饮。武丁见她这样不由得大怒,叫道:“妇婐,你太过份了吧。”
司母戊举着酒爵道:“君王,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难道今天我不该重新坐回来吗?”
武丁此时心中有气,话也是言不由衷:“妇好刚死,你就这样”
司母戊道:“是啊,连妇好都死了,难道这个位置还不该我坐吗?如果不是当年我耍阴谋使手段使你登上了王位,她妇好能当上王后吗?”
武丁气在火上,说话也分轻重,叫道:“我废了你。”
司母戊道:“哼,君王的话也太重了吧?废了我,你没看看朝中的六部都是谁吗?”
武丁叫道:“啊,你现在只是殷商的一个王妃,连朝中六部你都敢换。”
司母戊道:“连你的王位都是我用计谋给换来的,朝中六部我为什么不能换人?告诉你,吏部原来是甘盘当卿士,如今我换上了祖庚,兵部原来是止只当司马,我如今换上了祖甲。刑部原来是丁张当司寇,现在我换上了桑雨,工部原来是卫卓当司空,我现在换上了姜东,户部原来是妫江当司徒,我现在换上了伊成。连殷商的宰相都是我的妹夫付说,你说,你这君王说话还能有多大威力。”
武丁听此气得说不上话来:“你,你,你”
司母戊道:“别你你你了,我是你的王后,虽说历经了那么多风雨,但这个位置还得是我的。我的作为也都是为了你的江山,你就掅好吧。来人,把妇好的尸体停在她的寝宫内,让人准备东西办丧事。”
这时,宫门外进来一个人,抱上了司母辛的尸体就往外走,司母戊见了叫道:“啊,雪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雪抱着司母辛的尸体转过身来,道:“司母戊,你让我到淮夷去打仗,我带兵去了,可那里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战事。我才知道你要耍阴谋诡计了,所以我就带兵回来了。回到京畿一看,果然你的魔爪已将朝迁廷弄得七零八落。止只已经八旬了,可你却激他上了百濮,让他死在了沙场。妇妌本来想为国打仗,安一方水土,却被你几句话激得上了吊。还有那甘盘卿士,朝中六wWw.部,他们的生死荣贬无一不与你有关。司母戊啊,你可是把你的权力用到了极致了啊。”
司母戊道:“用谁不用谁那是我们子姓王家的事,与你有何相干?你是什么人,哪里有你摆弄是非的地方?放下妇好,她是王后,我们要按照王家的礼仪厚葬她。”
雪抱着司母辛的尸体不放,道:“不,你们不必葬她,我要按照她生前的遗愿把他葬在家乡的南山上,让她日夜看着她美丽的家乡和那里善良的人们。”
司母戊道:“不,你没这个权力。”
雪对司母戊嗤之以鼻,道:“哼,是啊,妇好的身份是王后,我是没权力葬她,可是,你们又给她点什么?我记得很清楚,就在她进宫借宿的第一个晚上,你们怕她与你们争宠,就派来了刺客想要她的命。她与付说本来有着深厚的爱情,而你们却安排她在付说的婚礼上与他见面。当她带领着兵丁救了武丁王,战胜了鬼方的进攻凯旋时,你们却以假传圣旨的名义把她送上了刑场。是你们,把他的儿子孝子变作了废人,是你们,在她刚生产过不久就把她推向了战场,是你们使她心力交瘁英年早逝,是你们让她的一生如此短暂,回到宫中连女儿的面也没见到就气绝身亡。如今,她死了,你们却要装作假仁假义的样子按王后的规格厚葬她。说得何等官冕堂皇。可你们却不知道她盼得是死后的宁静。就在当年你们把她送到刑场上时她告诉我,她死后让我把她葬在银盆的南山上,从此再不看那些尔虞我诈,从此再不看那血雨腥风。我,作为她过去的朋友,作为对她爱得要死的人,在她生前不能帮她一丝一点,但她死了我就要帮她实现过去的夙愿。”
雪说过又转过身向宫外走去。那些侍男侍女们听了雪了话,知道了雪与司母辛的过去,知道了司母辛痛苦的一生,知道了朝中阴谋的源泉,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一切。所以,他们都没有阻挡雪的路,想让他把他们崇敬的妇好王后送到清静的地方,让她安息在家乡的土地上。可是,雪的话却深深地触怒了司母戊,雪的话把她的一切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使她成了众矢之的。有雪的这几句话在,她即便是实现了自己的图谋也将不为人所推崇。于是她恼羞成怒了,拔出剑就朝雪追去,叫道:“妇好是当今王后,生也尊贵,死也尊贵,怎能让你这样的人来抱,你给我放下她。”
雪听到了她的话,却仍然固执地往前走着。头也没回地说:“既然你知道妇好尊贵,你应该让她实现最后一点夙愿,安息在家乡的土地上。”
司母戊追上了雪,道:“啊,你犯了王法还抢词夺理,我让你横。”说过一剑向雪的后背刺去,那雪亮的剑锋就剌穿了雪的胸膛。雪虽然知道自己要死了,但却仍然抱着司母辛的尸体向前走。他的眼中只有家乡那片风景秀美、纯洁无暇的土地,只有那淳朴厚道,心地善良的乡亲。他的耳畔只有那与好妹热恋时唱得歌:“上山砍柴兮跳大涧,下山耕阡陌洹水河边,稻菽千里哟翻金波,丰收果实哟血汗换。
采桑养蚕兮上高山,网鱼捞虾兮洹水河边,丰衣足食哟幸福年,山乡百姓哟笑开颜。”
雪与司母辛都是怀着一腔美好的向往,向那冥冥之中走去。也许他们走过黑暗后会到阳光明媚,无欺无哄的来生,也许在来生他们会成为情侣男耕女织渡过百岁,但他们失去灵魂的躯壳却留在了人间,倒在了武丁寝宫外的草坪上。只到到了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他们以前是多么好的一对情侣,只可惜苍天没能让他们成为眷属。
司母戊拿着带血的剑站在了他们身旁,当他看到他们死了仍然抱着时不由得也想起了自己失意的婚姻。心也被另一种意境所代替。当那些侍男侍女们站到了她身旁时她的话变得异常的软绵,泪水也随之滚落:“妇好为咱们殷商打了一辈子仗,功不可没呀。她死了让大家想起来就伤心。你们把她抬去吧,要好好地葬她。把她生前最喜欢的东西都葬到她的墓中。”
有人问:“哪雪呢。”
司母戊摇摇头道:“雪也是好人,也为殷商打了许多仗,功不可没呀。虽说他犯了王法抱了王后的尸体,但我们也要厚葬他。按司马的规格厚葬他。”
人们听了司母戊的安排抬上司母辛与雪的尸体走了,司母戊手中的剑却一下滑落在了地上,人也象软瘫了一样跌坐在地上。她的图谋虽然成功了,但涌上她心头的却是一种失落感,却是一种无望的追求。她此时仿佛傻了一样,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武丁此时脑海中也出现了一阵空白,他仿佛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人们的腿挪动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在面前飞扬。倒是身边的孝己一边吃喝一边傻笑着,吃饱了又将美酒倒入腹中,只到弄得酩酊大醉也倒在地上。
人们抬去了司母辛和雪的尸体,武丁面前的宫院显得空落落的。此时,武丁仿佛才明白司母辛已经死了,才明白了雪也被司母戊杀了。一种巨大的悲痛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怒火也在心中燃烧,他大叫一声:“妇好!”就奔了出去,只扑司母辛的寝宫。
司母辛被停放在了寝宫内,身上仍然是那身将帅服装。仔细看去,脸白得象一张白绢,安静得象时间停止了流动。她的女儿在她卧室内哭叫着,几个宫女在哄着,喂她奶水,可是怎么样也哄不住这个才几个月的小公主。她虽然不懂事,可也许知道这么小就离开了母亲,她痛苦,她凄凉,只有用哭声表达一切了。
人们都为殷商失去了这么好的一个王后而叹息,那些服侍过司母辛的侍男侍女们一个个哭成了泪人。司母辛的寝宫外,人们吹起了剌叭,唱起了哀歌,跳起了大神,为司母辛超度灵魂。天也阴沉,地也昏暗,日月也在为殷商失去一位伟大的王后而叹息。
武丁奔跑着来了,一下扑到了司母辛的身上就摇晃起来,叫道:“妇好,妇好,你醒醒啊,我知道你太累了,我知道这些年太委屈你了,可你不能这样睡下去呀,殷商需要你呀。”
不论武丁王怎么样的摇晃司母辛都不会醒来了,不会再与他同舟共渡,分担忧患了。武丁这堂堂的国王不由得哭出声来:“妇好呀,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我的后妃们中最好的妃子呀,我所以才给你取名叫妇好呀。你为什么就这样去了哇。”
君王的哭声打动了人们,那些文臣武将听到消息也都来吊唁来了,看到君王在哭也都咧开嘴发出几声哀嗥。不论是真心的假意的都要挤出几滴眼泪,喧染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悲恸声大作,人人如丧考妣,将眼泪染向大地。
司母辛死了,按照殷商的规矩在停放了二十一日后是该下葬了,可是武丁却不让下葬。他说司母辛还活着,只是太累了睡去了。人们只好按司母辛在睡觉的样子服伺着。当那七七四十九日过去,尸体有味了,不埋不行了,人们多次到武丁那里请示武丁才答应让人们把她埋掉。可是,当人们在王陵内为司母辛挖好墓穴时武丁却不让人们把司母辛埋到那里,非得让人们把她埋在王宫中不可。人们拗不过他,只好在王宫中选了一个角落,挖下了三丈深的墓穴。
司母辛的棺材被抬到了墓穴中,棺外边有椁,将她生前的器皿都放上了,共计一千九百二十八件,其中有青铜器四百六十八件,器形有方鼎、偶方彝、三联甗、簋、尊、方罍、壶、瓿、觥、爵、觚、盘等。兵器有铜戈、铜矛、铜刀、铜斧钺、铜箭。玉器有玉龙、玉虎、玉凤、玉龟、玉如意、玉玄鸟、玉鸽、玉阴阳人、玉笄、玉筅等。玉兵器有玉斧钺、玉剑、玉刀、等。还有象牙杯两只,贝币一筐。(当时贝币一枚可买下三个奴隶)。那些铜器皿上都铸有“司母辛”、“妇好”、“司才母”等铭纹。椁的上面还用方木排了一层,上面埋有十六个人,几只狗。
孝己手持着招魂幡在人们的搀扶下走来,人们虽然埋葬的是他的母亲他却不知道,他一个劲地傻笑着,嘴角的涎水不断地流着,让伴在一旁的碧玉也恨得咬牙切齿,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以泪洗面。
人们在哭喊着,那些警戒的士兵在哭喊着,那些随司母辛征战过的将士们在哭喊着,一遍遍地叫着“妇好”、“妇好将军”、“妇好司母”。武丁此时也忘记了自己是当代的国王,也在人们的搀扶下来到了墓旁,他流着泪,看人们将黄土一锨锨地扔到墓坑中,又看人们用石夯一夯夯地把土夯实。
墓成了,人们随即在上面盖上了一座享堂,人们把铜鼎放在那里,日夜为司母戊的亡灵焚香。武丁坐到了享堂中,谁劝也不出来。人们只好在享堂上为他布置了安寝的地方,让他休息。
人去了,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人们在哭过后相继离去,只有那些站岗的士兵随着日月更替轮番上岗,保护着他们心中的英雄的灵墓。
武丁王坐在了妇好的享堂内呆呆地看着那雕刻着龙凤及玄鸟的柱子,那些被人们着意卷曲的纹络纵横交错,叠落有致,尽管带着足滋足味的艺术才华,武丁却想到的只是祭祀司母辛焚烧美玉时缕缕上升的青烟。这些烟雾受到了风侵扰,扭曲了,变形了,随即飘散到了九霄云外。当它们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方时,烟雾也消失了,只留下了司母辛生前那张秀美的脸,饱含着微笑,满带着慈祥,笑看着天下九州。于是,司母辛从进入武丁的视界起到她英年早逝的日子就如一幅幅图画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回首过去的日子,想着在隆虑大山中第一次遇到司母辛的情景。
一个美丽的姑娘,带着对情人深厚的爱走入了她的视野中,当他开始打量她的时候就有了一种占有欲,觉得这美得不能再美的姑娘应该属于自己。当他让人施尽手段使这姑娘变成自己的后妃时,他在她的身上体践出了万千温柔,体践到了作人应有的天伦。也深深地懂得了什么叫贤内助,什么叫母仪天下。可是,当她竭尽全力为自己争来了江山的太平盛世时自己却为一点存疑迷惑了视线,把她当作了异己推到了战场。如今,她为了殷商的安定,为了国家的兴旺身衰力竭,自己才明白了她的重要。可是,到了这样的时候自己就是割肉挖心,就是自减三十年阳寿能换回她的生命吗?
岁月去了,人去了,大地并没有少些什么,人寰也不觉得少什么。可是,只有经过刻骨铭心的爱与恨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失去,什么叫后悔。司母辛死了,殷商从此没有了妇好将军,没有了妇好司母,而武丁王从此也再也没有了这样好的贤后良妃。他只有用深深的自责来表示自己的痛心,自己的愧疚。于是他就自我折靡,想让岁月的风雨浸蚀自己的身体,让光明的日与漫长的夜来折磨自己的心灵。此时,他的心中只有司母辛,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妇好,只盼着奇迹能够出现,只盼着司母辛能够从一旁走来,告诉他说又打胜了某一方的仗。可是,自然规律是那样的不可抗拒,不论他如何折磨自己都唤不醒永远长眠于地下的司母辛。
武丁在妇好的享堂内寄发自己对爱妻的思念,司母戊却在放开手脚实施自己的图谋。他己经把祖庚推上了吏部主管的高位,就让祖庚按他的意愿将六部的官吏肆意安插。没有用多久,朝中的官佐大部分就成了司母戊的人。而又由于武丁整日间呆在了妇好的享堂内不出来,殷商发号施令的就是她司母戊了。世界到了这么个时候司母戊才绽露出真正的笑容。因为,天下实际上成了她的家天下。
武丁被巨大的悲痛所笼罩,心中只有那一去不复返的妇好,一日三餐都要把酒肉祭过妇好才自己吃,可吃着又想起了与爱妻在一起的日子,不由得又泪眼唏嘘,饭菜也咽不下去了。
一个国家强大不强大关键看国王,国王是国家的脸面,是国家的顶梁柱。四夷看到武丁在死了司母辛后变得这样碌碌无为,都借机发动战争,想捞到一些好处了。而那远在西陲的羌方经过几年的休生养息国力也日渐增强,也不怕殷商派兵来征讨了。于是乎有些将领就越过羌商边境来掠夺人畜。而鬼方也试试探探地夺了殷商的好些村寨。边关一时战火四起,狼烟不断,戍边将领就着人把战报报到了王宫。武丁正在妇好的享堂内坐着深思,报子就到他面前禀报军情,武丁听说羌鬼两方犯疆一下子跳了起来,叫道:“呼妇好出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