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辛人臣押俘回付岩说与雪借奴营大业


本站公告

    说与雪二人听到人喊自己的名字很自然地站了起来,这时就见家乡的父母官辛耤臣坐着辆车走来,到他们身旁停了下来。说不由得:“啊,辛耤臣。”说着双手作揖。

    辛从车上跳下来,也抱拳还礼:“啊,说人臣哪,咋在这里看到你们?啊,还有雪将军,你们二位可都是殷商的栋梁之才呀,怎么到了这荒山野岭中来了呢?”

    说道:“唉,辛耤臣哪,一言难尽哪。我与雪被武丁王遣到了羌方的战场上,作了人家羌人的俘虏了。人家知道我们在殷商的地位,没有虐待我们,放我们归来了。我们是败将,又如何回朝中作官呀。所以就当流民了。”

    辛听了不由得愣了:“啊,会是这样?”

    说道:“辛耤臣,你是家乡的父母官,能帮我们点什么吗?”

    辛道:“唉,我早不在沃野当个么辛耤臣了,现在这里作小众人臣。与你当一样的官。不过,当这小众人臣都没有作沃野的小耤臣舒服呀。这里地广人稀,不是山岭就是土岗。武丁王把许多战俘赐给了我,看似添人加丁,爵位荣升,实际上我是抱上剌猬了。他们不服我的管理,逃跑,就是抓回来砍了几个给人看也吓不住他们。这不,他们又跑了。我与士兵们费了好大劲才抓回来这么些。”

    说抬头一看,稀稀拉拉的队伍拉了半里多远,不由得来了主意。双手对辛一揖道:“我说老父母官呀,既然这些人给你捣乱你把他们给我得了。你给我一片水土让我管理他们,我定期给你交贡纳赋怎么样啊。”

    辛看了看说眼睛突然亮了,道:“说呀,你虽然现在不是官了,但你与我同样都是殷商的小众人臣哪,把这些人交给你管理我哪有不放心的。好,你既然想要些人丁经营一方水土,你就把这帮人都弄去吧。士兵们也给你,让他们帮你看管这些奴隶。我吗,也不要你什么,只要你不让他们逃跑就行了。将来吗你富了别忘了给我送几坛老酒喝。本人臣没有什么奢好,就是好灌二两猫尿。”

    说道:“那就谢谢辛人臣了。等有了收获我们一定向你进贡。”

    辛连声道:“好,好”说着转身对那些士兵和战俘们道,“你们给我听着,从今往后你们就是说人臣的人了。这里还有殷商赫赫有名的师氏雪将军。你们要听他们的指挥,好好地过下去。不然,雪将军抓住逃兵可是要碎尸万段的。”说过转身对说又是一揖,“说人臣,从这儿往东吗有一条大涧,够你这些人丁生活了。你就带他们去吧。只望你能把他们牢牢地拴在这哪里,别让我担纵俘叛逃的罪名就得了。”

    说与雪也作揖向辛人臣:“谢谢辛人臣恩赐。?”

    “好,好!”辛一步蹬上大车,从车上取过酒葫芦,拔开塞儿就往口中灌,灌了一大口啧巴啧巴嘴才说:“说人臣哪,有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我走了啊。”说着扬一扬酒葫芦就让驭手启了程。

    说看辛远去了,又转身看看身旁的士兵与奴隶,道:“弟兄们,我虽说是王姨的丈夫,也任过殷商的小众人臣,但大家不知道我也曾作过殷商的工奴,在玉作坊干了数载。我们有过共同的经历,有着共同的感受。今天,我们大家到了一块,我相信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走,咱们到付岩东沟去。”

    付岩东沟是一块水美土肥的地方,一条长二三十里的山沟蜿蜒在群山之中,沟中虽然水草丛生但开出来可以种稻,可以种谷,可以种粟。而那茂密的芦苇蒲芭也可以用来建屋。说与雪他们来了,让士兵们给战俘们一一松开了绑,对他们道:“大家听着,从此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我的家。这里,可下河捉鱼捞虾,可上山射鹰猎兔,尽可以喂饱肚子。从今天起,你们上午去打猎找吃的。下午咱们就在这里挖洞造屋。也可以伐木建房。总之,我要帮大家把家安下来,一人一房,一人一屋,象象样样地活下去。等家安好了。你们可以到故乡把家眷接来,可以就近找个女人成家。一律与我一样生活。”

    “啊?!”大家见说这样说,都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说道:“我的话大家不信是吗?哪好,现在就请大家上山下河找吃的,下午咱们就在这里搭起庵子住下来,没人打你们,没人捆你们。从此你们就是自由民。”

    战俘们一听都跳了起来,就三三两两走向山中找吃的去了。

    说与雪带了这几百人来到荒芜的山谷中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这里没有粮,没有工具,要建个象样的乡镇确实是难上加难。但说有的是办法,他带了几个人到了辛人臣那里,借来了工具,借来了种子,还借了一些牛羊作种,就那样安顿下来。好在战俘们听说他也当过奴隶,与他们有着同样的命运,也就愿意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诉他。慢慢地大家都看到说的确是个大善人,也就都视他为兄弟,不自觉地集聚到了他的身旁。他知道冬季将要到来了,就加紧准备过冬的食物,让青壮年在土岸上挖窑洞,让上点岁数的到山中采山果,打野物。只不过一两个月整个山谷中就是炊烟袅袅,笑声阵阵了。说看着这些奴隶们心中也充满了欣慰,暗道:“弟兄们,我过够了弱肉强食的生活,我要让你们充分体践到自由的滋味。”

    司母癸带着侍从们一路悻悻地回到了京畿,那高大巍峨的王宫进入了视界,可是她再也挪不动脚步了。她住车在一个小岗坡上朝王宫的方向张望,只见那高大的宫殿凌空翘起飞檐,那耸立的华表如一支支刺破苍穹的锷。她的心不由得颤粟了:“啊,这王宫,这飞檐,这华表哪一个不是在树着刀枪剑戟呀。而那宫中的臣佐后妃们谁的眼睛又不是一道道刀光剑电呢?我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说些什么呢?”

    司母癸生性刚强,最嫉妒别人比自己有本事,也最容不得自己有一点污点。当他看到那巍峨的王宫时,她为自己没有战胜敌人,而以议和结束了那场战争感到了羞愧。她感到自己是失败者,感到无脸去见王宫中的人们,无脸去见自己的儿子,真恨不得抽出剑来一下洞穿自己的胸膛。但是,她的心中还深深地爱着武丁王,爱着自己的小王子祖甲。只好将死的念头打消,从腰上取下那柄象征着权威的镇国斧钺来,交给身边的侍从,道:“我有事要到自己的领地住些日子,你把这柄斧钺交给妇好王后。”

    侍从接过那沉沉甸甸的斧钺来,看着它那锐利的青锋,低头道:“是!”

    司母癸再没心看侍卫怎么样入宫去报讯了,挥手就让驭手打马转道向自己的领地。她一路匆匆,被扑面而来的风迷糊着视界,根本没有看一路的景致,扑入领地内的官邸中倒头就睡。她只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不见身边的熟人,永远不到王宫看众目所指。

    司母戊在宫中坐着想着如何利用武丁的痴呆夺取后位,威摄群臣。但她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雨又看到想控制住群臣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特别是妇好王后经过多次的征战取得了许多胜利,在人们的心中也立下了高大的丰碑,人家现在还没有死,只不过是随武丁王去了,要是自己弄得太不象话了人家回来了自己岂不又该被贬入隆虑山中作山民了吗。

    司母戊在生命的道途中找不到既实现自己的目的又没有人干涉的办法,不由得愁云密布,下人却报来:“报妇婐司母,妇妌司母的侍从求见。”

    “啊,妇妌的侍从求见?莫不是妇妌在战场上出师不利,要求增援了吗?这下可好了,你妇妌也玩不转了,找我想办法了。我何不戏弄你一回?!”司母戊冷笑一声,道:“宣来!”

    司母癸的侍从听令进来,跪倒在司母癸的面前,双手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斧钺,道:“禀妇婐司母,妇妌司母要回领地办事,让我先期入宫,把镇国斧钺送过来。”

    司母戊听此一惊,继而扑过去接过了斧钺看了起来。当她看到那硕大的斧钺上饰着利齿似的饕餮纹络时她不由得震惊了,手一抖竟掉在了地上。侍女见了赶紧过去将那斧钺拣起来送到她的手中,她不由得说:“啊,这东西也太重了些。”

    司母癸的侍从不知道她在作何想,随口道:“啊,这斧钺是不轻,有四五十斤重呢?我平时为妇妌司母扛着它,扛不了多久就累了,就得换人。”

    司母戊道:“啊,你们的妇妌司母说要把她送给我吗?”

    侍从道:“啊,不,没有。妇妌司母说是要让我把它送给妇好司母的。妇好司母不在,我就给你送来了。”

    “哦?”司母戊听侍从这样说不由得眉头紧皱,“啊,这妇妌真得与我离心离德了。如今她从前方回来了,有事了,宁肯把这镇国斧钺送给妇好也不愿送给我。看来我也必须想法对付她才行。”

    侍从见司母戊久久没有说话,道:“妇婐司母,斧钺交给你了,等妇好司母回来你把它交给她得了。我得回去了,我还有事呢。”

    司母戊这时清醒过来,又要做她的文章了,就道:“啊,你们的妇妌司母在羌方打仗打得怎么样啊,把敌人打败了吗?”

    侍从道:“啊,没有打败敌人,但也没有打胜仗。”

    司母戊道:“啊,那么你们的妇妌司母怎么倒回来了呢?”

    侍从:“听说是与木格议了和,双方各自退回到了自己的疆土上。仗没得打的了,妇妌司母也就回来了。”

    话说到此司母戊算是明白了:妇妌没有打赢羌方的仗,反而屈辱地与敌人议了和。她觉得自己失去了面子,无颜再见王公大臣和后妃们了。嗯,好啊,你既然这样的把斧钺送给妇好,妇好不在,那么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么个机会把这镇国斧钺掌在手中。就对侍从道:“好吧,你走吧,我会把斧钺交给妇好的。”

    侍从走了,司母戊又瞅着这镇国斧钺看了许久,wWw.才将它放在了案几上,暗道:“哼妇妌,你不是也对我信不过吗?妇好不在宫中,你却要人把这镇国斧钺送给她而不送给我。好,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利害吧。”

    妇妌的领地内,阡陌十里,沟渠纵横,数百名奴隶在劳作者。妇妌乘车走在大道上看着这田园风光心情也十分惬意,把一路的愁闷都抛到九霄云外了。暗道:“唉,这世界有什么争头啊。我也争了,我也斗了,我也努力了,最后却在严酷的现实面前与人家议了和。我这算什么呀?看来,还是这田园中僻静啊,靠双手收获来的果实吃起来和香甜哪。从此我就待在这里了,再不闻朝廷中的晨钟暮鼓,不再听宫男宫女的阿谀奉称,轻轻松松地渡过此生吧。”

    驭手一路驱车进入了司母癸的官邸,下人们立刻迎上来,有的牵马住车,有的端茶送水,等洗漱完毕又有人送来酒食。这时,又有宫女将她的儿子祖甲送过来了。

    祖甲已经十四五岁了,长得高高的个子,白白的脸蛋,怎么看也象武丁年青时的样子,妇妌一见,舔犊之情油然而生,伸手就把祖甲抱在自己的怀中。

    祖甲接受着这无边的母爱,心情也十分惬意。他亲了亲母亲,道:“司母,你走了这些日子可把我想死了。我每日都盼着你得胜归来。可是你一直不回来,把我的眼都望穿了。司母,你这一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司母癸道:“不走了,不走了。这是我的家,我往哪里走啊。”

    祖甲从母亲的怀中拱出来,为她取过侍女手中的酒送到了她的面前:“司母,你喝杯酒吧,一路辛苦,暖暖身子吧。”

    司母癸接过儿子送上的美酒,真想一口饮下,可当她看到那金光闪闪的酒爵却再也饮不下去了。自己是当朝的司母,是掌握着镇国斧钺的人,可不仅没有战胜羌人反而与人家议了和,发誓不再进行战争了。作为刚强一生了的人,这仗打得这种程度是窝囊啊。可是,当时的形势又是那样,木格讲得情真意切,叫你再也无法把手下的人往战场上送,只有退至两国边疆停战。尽管自己也因此保住了几万将士,国土也得到了保证,可心中的气却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呀。儿子给自己倒得这杯酒意在为自己庆功,自己又如何能够饮得下呀。

    祖甲见司母不饮酒,道:“司母,饮吧,一路风尘仆仆,也该解解渴呀。”

    司母癸听此几乎要掉下泪来,道:“好,我饮,我饮。”说着将酒一口饮下,又一把将儿子抱在怀中。

    祖甲不知道司母今天怎么了,就在她怀中抬起头来,看着她那憔悴的脸。这时,他又见母亲的泪水滚落下来,就挥手为她擦去了,安慰她道:“司母,你心中有什么难过的事吧。有什么就给我说说啊。我长大了,很快就可以披甲上阵战敌顽了。那时节就不用司母一个女人带兵上征程了。”

    司母癸听儿子这样说不由得嚎啕大哭。儿子意在安慰她,她却产生了异想,以为儿子也看不起自己了,更认为自己是世上的多余的人了。祖甲见司母这样,也不知道她心中究竟有何委屈,就那呆呆地看着她。

    司母癸哭过再也无心吃饭了,起身就走入了自己的寝室。祖甲跟了过去,她却拴上了屋门。

    司母癸一头倒在卧榻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那上面是用苇席编织的顶蓬,席上的花纹形成了一个个图案,三尖,四边,斜线,条条线线井然有秩。她开始还看到它们有纹有理,可是看着看着就看作了一团混沌。面前只是一片朦胧,只是一片白雾,最后连那善于思维脑子也变得一片空白。

    白天去了,夜来了,一切都被黑暗笼罩,司母癸也睡下了。可是,睡梦也不平静,眼前仍然是与木格持刀对峙的场面,仍然是戎马倥偬的战场,仍然是气势磅薄的进军场面。当然,这梦境的结局是一场场的胜战,是一个个顽敌倒在自己的戈下。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使她从梦中醒来,却在灯光下看到一条蛇朝自己咬了一口。她愤怒地跳起来,取下挂墙上的佩剑,狠命地朝毒蛇剁去,一条毒蛇倾刻间就化作了数段。可也因为她宰蛇的功夫耽误了治疗,那蛇毒就往她胳膊上漫延。懂点医道的她知道这蛇含有巨毒,如果任由它漫延会要了自己的命的。她脑子一热挥剑就往自己的胳膊上砍,一条胳膊就那样掉了下来。巨大的疼痛也刺激了她,她痛得大叫起来。

    司母癸的叫声惊动了侍男侍女们,祖甲也随他们来了。司母癸扔下手中的剑拉开了门拴,大家就鱼贯而入。当祖甲看到掉到地上的断臂时叫道:“司母,你这是怎么了?”

    司母癸这时还没有迷堂,叫道:“祖甲,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那松明子往妈的伤口上烫,不然妈要把血流光的。”

    祖甲知道火烧皮肉的滋味,可到了这种地步也不得不这样了。就从侍男手中夺过松明子,闭着眼睛往司母的胳膊上烫去。司母癸又是一声大叫昏了过去。这下轮到宫女们忙活了,她们赶紧找来丝绸,为司母癸裹上伤口。

    司母癸醒来后已经是次日上午了,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祖甲和男从女侍们站在一起,再看自己的胳膊用厚厚的绸布包着,泪水又一次滚落下来。道:“完了,完了,我子妌一辈子争强赌气到如今却成了个残废。我还怎么以一个司母的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哪。哪朝哪代有这断臂司母坐在王宫啊!”

    祖甲见司母这样悲伤,道:“司母,你不要悲伤,虽然你被蛇咬了,但你却留下了一条命。只要你能活着就有一切,司母,不要悲伤啊。”

    司母癸道:“我不悲伤,我不悲伤,我咋能不悲伤啊。我从此还能跃马扬鞭驰骋在千里疆场吗?我还能握镇国斧钺坐议事大殿发号施令吗?不,我的一切都完了,都完了啊。”

    祖甲道:“不,司母,一切都不会完。你的臂虽然断了,但你的智慧还在。将来你随我们一道上战场,你指挥,我们冲锋,把那些与殷商为敌人的人都消灭干净。”

    司母癸听儿子说此一下子缄口了。是啊,自己是可以再上战场。可是自己的臂断了,能再与敌厮杀吗?凭智慧胜敌,自己与羌方的仗都是那样的结局,再经一仗又如何取胜啊。自己的身体废了,心也残废了呀。从此自己将作为一个废人行走在人世间呀。苍天哪,你为什么这样不公平啊,为什么给我这样一个结局啊?!

    司母癸挥挥那只健康的手,道:“你们都走吧,让我安静一些。我需要安静。”

    祖甲知道她心中有极大的痛苦,道:“司母,你心中有苦就说呀,千万不要走极端啊。”

    司母癸道:“放心,我不会死。我会好好地活着的!”

    司母戊在宫中听到司母癸断臂的消息,暗道:“哼,断臂了都是老天对她的恩赐。没死就算万幸了。既是一个废人就得有个废人的样子与世无争。如果还要桀骜不驯,那么我会让你自己走向灭亡的。”她站起来走到宫闱间,而对着巍峨的宫阙看了许多,一条计谋又在心中油然而生。她停下了脚步,对跟在后面的侍女道:“呼甘盘来!”

    侍女道:“是!”转身找传旨官去了。“再说甘盘坐在王宫的公堂内苦思冥想。眼下,商国的形势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武丁为了报一己私仇在羌人身上大开杀戒,闹得羌人苦不堪言,再也不愿呆在商国为奴了。木格叛逃可以说是给了殷商一记沉重的铁拳,武丁被眼下的事实闹懵了。他没有挽回这种局势的济事良方,也愧对于妇好征战前的谆谆告诫,装病去云游了。但甘盘深深地知道武丁不会无缘无故地出走,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把自己和司母戊这样满怀异志的人留在王宫中让自己搅动风浪。所以,自己在这非常时期必须恪守其责,干得象个人样。不然,等到武丁反过手来时朝中不仅没有了自己的官位,而且连自己的子孙也将永远入不得宦途。可是,甘盘对司母戊这人又了若指掌。她不是个安份守己的后妃,她每时每刻都在为实现自己的图谋而动着心眼。如今,殷商国象无君,民象无主,主要将领们都在前方打仗,王宫内只有她一个人可人呼风唤雨,她不会不利用这么个机会为恢复自己的后位而争斗,不会不为自己生的儿子登上王位而努力,那么最后必将是忠臣死,异己伤,朝臣月落星稀,朝不保夕。自己曾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占有了她,她不会忘记那生平中最大的耻辱。虽说自己为她的图谋,为她入宫尽心尽责,几乎出卖了良心,可是,司母戊的心是容不得一个犯过错的人改过自新的。她要为自己的图谋施手段,那么,自己就是她的棋盘上的一粒棋子哪,在这一盘勾心斗解中,哪有不动用自己的道理啊?自己又该何作何为,何去明哲自保啊?

    甘盘想到此脑子成了一团乱麻,直感到了死期就在眼前,脑子中的血也随之汹涌澎湃,奔流不息,连同往日的沉渣不停地搅动,闹得天昏地暗,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司母戊的使者却来了,见到甘盘道:“甘盘卿士,妇婐司母有请!”

    听说司母戊的令旨到了,甘盘头上不由得冒出汗来,随即如滚动的小溪汨汨而流。传旨官见他这样不禁地问:“甘盘卿士,你怎么了?”

    甘盘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口道:“没,没什么,我现在就去。”

    甘盘随传旨官到了司母戊的寝宫,司母戊早在那里坐着等他了,见到了他笑盈盈地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没容他跪下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道:“啊,甘盘卿士啊,你来了正好,我正想与你聊一聊呢。”拉甘盘走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对侍女们道:“上酒,我要与甘盘卿士饮上一杯。”

    侍女们送来了酒食,司母戊挥去侍从,自己坐在了甘盘的对面亲自为他斟上了酒。甘盘一见司母戊这样殷勤,不仅没有高兴起来,反而一阵心悸。他知道这司母戊每逢过份地对人好时那么她对你的要求往往是需要你将脑袋贡献出来。这次,她这么样将好酒好肉送到你的面前难道说没有一点图谋吗?

    司母戊举起杯来,对着甘盘说:“甘盘卿士啊,咱们俩有好些年没有在一块喝过酒了吧。今日咱们共同举杯,饮它个一醉方休。”说着就将自己的铜爵与甘盘的碰去。

    当朝司母能与一个大臣碰酒那是莫大的荣幸,可甘盘今日端着这酒却尤如临终的犯人在饮毒药。但是,人家与自己碰过了,你不喝也得喝,不饮也得饮,只好将笑容堆上面颊,道:“谢谢司母的酒,我今天饮此酒感到十分荣幸。”

    司母戊道:“喝吧喝吧,甘盘卿士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会忘记了呢?这点水酒算什么,来饮。”

    司母戊今天要的就是甘盘饮醉,好让他把他心中话倒出来,自己就可以从他那些歪点子、正点子中汲取许多东西,为自己今后的图谋采取对策。所以她一杯杯地劝着,只到将甘盘弄了个半酣才放慢了斟酒的速度。道:“甘盘哪,这酒怎么样啊?”

    甘盘喝了许多酒,虽然头脑还没到昏昏不知所以然的地步,但也感到了话不由衷。可是,既然喝了人家的酒,人家又在问自己的话,当然只好附和了:“好,好,妇婐司母的酒就是好。能让微臣喝这样的酒微臣感谢不尽。”

    “啊,这点酒算什么,不过是点稻米加点河水嘛。甘盘哪,如果我要脱光了倒在你的身下,你还有那时的青春活力吗?”

    甘盘虽说喝了几杯,但还没到不能控制自己的地步,听司母戊这样说不由得惊呆了,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位虽说年过三旬但却保养良好的后妃。司母戊见他看自己,索性再挑逗一下,看这老色鬼是否还有当年色筋,就伸手宽衣解带,露出了那两只玉兔般的乳房。甘盘见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但他还没到不能自制的时候,看了几眼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司母戊道:“甘盘哪,你长岁数了也长出息了,见了女人的东西也没那么多淫乱了。可是,在我面前你大不必装什么正人君子,因为我的父亲与你为同僚,我喊你叔叔也喊了一二十年,可到了你家中你不就给我宽衣解带,爬在我的身上了吗?当时啊我还骂你老色鬼,没有人味。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看开了,什么贞操呀,性纯呀,人生不就是那么几十年吗,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都是会老的,年轻时不风流何时风流啊?怎么,现在咱们就入帐去,来它个鸳鸯戏枕?”

    甘盘本来心中就捏着一把,见司母戊这样挑逗汗水又一次滚落下来。可是,司母戊却不管他作何想,拉起他就走向里屋,道:“你来吧,我这些日子可憋不住了。”

    司母戊拉着这将七旬的老夫往帐前走,甘盘却不得不走。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候自己不能作任何反抗。自己的任何一个举止触怒了司母戊,今日就将是自己的死期。可他又知道,司母戊的卧榻绝对是不能上的,在这王宫中,既便自己是一身清白的可只要上了她的床,武丁一句话也会让自己身败名裂。可是,自己身不由己了,喊不敢喊,退不能退,只好任由她拉到那酷似悬崖的地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