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盘是小乙的宠臣,小乙也就放心地让他去选美,甘盘也就切记着王宫选美的规矩,带人到乡下去了。
甘盘每到一处必然先到小众人臣家中或者小耤臣家中作为住所,他的那帮人的吃穿用度就全由这地方官供给了。既是来选美的,地方官也就派人到辖区呼来当地的头面人物,让他们将家中的美女献出来给朝廷了。
对这选美之事,人的认识在当时也各不相同,有的人认为将女儿送入王宫这辈子吃穿就不用愁了,女儿就有了个好的归宿,家人也能沾点光。有的人却认为女儿入宫是活守寡,去了就再无归期,所以上头来选美有的人兴高采烈,象出嫁女儿一样将女儿送入选美人的手中。有的人却赶紧将女儿藏了起来,不让外人见到。反正当时也没有什么户口典册,谁家有几个子女别人也不知道,事情过后也不再追究。
甘盘这次是来为子昭选妃子的,当然比向小乙王选美就粗心的多了,他入得一个叫重岗的wWw.地方,找到了当地的小众人臣将朝廷选美的旨意下达,那个地方小官就亲自到属下去选美。也只是三日就给甘盘找了三四十个美女,交给甘盘让他带到京畿。
甘盘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选美嘛,不论为谁选都必须选几个送给小乙王。甘盘就在这些女人们之间精心挑选,找了几个人材出众的留给小乙王。
甘盘将美女带入了宫中,小乙看着面前站着的一群姑娘,一个个貌若天仙,一时也看花了眼,又仔细地看了几遍才从其中挑出几个,然后让甘盘带去给四王子。
甘盘为了取悦小乙王,早将几个漂亮的放在了前排,当小乙将这些人挑去了他一时得意洋洋,可当在留下的女子中间给子昭挑妃子时他可犯了踌躇。他知道子昭与子婐在一块生活了几个月,子婐的美貌那可是百里难挑一个。如果从这里边给子昭挑妃子,子昭会满意吗?
不过,既是王命,甘盘也就不管将来的结局了,他将留下来的女子中挑了十个象模象样的,其它的就留在王宫中当了宫女。
再说子昭与几个士兵一道回到了京畿,径直奔向了自己的王府。侯告一行人将子昭扶下马来,搀向了府中,门人见子昭回来了,立刻往里边喊:“快出来吧,四王爷回来了。”喊声未结束府中就奔出来几个花蝴蝶般姑娘,齐刷刷地站在了子昭的面前,子昭不由得问:“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道:“四王爷,自从你征羌去后君王见你休了四个妃子,就让人给你选了十个美女,要他们作你的妃子。”
子昭不由得举目望着这些姑娘们,虽然她们也各有姿色,但总觉得不愿意与她们为伍。他挣脱了士兵们的手转身就走。
这几个姑娘本来盼着子昭回来能够恩恩爱爱地过自己的日子,谁知第一次见到了子昭子昭竟是这样的对待她们,其中有几个马上就流下了眼泪,以为子昭嫌自己丑。
甘盘奉旨来迎子昭入宫,早已备好了车马,见了子昭躬身一礼,伸手示意道:“四王爷,请。”
子昭知道甘盘经常为小乙王选美,指着身边这些女人说:“甘盘,这些又是你的杰作?!”
甘盘赶紧点头哈腰:“奉君王之命,奉君王之命!”
子昭道:“好,既是父王之命,那我去找父王去。”说着登wWw.上了大车。
大车拉着子昭与甘盘穿过人潮涌动的京畿街头,过了王宫的护城河桥,下车来到了小乙的王宫。
小乙王见子昭一身征尘,腿又有点瘸,鸹犊之情油然而生,上前就抱住了子昭:“四王儿,我的四王儿你可回来了。”
子昭被父亲这么一抱也激动得热泪盈眶,道:“父王,儿臣终于回来了,终于活着见到了父王。”
小乙王道:“四王儿,快给父王说说你怎么受了伤,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
父子俩坐在了一起,子昭就向父王叙说了征战的艰辛,将翔将军之死,森林里与狼群搏斗,落入陷阱,遇到大火,焦土中遇到侯告一帮人的事一一告诉了小乙王。小乙王听后也沉默了许久,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子昭去历这么次险。
子昭将战场上的情况向父王回报完毕,又直直地将话题转向府上的那些女人的身上:“父王,我已与子婐相恋,接入府上就行了,你怎么又给我弄来那么多女人呢?‘小乙怕的是子昭与子婐在一起,如果他们到了一块子婐向他讲了自己的隆虑之行,那自己就无法面对自己的儿子了。就说:”小昭呀,父王反复想过了,那子婐是犯人之后,不该入咱们王家的门呀。所以父王才给你又找了几个女人作你的妃子呀。”
子昭望着那威严无比的父王一时愣了,许久才道:”父王,我从战场上归来了,可我是从生死场上归来的呀。在我与敌人殊死搏斗时,在我与烈火奋争时,我心中想到的只有子婐,今日我能有一条命留在人间,全是心中对她的那点信念鼓动了我的勇气。我怎么可以抛弃她而另找新欢呢?“小乙也被儿子的情感打动了,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也是认为爱情是至上的,心中有一位姑娘也是山盟海誓,宁死也不愿抛弃她。如今儿子如此固执,不活脱脱的是自己过去的翻版嘛?可自己已经杀了子婐的父亲,又在隆虑大山中将她压在了身下,又如何可将自己的丑行让人知道呢?就道:”四王儿啦,你喜欢子婐,父王并不是不知道,可我不能让你与她成婚呀,现在她是居住在深山,还不能来向我寻仇,但如果让他作了你的妃子,那可又另当别论了。恐怕到那时父王与你的脑袋就都该掉了。四王儿啦,父王的苦衷你知道吗?”
子昭并不为父王的话所动,道:“父王,子婐只是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可动摇你的江山,又如何会危及你的安全?你如此拼命地阻挡我与她成婚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小乙见子昭点到了他的痛处,不由得勃然大怒,叫道:“哼,小昭,你也太猖狂了。父王是堂堂正正的国王,能对你喜欢的女人有什么图谋?所要的只是王权的稳固,江山的稳定。你身为王子,不为子家的江山着想,倒为一个女人而耿耿于怀,又能成了什么气候?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你回你的府邸去,与新选的几个妃子好好地过日子,另一条就是你到山中与子渔的女儿成婚,从此再不要回来。父王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
子昭听见父王连珠炮似的话头一时懵了,许久竟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这时小乙王已经气得要死,当然更不会放过他了:“小昭,你说,你要荣华富贵还是要那犯人的女儿?”
子昭这时心中只有一个子婐,随口道:“我要子婐!”
小乙王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意然是这样的不畏王权,气急败坏地叫道:“滚滚滚,去找你的子婐吧,从此再不要回来。”
子昭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往外走。小乙这下可生气了,对手下人道:“下旨,废子昭为庶民,从此后任何臣佐均不得对他支助!”
“是!”传旨官立刻准备诏书,很快就将这个圣旨传遍了殷商的疆土。
子昭出了王宫,瘸着腿子奔山里而去。甘盘见子昭与父王闹翻了,心中暗自高兴。但他十分圆滑,仍然装作对四王子十分同情,从家中套了辆大车,追上子昭要他乘上到山中去见子婐。司马止只也追上了子昭,也奔来劝子昭向父王认个错,子婐那里再从长计议。但子昭此刻仿佛成了聋子、哑巴,谁的劝阻也不听了,只顾拄着根棍子往前走。
甘盘与止只见他如此固执不由得面面相觑,无奈地驱车跟在他的身后伴他而行。这时,传旨官奔过来告诉他们小乙王有旨,谁也不准支助子昭,这两个权臣只好住车原地,目送子昭远去了。
隆虑的盛夏,千山披绿,万溪竟流,知了在树上唱鸣,子昭瘸着腿子在山道上挪动,不时停下步子擦下头上的汗水,看一眼周围的景致。他在道上行了一天一夜,也在一种巨大的哀痛的驱使下未进水米。但他心中此刻只有子婐,好象只有见了他才能够获得幸福。如今,又见到那个给自己无限温柔的山洞了,他立刻感觉到一切都亲切起来。记忆的闸门也在倾刻间打开,回忆起与子婐在这里的日日夜夜。也不停地注视着脚下,在这些熟悉的山水中寻找与子婐同歌共舞的足迹。那些相亲相爱的日子虽然已随岁月去了,但却仿佛仍在眼前。他匆匆地扑向洞口,高声呼叫道:“子婐,我回来了!”
子婐在京畿寻找归宿碰壁后回到了山乡,本想再回到辛人臣或陶八姑那里居住,可自己是以王妃的面目出现在那里的,又借车言说要回王府,如果让人家知道自己在京畿的遭遇那只能让人家笑话了。所以她别无选择,只有回这个自己极不愿回的山洞了。
山洞一切如旧,这里人烟稀少,豺狼虎豹也经常出没,但不论是自己高兴得发笑,还是自己痛苦的流泪都没有人看自己的笑话。自己都可以在一番深深的发泄之后仍然从容地对待生活。于是她就又开始在河边淘米,在山洞一角支鼎作炊。在这寂寞难挨的日子里,她日夜思念着子昭,盼他早日归来,给她的生活注入新的活力。许多时候她都仿佛听到了子昭归来的脚步声。当她兴奋异常地奔向洞外看到的却是啄木鸟在啄树,再不就是石头滚下山坡。她一次次地失望了,望着远山近水落泪。
子昭终于归来了,那声声的呼唤打动了正在烧鼎作炊的子婐,她闻声奔了出去,忘情地扑向了子昭,把他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子婐不停地在子昭脸上吻着,啃着,象只啄米的小鸡。一会儿,子昭也仿效她随之嘶啃,她也就只会幸福的呻吟了。不住地说:“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的人,你终于回来了。”
一对热恋中的人儿此刻才知道什么叫感情,也明白了得到这份感情是多么不易。他们只怕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于是就在对方身上拼命地索取,又将自己的一切充分的给予。在这样的时候两个人都忘记了世界的存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仿佛天地间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它人。
风儿轻轻地拂过,花儿羞红了脸蛋,鸟儿羡慕地在树上鸣叫,连太阳老爷儿也害羞地钻入了云层后。子昭与子婐在这无人之境中将那心中的热情发泄完毕,坐在草地上又要面对现实了。
子昭怀中抱着子婐,静静地坐着,许久才告诉了他自己的处境:“小婐,我回来了。”
子婐道:“回来就好,从此咱们就不用再分开了。”
子昭又说道:“子婐,你知道吗,我如今可不再是什么王爷了,父亲已经把我贬作庶民了,往后只能作为一个平头百姓活在人间。”
子婐此时心情仍然显得十分平静:“我不求你当什么官,挣多少钱,只要与你日夜相守就够了。”
子昭又道:“我的腿瘸了,谁知还能不能好。我的爵位没有了,从此得靠双手养活自己。可我不会农桑,不会狩猎,不会网鱼,父王又下旨天下人不准助我。”
子婐道:“放心,我会干许多事,采药,钓蛙,采摘山果,咱们还不致于饿死。来,先到洞中去休息一下再说。”
子婐扶子昭进入了山洞,让他躺在草铺上休息,自己就又吹燃塘火为他煮饭。
子昭抛弃荣华富贵来陪伴自己的心上人,使子婐心中感动万分。每天除了做饭洗衣就陪伴在他的身旁。子昭的伤口又发了炎,腿肿得象水桶粗。子婐看了疼在心中,好在陶八姑教了她许多医疗方法,她就用来试着给子昭看。她一大早就背上背篓上山,在山上采了黄莲、连翘、黄芩一类清热解毒类草药,回来后煮了汤给他服下,又用茜草水给他洗创口,这样连续数日子昭的伤口就慢慢地消炎了,又调养了数日,子昭就走到了洞外去呼吸那大山的新鲜空气了。
子婐又在准备午饭了,她将鼎架在了火塘上,添上了水,而后到罐中取米,但她站到了罐前却呆住了,罐中早没有一粒米了。
子婐沮丧地坐在了炕沿石上,不由得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子婐在无奈中走出洞外,要找子昭了,可到了那里看到的却是这年轻的四王爷站在一棵垂柳树下,面对生机盎然的春景自我陶醉。子婐这才突然明白自己的男人与别人不一样。人家的男人都是靠双手来养活自己的老婆孩子的,而自己的男人却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儿,在他失去爵位后是挣不来养家糊口的钱的。更何况他的箭伤刚好呢!
子婐只好又转身回到洞中,取来了背篓背到山上找吃的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