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绝境中甘盘献弱女 使权威异乡见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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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甘盘欲送女儿入宫消除自己的厄运,见到女儿如此天真无邪的样子又不由得伤心的落泪。他的哭声惊动了女儿,女儿睁开了眼睛见父亲坐在身边,跳起来抱住父亲的脖子亲了一口,道:“爸爸,你咋哭泣了,想我想的吗?”

    甘盘赶紧掩饰:“啊,没什么,没什么。”他擦去眼泪,强装出一副笑容,拉住女儿的手说,“雨儿啦,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雨儿,你曾说要爸爸带你去王宫看看,今格儿爸爸就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天真无邪的雨儿并不知道父亲为自己选择了这么一条路,还以为父亲真的疼爱自己要带自己去王宫看看呢,就从父亲的怀中拱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爸爸,我早想到那里看看了。看那里的宫殿究竟有多大,都有些什么好玩的地方。”

    甘盘到了这种地步只好哄女儿了:“好好,爸爸带你到那里,你可在那里尽情地玩。你拣你最好的衣服穿上,进王宫吗,一定要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些。”

    “哎!”雨儿答应着,拣好衣服穿上。

    甘盘心中几乎要滴血了,只怕不争气的泪水再流出来,赶紧走出门外。女儿一边换衣服一边说:“爸爸,你等着我!”

    “哎,”甘盘在外应了一声,泪水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了。

    大太太再也憋不住了,一头拱入女儿的房中,叫道:“雨儿,你不要去王宫,那里不是你去的地方啊!”

    雨儿已经换好了衣服,打扮得象只花蝴蝶似的,见母亲这样悲凄道:“妈,你今儿是怎么了?人家说王宫挺好的,挺大的,有花园鱼池,有鸟儿野兽,你怎么反而不让我去呢?我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玩玩又能怎么样?”

    大太太还要向女儿说些什么,甘盘走了进来,瞪了大太太一眼,使大太太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好将涌上来的泪生生咽下,改口道:“雨儿,你要乖,好好过。”

    雨儿天真地说:“妈,我还不够乖吗?人家都说我乖呢,几个姨娘都说我乖!”

    甘盘打断了她们的话:“雨儿,天不早了,咱们走。”

    甘盘将女儿抱上了车,自己也随即跳了上去。车要开了,那些姨大太太们也来为雨儿送行了。此刻,雨儿仿佛成了甘家的英雄,姨太太们都付给她感激的目光,连与大太太矛盾甚深的秀云、杏枝也一左一右挽着她的胳膊,劝她不要悲伤。大太太却扑到车前对女儿说:“雨儿,让妈再看看你,让妈再看看你!”

    雨儿不知个中的理由,道:“妈,你今儿是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大太太还想说些什么给女儿,看到甘盘严厉的目光,只好改口道:“雨儿,妈太爱你了,舍不得离开你呀,你去了可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呀!”

    雨儿道:“放心吧妈,我一定听爸爸的话,安安全全地回来。”

    甘盘只怕妻妾们说错了什么,对驭手说道:“还不赶车,天都什么时候了!”

    驭手将车赶出了甘家的大门外,妻妾们都出来送雨儿,雨儿向她们招招手说:“妈、姨姨,你们回去吧,别记挂着我,今天我一定回来!”

    大车飞快地往前奔跑着,妻妾们追了几步停下了步子,远处却传来了雨儿天真无邪的歌:“我站在小岗上呼唤我的娘,你那慈祥的目光永留我心上,忘不了你为我梳妆啊,忘不了你含辛茹苦把我哺养。

    我站在小路边告诉我的娘作女儿的都长有两只翅膀,翼毛丰满时就要与人比翼长空,再不能伴着老娘共渡时光。

    我站在路尽头呼喊着我的娘,一把把辛酸泪洒在道途上,娘啊娘你给我一个血肉之躯,却送我到风雨中四处流浪。

    娘啊娘,我的亲娘,我渴望你那温暖的怀抱,我时时回忆那儿时的时光。

    为什么岁月偏要催人生长,为什么人生道有这么多风浪,为什么生活中有这么多的血泪,为什么我刚谙世事就遇这么多风霜……”

    歌声从远方飞来,虽然稚嫩,也非出自雨儿的内心,但女孩子中间传唱的歌却深深地打动了做母亲的心。她们虽然入了侯府,进入了富贵之门,但谁心中没有一本带血的记述呀。她们是一个个独立完整的人,但又不得不时时地克制自己的欲望,看甘盘一人的脸色行事。甘盘看中了谁,呼来尽情地发泄一番,而后扔一旁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而她们不论是被宠着还是被冷落都得关注着甘盘的命运。因为他的生荣辱都关系着她们的生死存亡啊!听到雨儿的歌,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她们也泪如雨下。是啊,难忘母亲的温暖的怀抱,难忘过去那美好的时光,可那美好的时光又是多么的短暂啊!

    甘盘与女儿乘车来到了王宫北面的护城河桥头,如虎似狼的侍卫们就将闪亮的金戈挡在他们面前。甘盘与女儿一道下了车,牵着女儿的手往护城河桥上走去,护卫见是权势显赫的卿士老爷,当然要让道放行了,甘盘与女儿就这样走进了王宫。

    甘盘与女儿走在王宫中的小道上,雨儿为那雄伟的殿堂、奇异的假山水榭所吸引,目不暇接地四下望着,而甘盘心中却涌上了一阵酸楚,不由得叹道:“哎,我也算一朝权臣,可我还得靠出卖灵魂,出卖子女维护自己的生存呀!

    甘盘将充满好奇心的女儿带到了小乙王的寝宫,小乙王此时刚刚起床。宫女入内喊醒了他。小乙以为甘盘是给自己来送美女来了,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边穿衣服边说:“快让他进来!”

    甘盘带女儿来到了小乙王面前,父女双双磕下头去,三呼:“叩见小乙王!”

    小乙这会儿倒装出了个帝王的架式了来,只见他正襟危坐,道:“起来吧!”

    甘盘与雨儿从地上爬起来,雨儿头虽低着但却不住地看小乙王,谁知那白发苍苍的小乙王却色迷迷地望着自己。雨儿赶紧收回目光,将头低下,心中却在说:啊,这就是殷商王吗,他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当国王呢?这华丽的殿堂怎么能让这样的人住?

    小乙见雨儿低着头以为雨儿就是子婐,问道:“甘盘,你怎么才把子婐送来?”

    甘盘赶紧说:“不,这不是子婐,这是小女,雨儿。”

    小乙一听火了:“怎么,你想把钦犯的女儿留下来供你消遗哪?!”

    甘盘见小乙王发了火,赶紧道::“不不不,子婐是朝廷的钦犯,微臣怎敢私自留下?只是昨天看管不严,让她给跑了!”

    小乙王这一下可控制不住自己了,一下了跳了起来:“好哇甘盘,我让你把她交给我处理,你却说要什么调教调教,找种种理由留你府中。你难道不知道我杀了她父亲她怀恨在心吗?难道你要与她勾结反我殷商吗?你要想死容易,我马上成全你,来人哪!”

    侍卫就在小乙的王宫门前,听道喊声就飞快地奔了进来:“在!”

    小乙喝道:“给我把甘盘推出去宰了!”

    雨儿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只以为王宫是仙境,帝王是慈善的神仙,谁知这里竟是杀人夺命的阎王殿,一下子被吓哭了,叫道:“爸爸,快向君王求饶啊!”

    甘盘从侍卫手中挣扎出来,向小乙王一揖道:“君王,微臣是犯了对钦犯看管不严的大罪,但并未到不杀不足以解民恨的地步哇。”

    小乙道:“啊,你还敢强词夺理!”

    甘盘道:“请君王摈弃左右,容微臣详细禀报。”

    小乙知道这甘盘的详细禀报包含着什么,立刻喝退左右,静耳恭听了。

    甘盘环顾一下四下无人,往前走了几步再次作揖:“我的君王,小臣以前是与子渔有过交往,身为同乡走近点也是人之常情嘛。对子渔的过激言行我也是多次劝导,只是这人过于刚直才引来杀身这祸的。我收留他的女儿吗也不是有什么用心。只是觉得她长的太漂亮了,杀了实在可惜,才想调教一下送给你消遗的,没及时送到宫中是她性情怪戾,怕来到宫中出事啦。她跑了是臣的责任,臣一定尽力追捕,将她追回来献给你。为了恕臣的罪,臣把小女献给君王。我的女儿嘛人才也不错,我自信比他子渔的女儿强似千倍,来,雨儿,让君王看你。”

    甘盘将女儿推到了小乙王的面前,雨儿一下了楞住了:“啊,原来父亲让我来宫中不是让我眼宽哪,是要把我押给小乙王保他的命啊!

    小乙王听说甘盘要将女儿送给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仔细地一看,这雨儿长的面若桃花,身段儿高挑,比宫中任何女人都要漂亮,脸立刻笑成一朵花了,话也马上变了味:“甘盘哪,难得你一片忠心哪,好,你就带一帮人把子婐给我寻回来吧。雨儿留我这儿,我会好好地待她的。”

    “是!”甘盘向小乙王作了一揖就要离去,雨儿赶紧挽住了他的胳膊:“爸爸,你带我回去!”

    甘盘连忙说:“不,雨儿,你现在就是王妃了,是至高无尚的王家人,你必须服伺好君王才是你的本份。”

    雨儿:“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甘盘道:“雨儿,好好地在这里呆着,我以后上朝来是会wWw.来看你的。”说着将女儿往小乙王怀中一推,逃也似的走了。

    小乙见甘盘去了,扑上来将雨儿抱入床闱,三下五除二扒去雨儿的衣服将一个花季少女压在身下,一个含苞未放的少女就被这流氓般的帝王给摧残了甘盘乘大车行在大路上,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他是出宫了,可知道女儿该受什么样的折磨。他真想重新再回到宫中,把女儿从小乙怀中重新夺回来,但理智又告诉他只有女儿的牺牲才能换来全家的平安。于是他赶紧催驭手加鞭,回到自己的寓所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了。

    甘盘应小己的旨意从京畿的军伍中抽了一戍人(约三十人)寻找子婐,这事很自然地惊动了小乙王的二王子子昰。子昰匆匆地找到甘盘,问他调兵的因由。甘盘见是二王子子昰,眼珠一转来了主意,坦言告诉子昰自己是奉小乙王命追缉子渔的女儿的,然后站一旁察言观色。

    子昰也是色中饿鬼,自从见了子婐那简直是苍蝇见了血。如今听说甘盘奉命去抓子婐,立刻来了精神:“甘盘,咱们先说好,如果你抓到子婐必须先送我府上。不然将来我即位作王后先拿掉的就是你这卿士老爷啦!”

    甘盘虽然在心中发笑,但却装作十二分的虔诚,连连道:“好好好,我抓到子婐一定献给二王爷!”

    子昰见甘盘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中十分高兴,道:“好,甘盘,你需要什么只管找我,派一师一旅人我都给你。”

    甘盘道:“好,需要人丁时我自会找二王爷的。”

    甘盘与子昰分了手,不由得思考子婐的去向。下人问道:“老爷,车马准备好了,咱们上哪里?”

    甘盘道:“到东边乡野去找!”

    下人不由得道:“老爷,子婐的家在隆虑山中的泉美村,咱们要找应该到西边去找,往东去能找到她吗?”

    甘盘还对自己的计谋自鸣得意:“嘿,这你就少见多怪了。子渔是有名的战将,善于声东击西与敌人周旋,子婐能不从她父亲那里学点计谋出来?她逃了,知道我们一定会去搜捕她,所以她不去西边反而会去东边。咱们哪,干事得多动点脑子呢!”

    甘盘心中这样想了,也就这样做了,带上兵马就上了东边的沙丘荒野。于是,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搜捕,一个沙丘一个沙丘地找寻,连树丛丛草蓬蓬都不放过,查得那真是细上加细,但百余里寻过却一无所获。甘盘算计太多了,他根本没想到子婐不是久经沙场的将军,而环境也不容许她到陌生的地方求生。不过,甘盘却自信自己的推论,仍在东方寻找着。

    这一日,甘盘与士兵又搜过几个村落,几个沙丘,仍然一无所获,来到了河边休息。甘盘跑累了,坐在一棵大树下,下人们立刻支鼎作炊,准备午饭,一个侍从逞能地说:“我钓几条鱼来大家吃。”就将随身携带的鱼线鱼钓掏出来,折一段柳枝作鱼杆,挖几条蚯蚓作鱼饵,坐河边当起渔翁来了。可一条鱼还未钓上来,河面上就漂来一片花花绿绿的东西,不由的叫道:“哎,你们看那是什么!”

    大家听到下人的喊声一起奔到河边看热闹,有人看清了,叫道:“是个死人,是个死人!”

    大家的喊声惊动了甘盘,他也不由得过来看wWw.热闹,见确实是个死人,道:“把她捞上来!”

    卿士老爷有令,大家七手八脚下水把漂来的尸体捞上来,甘盘一看呆了:“这不是我的女儿吗?她怎么死了?又怎么被水冲到了这里?”

    士兵从来没有见到甘盘的脸如此阴森过,一时不知怎么办好,都呆呆地看着他。甘盘此刻仿佛灵魂已去,只剩下躯壳,象一段木头似的立在那里。突然,他哄然而倒,跌倒在女儿的尸体旁。

    原来雨儿入宫后就成了小乙王的玩物,小乙将淫欲在这不谙世事的少女身上尽情地发泄,雨儿忍受不了这种摧残,她挣扎过,哭喊过,咒骂过,然而她痛苦的呐喊只能激起小乙更大的兽欲,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痛苦。渐渐地,她麻木了,呆痴了,天真的笑容永远消逝了,人也象失去灵魂的躯壳。开初,小乙并未因她的冷漠而失去对她的兴趣,变着法地玩弄她,但久而久之,一直象一段木头似的雨儿就惹恼了小乙。他认为自己是一国之君,天下的一切都得供自己驱使,面对这木头似的女人就拳脚相加,迫使她就范。但适得其反,这使雨儿更加冷淡,连看他一眼也不看了。

    雨儿太漂亮了,小乙王无论如何不愿抛弃她,但雨儿又不能给他别的女人一样的体验,这使他这个暴君成了一个性变态者,他只要一见雨儿就疯狂,他或是紧抱着雨儿不放,狠不得将她与自己容为一体,或咬住雨儿的乳头、鼻子、嘴唇及女人最隐秘的地方嘶啃,再不就是将雨儿摔上几跤,求得一时的开心。一天晚上他又兽性大发,在发泄淫欲时得不到雨儿的配合,一拳打在雨儿的眼睛上,又一把拎起扔出了宫外。

    雨儿站在宫外朦胧的月色中,没有眼泪,没有悲哀,犹如工匠们雕塑的一尊雕像。许久,她机械地迈开步子朝宫东的洹河边走去。

    洹河的水滚滚南去,满载着时代的血泪,雨儿作为时代的牺牲品也难逃这一劫难,她含着对时代的恨,含着对这社会制度的不满毅然地走入流往未来河水中。水淹住了她的脚踝、膝盖、大腿、胸部,她没有退劫,仍然坚定地往前走着,只到河水将她吞噬,留下几个泡沫。那些泡沫仿佛是小小的雨儿在呐喊:啊,潺潺东去的洹水啊,我曾饮你的乳汁长大,也曾与小伙伴们在你身上嬉戏,充分体践着做人的欢愉,可如今我不得不去了,不得不将我的一切全都交还你,将我的躯体和血泪容入你的怀抱,去冥冥天界参与九九轮回,再寻求新生了。

    甘盘醒来了,看着女儿的尸体发呆。秀美的雨儿已不是个天真活泼的少女了,一只眼睛肿得多高,鼻子、脸上也有被咬的伤痕。裸露的胸脯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左边的乳头仿佛被咬过,创痂已掉,留下一片巴痕。看着这一切甘盘的心中如奔腾的大海波涌浪翻:雨儿啦,父亲对不起你啦。父亲为了自家的性命把你推入了小乙王的怀抱,只知道你能在王宫享受一番荣华富贵后会与小乙王一道从属于黄土,可没有想到这么早你就结束了性命。雨儿啦,作父亲的是希望子女都能幸福,可伴君如伴虎哇,在这虎要吃人时为了家人我不得不把一个弱女先送给他呀。雨儿啦,这世界是狼虫虎豹盛行的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父亲不敢将这一切告诉你,怕给你们纯洁的心灵罩上暗影。但当世界的本性发作时父亲也不得不为虎作怅,成为食人者的帮凶。雨儿,你带着怨恨,带着对这世界的赌咒去了,你,我,世人都很无奈,只盼你下一世转生到一个极乐世界中,不再有灾祸,不再有痛苦……

    甘盘一颗滴血的心不安地跳动,侍从却不理解,问道:“卿士老爷,怎么办?”

    甘盘表情木然,道:“把她埋掉吧,在坟头上插一根柳桩,如果能活,将来是会长成参天大树的。”

    以后的日子里,甘盘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说话办事都没了原来的精神,人也一下苍老了许多。许多时候他都默默地躺在马车上,任由手下人将他拉到这里,又拉到那里。

    甘盘此刻心中充满了仇恨,恨小乙王,恨子婐,恨老三,连世上无辜的人儿他都恨得咬牙切齿。更多的时候,他都悔自己不该把子婐留在家中,悔自己不该把雨儿送入宫中。他发誓抓到子婐,亲手杀了她,报失女之恨,就又调来更多的兵丁,拉网似的寻找子婐。

    甘盘又在东部沙丘寻找了许久,仍然毫无消息,这时他才突然明白子婐不是军师,不懂得声东击西。她既在西部山区呆过,就一定会利用那里的地理条件及人际关系好好地藏身的,于是就转头向西朝林虑山中寻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