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什么,只是突然遇到了太过于出乎意料的事情。不管询问的是篁还是其他的同僚,夜白统统报以了这一回答。
如果枫突然告诉你她有意中人了,你也会是这个反应吧?就是这么回事。面对篁的时候,他多加了这么一句。
姑且不论篁可能会有的过激反应,会不会有这么一天还是个问题。
比起融来,对篁与枫之间感情有着更加深刻洞悉的夜白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前途堪忧……不管思考几次都是这个结果。
对于明知这一点,却还是没有放弃打算的篁,到底该说是固执好呢?还是勇往直前?
对方好歹也是经过了在陆奥的五年间的深思熟虑,所以多半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吧?
可是话说回来,怎么看都是我这边的问题比较大……
因为感到头晕和头痛,夜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发现自从受伤以来,自己叹气与做这个动作的频率直线上升。
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他的思绪回到了昨天。
在漫长且无意义的沉默后,夜白结束了以嚼到了黄连般的表情死瞪着信纸上名字的举动,苦着一张脸开了口。
“……白河,你中意的,是这个人?”
拜托你说不是吧!拜托!夜白的内心在大叫着。但是,白河似乎并没有接收到他的心声,她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目睹到那个没有任何开玩笑意味的表情,夜白表情烦躁地咬了记嘴唇。
“说实话,如果你挑的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能笑着祝福你。但只有这个人,我办不到。”
用食指轻轻点了点摊开放在地上的信,夜白的语气也化为了全然的严肃。
“他能够看穿你,白河。”
“我知道。”
静静地回以微笑,白河没有任何吃惊的反应。
对于她过于平静的反应吃了一惊,夜白正想说些什么,却遭到了白河的抢白。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那个人是‘见鬼’。我也知道,他一直看着的人是你。”
“……为什么?”
wWw. 用有些虚弱的声音发问,夜白按着额头,看上去像是拼命按耐着叹气的冲动。
“在篁大人刚回来的时候,你曾和他们见面不是吗?那个时候那一位正好到家里来,他有看到你。”
“为什么这种事身为当事人的我却不知道……?”
再次微笑起来,与夜白相同的脸孔上绽放出柔美的笑容。
“那是没有办法的。就好象他也没有注意到看着他的我一样……”
露出既像是想要大吼,又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夜白专注地凝视着白河的面孔。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忆结束,夜白拼命地晃了晃脑袋,但随即而来的强烈晕旋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了小小的呻吟兼用手背抵住了额头。
“夜白?你在干什么?”
篁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于是夜白放下手,一副强作严肃的苍白脸色。
“在考虑没察觉到妹妹心事的我是不是很失职……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在现在这种被差遣到死的状况下,偶遇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什么有空……你当我很闲吗?我找你有事。”
举起一只手打断了篁的话,夜白缩了下嘴。
“如果是王上前往东山的事情,你就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你去找过王上了吗?”
“当然咯。毕竟这次你的意图太过于明显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是话说回来你最近异常的忙啊。”
“我也很无奈好不好。谁知道一下子出这么多事……”
“那就把无关紧要的留着回来再做!如果连你也倒下的话,难道要我一个人去管融那个笨蛋吗?”
“回来再做啊?”眯起眼睛笑了笑,夜白耸了下肩膀,“不错的主意。”
第二天,二人即将随天皇前往伊势。
第二天的中午过了些时候,今上帝带了几个随从前往东山。待一行人到达寺院的时候,已是太阳西沉的时候,不过考虑到出发的时间,也不算是太晚。
就在众人都手忙脚乱地准备今上帝休息的临时御帐的时候,却独独不见篁与夜白的身影。但是尽管如此,却没有人提出任何疑问。
而在离寺院不远处的竹林内,二人正位于其中。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两人没有任何动作,仅仅只是在竹林的掩护下窥探着寺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般屏息静气。
一直到半夜为止,二人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一旦太阳落山,月亮早早便挂上了枝头。到了夜晚而更显寒冷的风吹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成为了打破这份平静的唯一声音。
稍稍缩了缩脖子,夜白因为感觉到寒wWw.冷而往手掌上哈了口气。
就在这时,四周吹过一阵暖洋洋的风。篁的眼神一下变了,他瞬间绷紧了身体,把身子往前探了探。
“……来了。”
不是通知夜白,篁好象喃喃自语一样低声说着。
点了点头,同样把身子往外探的夜白动了动手腕,银色的链条悄悄露了出来。
从御帐中传来大喊,随之而来的是格子窗破裂的声音。今上帝的身影出现在外面的草地上,与他呈对峙状的人正是手持武器的融。
“开始行动了吗?”
略微眯起眼睛,夜白抬起头望向天空。
不出所料,在二人的头上,有一个身穿艳丽唐衣、飘动着长长黑发的人影。
是井上皇后。
似乎察觉到了井上皇后的气息,今上帝抬起了头。
在看到他的面孔的瞬间,女性怨灵身边的气息顿时变的更加恐怖。
感受到仿佛刀刃一般锐利的气息,夜白不禁咋了下舌。
今上帝的长相与自己的父亲桓武帝格外相似,也因此而遭到了井上的怨恨。
……其实说起来,这个也算是迁怒吧?状甚悠然地考虑着这个问题,夜白以尽量小幅度的动作将佩在腰际的刀刃往手臂处挪了挪。冰冷而稍带锋利的感觉让他头脑清醒不少。
虽说在出发前他强迫自己喝下了一直没有动过的仙药,但撑到现在似乎也已经逼近极限了。
诡异仙药那超级苦涩的味道只要一想起来就会在口腔中再度弥漫,夜白不由拧紧了眉头,拼命地想要分散开自己的注意力。
“……!”
听到了剑刃发出的声音,夜白刹时抬头往前看去。
映在他眼睛上的,是今上帝的头颅飞出去的模样。
充满着铁锈味的鲜血飞溅,失去了头颅的今上帝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但是井上似乎还不打算罢休。作为证明,已经与融无法分辨的影子挥动手中的剑,再度向今上帝的尸体砍去。
反射般地扭过头避开这一幕,夜白用手肘推了推篁。
回过头来的篁的脸上带着一副明明快要冒出冷汗却又强作镇定的神情。在接收到夜白的讯息后他摊摊手,表达出“我知道了”的意思。随后,他伸出右手,闪烁着白银光芒的“破军”便再次出现了。
“——真是恶劣的趣味啊!”
确认眼前的一切——包括寺庙、今上帝以及血迹都消失不见了之后,篁这样说着从藏身之处走了出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