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提及我的事情，每次想起的时候我都会奢望这些从来没有发生过，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孟婆汤？”康娟慢慢地说着，但眼睛却一直注视着眼前我吐出地袅袅烟雾。
“嗯。”我咽了口唾沫表示同意。
“我有非常疼爱我的爸爸，他是个机械工程师，年轻时长得高大而帅气，眼睛像你，总是那样清澈而深邃。”
“啊？我这眼睛也叫清澈呀？还深邃？”我使劲眨了眨眼睛，忙擦了擦眼屎，做出一副很清澈的样子来，冲着康娟吐了吐舌头。
康娟白了我一眼，扭过头去没搭理我：“在我六岁的时候他每天带我出去学音乐，他要让他的女儿成为一个伟大的音乐家”她继续喃喃地说着，语速缓慢。
“少年英才呀……你命真好！”我打断了她，挠着头皮说：“妈的！我六岁的时候我爸爸就只知道拿避孕套给我当气球吹呢”
“我每天要练三个小时的声乐，两个小时的器乐。爸爸不抽烟不喝酒，把所有的钱和心血都花在了我身上”康娟顿了顿没有理我，径自说了下去。
“哦！怪不得你吉他弹得不错呢，我还以为你是在部队里学的呢”我有一搭wWw.无一搭地随着话，手又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腰间游移。
“我也很争气，一直在训练班里是表现最好的，一年后就被推荐去市里参加一个少儿艺术比赛并拿到了一等奖，爸爸高兴地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抱着我一个劲地亲我”康娟扭了下身子，依然是说得异常缓慢，如同在描述一个遥远的梦境。
“就亲亲完事了？没有点物质奖励呀啥的？”我咧了下嘴巴，笑嘻嘻地说：“你爸爸真小气。”
“我说我要吃个猫脸雪糕”康娟忽然又开始流泪了，幽幽地瞅了我一眼说：“因为一会儿还要颁奖，爸爸就让我自己在原地等着，他骑着自行车跑到另一条街上帮我去买雪糕。”
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我怎么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情呢？我停止了揉搓她的手，正了正身子老老实实地洗耳恭听了起来。
“爸爸再也没有回来，一个喝醉酒的司机碾碎了他的身子”
啊？不出我所料，果然出事了，我觉得心里一阵发紧，康娟悲哀的情绪慢慢地也溶进了我的心里，我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随着康娟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极不严肃。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场景，我和妈妈赶到的时候，爸爸的血正一股一股的从他口中涌出来，他的眼睛半睁着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抽搐着慢慢死去……”说到这里，康娟已是泪如雨下，像一只受伤的小狗般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深吸了口气，眼眶有些潮湿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情景：一个中年男子垂死的看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女儿。这感觉让人揪心的难受。
“司机跑了，不过半年后就被抓住了，判了三年刑”康娟吸了吸鼻子，眼睛里闪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火苗“可他不知道他给我和我们家造成了怎样的伤害！绍林，你知道吗？我每天都装作很快乐，但我受到委屈的时候，我总是想起爸爸临死前看我的眼睛，他想和我说话呀！可他……可他已经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枪毙他也不多！”我用力的点头，使劲地搂着她的肩膀，仰了仰头，不忍再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你不知道，因为你不了解我以后是怎么过的”康娟伸手把我忘了抽的烟从我手中拿开，轻轻地放到烟灰缸里，怔怔地看着它慢慢地燃烧。
我无言以对，只有轻轻地抓住了她冰凉的手。
“我十一岁那年，妈妈带着我改嫁到了开封，妈wWw.妈是个善良的女人，可善良的女人为什么命都那么苦？”康娟没有看我，自顾自地说着：“她又找了一个男人，一个快六十岁的的糟老头子，妈妈没想过自己和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人生活能否幸福，她只想找个人能帮她把我抚养长大，对得起爸爸对我的一片苦心。”
我心情黯然，老老实实地当着听众，并在心中计算出她妈妈当时应该在三十五六岁光景。
“可命运再一次戏弄了我们母女俩，有一次我独自在家睡午觉的时候，那个糟老头子偷偷地爬到了我的身上......”康娟突然捂住了眼睛，泣不成声。
什么？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忽然感觉整个房间陷入了无边的沉寂，只有康娟的抽泣声几乎刺穿了我的心脏而令我痛苦不堪。
“你明白了吗？”康娟终于停止了哭泣，抹了抹眼泪看着我说。
“恩！”我拥住她的头，揉搓着她的头发，我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瞬间的变故让我无法表达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自己偷偷地大哭了一场。也许你会问我为什么没有告发他，是的，我没有。可我不是因为妈妈也不是因为害怕”康娟的肩膀又开始抖了起来。
“哦？那是为什么呢？便宜了那个狗杂种！”我心中异常恶毒地咒着那个畜生。
“我才十一岁呀，什么都不知道，一开始因为疼痛我拼死挣扎，后来被他连哄带吓的也就没敢告诉妈妈，再后来......”康娟的肩膀剧烈抖动着，泪水从她的指缝里喷涌而出。
“再后来，我竟然迷恋上了那种感觉，心甘情愿地让他做了，可我知道那样不好而每天偷偷地流泪。绍林，你相信我吗？”
“我信，我信”我的情绪坏到了极点，鼻子一酸，妈的！我也不知道我信的是什么。
“那样的日子过了四年，直到有一天被妈妈撞到”我靠！四年呀！我血往上涌眼睛发红，真有种想杀人分尸挫骨扬灰的冲动。
“妈妈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撕扯那个人，我抓起衣服拼命地跑了出去，跑呀跑呀，一直跑到了护城河边上，我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河水，那一刻我在水面上仿佛看到了爸爸的眼睛，我流着泪大喊了一声爸爸就跳了下去...”
“啊？后来呢？”康娟这个突如其来的离奇变故，已经让我的脑袋不再转动，甚至急切地想知道她当时有没有被河水淹死。
“后来，我被人救了上来，再后来舅舅把我接到了他家去住。妈妈选择了报警，她的神经已经近似崩溃了。在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个老头子已经被她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又过了两年后舅舅通过关系把我送到了部队，这件事件弄得满城风雨，我已经没脸在当地待了。再然后我遇到了你”康娟叹了口气，流泪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我。
“我……”我忽然感觉自己啥话也说不出来，脑袋里就像长满了木耳，扑扑楞楞塞得我头痛欲裂。
“我是个坏女孩吗？我感觉自己好贱，你不要瞒我，我知道你不爱我的，你心里只有个叫什么雪的女孩子对吗？”康娟忽然一扭身子紧紧地抱住了我，眼泪鼻涕的糊在了我的胸口，透过毛衣我感到了一种绝望的冰凉，正一点一点地侵蚀了进来。
我没说话，心乱如麻地低头吻了一下她脸上的泪水，那种味道咸咸的，让我想哭。
“我求求你，哪怕装出来爱我一天也好，你真的是我心中的第一个男人，虽然……虽然我的身子是这样的脏”康娟抱着我又哭了起来。
我使劲地仰着头，让自己的眼泪不至于流出来。我的心里乱极了，脑海中像电影一样一幕幕的闪过的是：一个糟老头子和一个我相继登场，像条狗一样趴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甚至有时还快乐地嗷嗷乱叫。我他妈的也是个畜生，我满腹悲哀地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