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找着让教研组长服我的机会。
那天中午,我在写一份政府等着要的材料。吃过午饭后,那个比较楞头青的犯人又进了教研组。他是草场的电工,听说他姐夫是驻军的一个小头头,牛皮哄哄的,除了政府,连犯人头都看不到眼里。我想,要治就治这种人。他进教研组以后,在我办公桌的对面坐了下来。接着又进来五六个犯人,他们五马长枪地吹了起来。说自己在社会上的时候,多么多么的牛。
在他们吹牛皮的时候,我倒了一杯热水。当我感到热水烫不伤人的时候,我端起热水杯,朝着正吹得口沫四溅的电工脸上泼去。我放下水杯,又低下头,拿起笔在纸上装模作样地写材料。我泼了电工一脸热水后,室内顿是鸦雀无声了。过了片刻,我抬起头说:“你们正吹得来劲,咋都不说话了?”
没有人接我的话。
我象突然发现电工脸上的水似的,惊讶地说:“哎,你脸上咋出恁些汗啊?天还没有恁热,不该出恁些汗啊,到底是咋回事?”
电工吭哧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说:“还不是你的好事?”
我说:“我?这和我有啥关系?”
电工说:“你泼的。”
我看了一圈人后问:“是我泼的?”
没有人接我的问话。
我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中 文首发,故作惊讶地说:“我刚才倒的一杯水哪里去了?是不是谁给我喝了?”
还是没有人接我的话。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说:“看来你说的对,你脸上的水是我泼的。真对不起了。这事也就怪了,我啥时候泼的,一点印象咋都没有呢?要说咱俩无冤无仇的,我泼你干吗?可能那一会我犯神经了。”
我慌忙又倒了一杯水,端到电工面前说:“对不起了,你是咱队里的混家,这事传出去了丢人。这样吧,你把这杯水泼我脸_38605.html上吧。即使传出去了,也是圆扯圆。”
电工说:“我不泼你。”
我说:“咋说你也是咱对的光棍,你要没有一点表示,多没有面子呀,来,你照我屁股上跺两脚吧。”
电工说:“我不跺你。”
电工说完,站起来走了。他走出门了,我还在说:“对不起了,真是太对不起了。”
这件事,没多大会工夫,犯人都知道了。
教研组长说:“秃子,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会拿电工开刀。我今天算是服你了。”
教研组长又说:“不过你得小心点,得防着这家伙找你的事。你没看犯人头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是一个不吃亏的家伙,而且有关系。”
我说:“没事。”
下午收工回来,电工又来到教研组。他一进门就说:“下午我去孙主任的饭店修灯了,孙主任让我拿回来一些牛肉,我吃不完,你也不常到工地去,我给你带回来一点,别显少。”
电工走后,教研组长说:“秃子你真高,你收拾了这个王八蛋,他不但不恼你,还给你带回来牛肉,真高。我不服你都不行了。”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他们进了教研组,一看我在看书,或者在写东西,不声不响的就走了。我在草场的人缘关系也好了起来。差不多每天都会有人给我带回来点东西,或是吃的,或是他们认为我会看的书。那些书是从杂纸堆里捡出来的,从工地往监号带的时候,还有一定的风险,要是被查出来了,会被扣分。他们冒着风险给我带这带那,教研组长更是佩服得不得了。对我也不在指手画脚,常常拿政府压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