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愤怒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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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分队很倒霉,大年三十,正好上中班,除了拉煤的以外,没有人能看除夕晚会了。提工的时候,我们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过年了,监狱也放假了,除了生产照常进行外,其它一切活动都停止了。只要在监号里,都能娱乐。一年就这几天好假期,不但能娱乐也能吃肉。

    来到岗位上,我才知道我的同班没有提工。前几天,链条炉出了问题,就点了这台十吨的煤粉炉。煤粉炉没有炉渣,出来的燃烧剩余物,是很细的煤灰粉末,从炉堂里出来后,顺着水沟,流进一个大沉淀池了。我在煤粉炉的任务是扒煤。

    扒煤这岗位也不是多累,就是占人,一不小心,脱离岗位超过十来分钟,就能造成停炉事故。

    拉煤的人员,把煤拉到煤粉炉的提升机旁,筛过之后,再开动提升机,然后把煤装上提升机,输送到一个离地面有十米高的大煤仓里。煤仓下面是一个粉碎机。粉碎机的出口处,有一台大功率的吹风机,把从粉碎机出来的煤粉吹进炉堂,这就完成了燃烧。炉堂的堂壁上有规划地排着一根根的上水管和下水管。炉堂在燃烧过程中,使水管受热后,水管里的水,就变成了水蒸汽。

    这台锅炉的操作室就和煤仓紧挨着。

    煤粉炉的燃烧,和链条炉的燃烧不一样。链条炉的燃烧,和我们生活中的煤炉燃烧是一样的。它的燃烧是从炉子的下端开始的,它生蒸汽的地方,就象我们在煤火上坐一只锅。煤粉炉的燃烧,是在整个炉堂进行的,又叫空中燃烧,它没有固定的火源。一旦,停止了往炉堂送煤,几分钟内,炉堂的温度就会大幅度降低,造成灭炉事故。所以说,扒煤这个岗位,虽然没有技术含量,但很重要,必须保证粉碎机里一直不能断煤。

    我的同班没有提工,组长说他请了病假。这肯定在捉我的冤大头。我的同班是一个新来的犯人。一般情况下,新犯人接见的都比较勤。组长对他很关心,是关心wWw.他家里给他送来的食品。新犯人提工后,组长就和他一起吃饭了,组长也吸上带嘴的烟了。分队的犯人都知道是咋回事,见的多了,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分队,谁当组长都是这个样子。当组长要是没有一点好处,谁也不会挤破头去当这个组长。你当组长和我没有关系,你吃谁的抽谁的,你给谁提供方便,这和我也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侵害了我的利益。虽然平时我没恁些话,但我不是一只软柿子,谁捏就捏捏了。我知道我的同班邵明没有一点病,组长以病为借口,给邵明提供方便,留在号里看晚会,是让邵明认识到他当组长的权力,是为日后,让邵明死心踏地的,主动把家里送来的,不管是吃的,不管是用的,都会先让他享受。

    你让邵明留在号里,我没有意见。你让邵明留在号里,你再给我安排一个人,我没有意见。你不给我安排一wWw.个人,你能让我吃上饺子,我也没有意见。除了我之外,都吃上饺子了,我带来的面还是面,馅还是馅,我不能不心烦。我不能不觉得组长在捉我的冤大头了。我在心里说,你平时做了那么多的缺德事,我没有说过一个不字,你是看我好欺负不是?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好不好欺负,我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往常,到了七八点的时候,组长到岗最少转两圈了。今天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来一趟,一定是钻到哪去捣估吃的了。组长可以让队长师傅给他买东西。而下边的犯人就不能够。

    操作室的两名犯人的饺子,吃的就够晚的了。他们下好饺子的时候,喊我先过去吃着。我尝了一个,就不再吃了。每个人一年就分这一点,饭量大了,还不够吃的,我咋忍心去吃人家的的?我对他们说,等你们吃完了,先帮我看一下煤仓,我去找找组长,过年了,得把饺子吃嘴里。他们说,好,没一点问题。

    他们吃完后,我从炉上下去了。我刚下到地面,就看见组长哼着小曲走了过来。

    我说:“你吃过饺子了吧。”

    组长说:“真不赖,队长给了二斤羊肉馅。吃着真来劲。”

    我说:“你知道我吃过饺子没有?”

    组长说:“应该早吃过了。”

    我高声对着组长骂到:“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老子吃没吃,你他妈的心里还不清楚?”

    组长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开始回骂。

    我不停地大骂。在我骂的同时,我快速往炉上爬去。从地面通往操作室和煤仓的楼梯很陡也很窄。

    组长边骂边向我追了上去。

    我先进了操作室,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说:“你找到组长了?”

    我说:“没有。”

    我的话音刚落,组长就追上来了。

    他说:“嗨,这不是组长过来了。”

    组长看见我张嘴就骂。

    我说:“你咋骂人啊。”

    组长说:“今天,我不但骂你,我还打你呢。”

    我说:“你厉害,大过年的,你不让过年了不是?”

    组长说:“我就是不让你过年了。”

    组长很激动,边说,边动手。

    操作室的两个犯人拦住了组长,他急得直蹦。

    我说:“你不让我过年了,我找队长去。”

    组长说:“找就找,我还怕了你不成?”

    我气冲冲地来到值班室,一脚把值班室的门踢开了。队长和师傅正在喝酒。他们惊诧得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

    我几乎是对他们吼到:“我没法干了,有人不让我过年了,我洗洗澡,把我送回去。”

    队长这时才缓过神来,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你去问,你得力的干将吧。”

    说完,我转身走了,去洗澡了。

    我走了以后,队长先听了组长说的来龙去脉。队长说:“谁在现场?”

    组长说:“操作室的两个人都知道。”

    队长开始一个一个提问操作室的两个犯人。他们两个,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事实,说给了队长听。

    队长说:“过年了,你他骂的也不让我安生一会。”

    组长说:“是秃驴也骂我的,骂的死难听。”

    队长说:“他先骂你的,谁给你作证?”

    组长哑口无言。

    队长上来踢了组长两脚,说:“你他骂的,这事你做的太过分了。政府也不敢说,不让哪个犯人吃饺子。你他骂的就敢说,让狱长知道了,不收拾我才怪呢。”

    组长说:“我没有说不让秃驴吃饺子。”

    队长又踢了组长一脚说:“你他骂的不让邵明提工,也不再安排个人,别人都吃了饺子,就他一个人没吃上,他不急才出斜哩。”

    组长可怜巴巴地说:“哪现在我该咋弄?”

    队长说:“我知道该咋弄?”

    我洗好澡,换了衣服,又来到值班室。队长已经躲走了。我对师傅说:“把我送回去。”

    师傅笑着说:“别恁激动,有话慢慢说。”

    我说:“你是送还是不送?”

    师傅说:“你看,我只是个师傅。”

    我说:“好,你不送可以,我现在就去铁门,让狱长送。”

    师傅马上脸上堆满笑说:“你别急,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