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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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花店出来,wWw.简树掏出手机给韩诺拨了一个电话。

    “小诺,是我。”

    “啊,是简树啊。最近还好吗?”

    “嗯,挺好的。刚刚结束一段工作。你呢,最近怎么样?”

    “就这样咯,前一段同叶子一起去参加了一个公司的面试,情况还不错,下个星期去工作,先进行一个月的试用期。”

    “嗯,今天,是小诺你的生日呀,生日快乐!”

    “谢谢你,树。”电话那一头的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你差不多也要实习期结束了吧,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一趟,我们大家都挺想见见你的呢。”

    “呵呵,是吗?”

    <>  简树用右手拿着手机,朝左转过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扬,看见他正捧着那束花叶上还沾染着水珠的鲜花有些若有所思地轻轻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灰白色建筑物。

    他一如简树最初见到他时的那般模样和神态,稍显瘦削的面庞上是一副始终淡然平静的表情,如松臻仁一般的深褐的眼瞳里多少有些似有似无地流露出一种深邃的色彩。而这样的色彩并不是漆黑混沌的一团,不是人们一提及深沉这样的词汇就会衍生出的那种带着叹息的感触。他眼里的色彩,仿若一只浅紫色的气球,折射着淡淡的太阳光晕,在纯白的空气中遥远地蔓延。

    安静、略带沉郁的气质,如一团薄薄的气体,从他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中散发出来,萦绕在他的周身。

    “我嘛……”简树对着手机说,“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又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简树挂了电话,将手机放进了裤子的口袋里。他向苏扬歪头笑了一笑,示意他们继续往前面走。

    天气并不是太好,有些阴阴的,天空中已经布满了灰色的云层,快要下雨的样子。流动的空气吹来一阵阵青草破泥而出的气息。苏扬凝眼抬头看了看,随即又转向右侧,他看见朝前走着的简树脸上浮着浅浅的却是不由自主的笑意。

    “已经是春天了,这个季节,经常会有雨。”

    “啊?你说什么?”

    简树听见苏扬的声音回过神来,一边走一边转过脑袋看着苏扬。

    “你在想什么,一直在笑。”

    “哦,这个啊。”简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因为一直没有告诉韩诺我今天回来,所以一想到等会儿见到她时的情形就忍不住想要笑。她一定会感到很意外的吧。”

    “那是肯定的了。”

    “还真有点觉得不自然,自己好像也从没有过什么时候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此话怎讲?”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个不善表达的人,性格上也多少有些沉闷。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敢做什么浪漫的行动,即使喜欢一个人很久了也不敢说出来。说起来,要不是叶子和筱夏她们的帮助,我连怎么向韩诺表白都做不好。”

    苏扬看着简树,弯起嘴角轻轻笑了笑。

    “一定会觉得很好笑吧,一个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简树跟着也笑了。

    “哪里的话,在我看来你已经很好了。你这样的男孩子,单纯而坚定,会让女生觉得,更加的安心。”

    简树有些愣地看了看苏扬,隐隐感觉到胸口有些微热,像是一道暖暖的水流淌过心房。苏扬的话,让他始终有些忐忑的内心里,多了一些些的安慰和镇定。

    他提了提背在肩上的背包的带子,深吸了一口气。

    “嗯,我们走吧。”

    此时临近中午,叶子和阿然的住所里,客厅中央的方形玻璃茶几上已经摆放了一个圆形的生日蛋糕盒,盒子上面还绑着粉红色的塑料丝带。

    阿然捏着遥控器,有些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机的屏幕,手指一刻也不停地转换着频道。看过几个广告之后,他眨眨眼睛打了一个很长的呵欠。

    “喂喂,叶子,怎么还没有弄好啊!”阿然朝着厨房的方向喊到,“我可是饿坏了!”

    “知道啦,就好了。”

    厨房里传出叶子的声音来。

    叶子用勺子舀起一点点锅里的汤,靠近嘴唇尝了一口,然后要韩诺把装盐的玻璃小钵递给她。往锅里加了稍许的盐后,叶子重新盖上了锅盖。

    “马上就能好了!”叶子直起腰身,吐了一口气。“你说阿然这个家伙,什么都不会干,就知道大呼小叫,倒好像成了他过生日了!”

    “叶子这么能干,阿然还真是幸运呐!”韩诺抿着嘴笑。

    “噢,他何止是幸运啊,简直就是拣了块要修炼十辈子才能得到的宝贝儿呢!想当初,刚刚进大学那会儿,那么多的男生成天追在我的屁股后面转,我怎么就偏偏答应了他了呢?”

    叶子双手叉腰,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撇撇嘴。韩诺看见叶子的模样,又一次忍不住地想要笑出来。

    “现在想想,真是追悔莫及。好怀念那些嘴巴又甜对待女生即体贴又浪漫的男孩子们呀!”叶子大声发出了一句感叹。

    “啊?叶子,你说什么?什么男孩子们啊?”阿然忽然出现在厨房门口。

    大概是叶子刚才的声音太大,传到了客厅里,没有听清楚的阿然以为有什么事情便跑过来问了一声。

    “哦,没什么没什么!菜马上就要好了,你去看你的电视吧。”叶子说。

    待阿然返身离开后,叶子转过眼睛看看韩诺,韩诺朝她吐了吐舌头。然后两个女孩都忍不住捂着嘴用力地笑了起来。

    菜都做好之后,韩诺将这些食物一个个端到客厅的饭桌上。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韩诺刚好就在离门不远的地方,便走过去开门。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啊?”韩诺听见阿然有些疑惑的发出声音。

    她其实也觉得有些猜测不到,一边走过去一边在心里盘算那些认识的人的名字。走到门边,韩诺旋动门锁,打开了门。

    门打开来,韩诺看见门外站着的竟然是简树,她睁大了眼睛愣了稍许之后才缓过神来。随即她露出高兴的笑容,简树的突然现身,着实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是你啊,简树!快进来吧!”

    “呵呵。”

    韩诺从门里走出来,让过简树走进去。她这才注意到,在简树的身后,隔着一步的距离还站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手捧着一束白色与紫色混合的花,白皙的面庞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是你?”韩诺有些惊讶。

    “唔,祝你生日快乐。”苏扬递上手里的鲜花。

    韩诺接过花朵,注意到透明的玻璃纸内白色的花朵是百合花,中间点缀着几朵紫罗兰。馥郁的香气和浓郁的紫色让她有种熟悉的味道和感觉,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忽然明灭了起来。

    她用力地搜索了片刻,让思维的痕迹随着那一股入鼻的香气往思绪的深处蔓延。很快她便在记忆中搜索到了。之所以这样熟悉,是因为,当筱夏还生活在她的身边的时候,筱夏常常会在窗台边的花瓶里插上这样的紫色花朵。而当花朵凋谢之后,筱夏又会将那些花瓣浸泡在透明的玻璃瓶子里,直到它们渗透出紫色的液体。

    那个时候,筱夏时常会端着盛满紫色液体和花瓣的小小的玻璃瓶,拿给韩诺看。

    “小诺,你说,好看么?”

    “嗯,挺好看的。”韩诺每一次都是这么回答,每一次回答的时候都是认真地凝视筱夏布满灿烂笑容的眉眼。

    “你怎么会?”韩诺看着眼前的人问。

    “哦,我跟简树,刚好是工作的伙伴,或者说,是同事吧。”

    “原来是这样,快请进吧。”韩诺笑着说,“对了,实在冒昧,遇见了几次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哦,他叫苏扬。”简树回过头来说。

    “苏……苏扬?”

    “嗯。这一次他随我来,就是特地要来见你一面的!”

    简树说完,便换上了拖鞋向客厅走去。苏扬跟在后面,也弯下身开始拖鞋子。

    韩诺关上门,站在正换鞋的苏扬面前,眼神认真地看着这个男孩的背影。她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有些恍惚起来,觉得眼前像是多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到的影像也因此变得有些不那么真切。

    苏扬。简树说他的名字叫做苏扬。

    原来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并非完全陌生的面孔,就是苏扬。那一个从来只在筱夏的描述和她的想象中的人影,在这一时刻,真实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他与她的想象相差得并不远,有些瘦,头发很软,面部的轮廓线条笔直而分明。而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就如同她一直在想象中所描画的那样,他的眼睛温润而明亮,生长着向上微微翘起的浓密睫毛。深褐色的瞳仁之中,蕴藏着悄无声息的忧郁之光。

    苏扬换好拖鞋,站起来,转过身对着韩诺礼貌地露出一个微笑。

    “打扰了。”他随后轻点了一下头,就随着简树走入了客厅。

    看着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苏扬,韩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发wWw.出声音,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作出回应。等她回过神来刚想要说点什么之时,苏扬已经背对着她朝房间里走了进去。

    她站在门边,有些怔怔地看了看天花板上的一盏壁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