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叔阻止道:“那边现在实在太乱……就算去也不该您去。”
我斩钉截铁:“我要找到他们才安心。”
他缓缓道:“再……等等……”
我握紧手指,却觉得异常冰冷:“我不想干坐着。”
他也不再阻止:“那我派几个人跟过去?”
我思付了一会,道:“不用。我一个人去。”
瞿叔哪肯答应,“怎么再放心让您一个人去。您又不熟悉那里。”看到我的目光,他突然敛口,下意识捂着嘴巴。
我知道他已经猜得几分我出去见的那个人是谁了。他那么聪明,一定是知道了的。
“瞿叔,你会怪我吗?”
他颔首:“我只是担心少奶奶的安危。而且……确是少爷……对不住您。你受了多大的委屈还对他这样好……”
连他都认为我和子崖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子崖薄情寡义与人私奔,我是苦水往肚子里咽的正室。
世人都是看错了的,眼睛是用来看假象的,真相已经被假象掩盖。
而我,就是最大假象。
去香港前夜,我又一次失眠了。
我在想着如果见到子崖,他满脸血污,呼吸早已停止。我会怎样?我问着自己,他死了我该怎么办?跟着寻死?
哦,不,我不会的,想到死,我还是无名得颤动着。我在怕,我怕死。哪怕死的人是子崖,要我跟着死去,我还是在怕。
那么,等我见到子崖,不管他是死是活,我再为将来打算吧。
出行的那天,我像没事人的跟瞿叔告别:“我会尽快回来。”
“好好。”他闭着嘴点头,“年前回来。”
我抿嘴笑:“会的。我是余家少奶奶,当然会回来。”
到了码头,邹尔安已经在等候。
只有他一个人。
我料他已经打发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只等我来与他会面。
“官女,你真的来了。”我连忙接过我手里的行李。
我双手拢紧大衣,微微感到寒意。
他另一双手自然地挽着我的肩膀。我本能地稍稍侧身,但是没有挣脱,他的手是温暖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爱我的,但我确定,到目前为止,他是喜欢我的,带着迷恋。我眼下要利用的,也正是他的男人本色。
一物降一物。果真是分毫不差了的。
我抬高下颚看他:“实话跟你说。这次我是要去找人的。”
他低头看着我,湛蓝的眸子带着几分纯净:“是很重要的人吗?”
“恩。”我的手在口袋里揉搓着,“我的先生。”
他突然放慢脚步起来,锁着眉头。
见他不说话,我也只要沉默着。
“你对他真好。”他喃喃道。
我无奈一笑。
他又抱紧了我的肩膀:“听说他是个不中用的人。以前还好,后来就……”
我嗤笑一声:“不只他不中用,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我抬眼瞟了他一眼,“再说,任何人都会喜欢上那样的女人的。”
“谁?”他好奇道,“有谁会比你更吸引人吗?”
“对。”我应道,“喜欢一个人是无关美貌,无关服饰,无关身份,无关任何东西的。”
我抽出手:“不是的。”
附近的轮船马达声在耳边嗡嗡响。我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是为着什么才会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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