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来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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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宗从屏风后面站出来,正气凛然:「我和郡主从来形影不离,丞相什么时候看到我曾经离开过郡主半步?也是和郡主一起在林中迷路,被他们找回来的。有我在场做证明,难道丞相还不相信?」

    车力特穆尔被继宗质问得无话可说。

    「请丞相放心,郡主的病症已得到名医治疗,静养数日,即可康复。届时,段功一定亲赴昆明,向王爷负荆请罪!」他的语气平缓却带有不可轻忽的愠怒。

    「请丞相履行诺言,撤军离wWw.开大理。」杨渊海义正言辞。

    「你——」车力特穆尔些微恼怒,却无法再申辩,只得拂袖退出。

    剩下屋中人,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段功提起一抹似笑的弧度,只是眼中充满了焦虑,那汪深潭中藏匿了太多无法诉诸于口的痛楚。

    是悔恨?是痛心?是害怕失去她的撕扯,剧痛不已,他惟有仰首苦笑凄叹。

    车力特穆尔的军队奉命撤离,退出大理路,暂且驻扎在姚安路。

    第三天,总管府接到一封明玉珍派人送来的战书。段功快速浏览书信之后,气恼地将信纸捏在手心,试图要抓住狂乱的心思。就像有团火焰不断在他的心里燃烧,渐渐地不受控制,一双沈魅的眼眸,喷射出烈焰,眼底含着淡淡的杀机。

    「主公——」渊海怯怯探问,险些被他的气焰给灼伤。

    「阿盖在明玉珍手中。」他不得不言明事实,虽然他痛恨之极,「他想拿阿盖来要挟我。」

    渊海大吃一惊:「在哪里?我们去救夫人。」

    段功木然摇头,虚眯的双眸尽现隐忍:「他不许我带兵将前往——我一个人去!」

    「主公,我随你一起。」渊海斩钉截铁。

    「我也去!」一直隐藏在门外的继宗,此时果敢地站出来,坚定的眸光不容别人拒绝。

    段功与杨继海、继宗三人赴明玉珍之约。

    明玉珍的船队顺样备江南下,停靠在下关附近。wWw.

    天色阴暗,冽风拍击宽阔的江面,激起翻腾的波涛。两岸是齐人高的荒草和茂密的丛林。一艘轻便小船,快速临近挂着黑幡的主战船。船头仁立一尊高大修长的身影。冷风吹起他干净雪白的衣袍,仿佛羽化般不染红尘俗气。

    战船上,一袭蓝衣的明玉珍静静等候着段功地靠近。右手轻轻一扬,明月带着阿盖来到船舷。

    一路跟随军队南下,阿盖虽然受到礼遇却感觉犹如软禁,此时竟看见段功孤身前来,再转而发现明玉珍阴凉的眼眸闪过诡谲的异采,薄唇邪恶的缓慢扬起笑弧。犹似一个已经布好陷阱的猎人,在注视着猎物自投罗网。阿盖心中已明白了大半,不觉隐隐心痛担忧。

    段功身下的小船慢慢靠近主船,无形中已深陷数十艘大船的包围之中。箭已上弦的弓箭手严正以待。他面无惧色,只是瞥见船头出现阿盖的身影,心口深处顿时炸开一道来不及阻挡的堤坝,沸腾的血液迅速流向四肢百骇。

    他单掌轻挥,内力震拍江面,小船嘎然停住。扬起微敛的眸光,蓦然瞥见站在阿盖身后的竟是明月!她的一只手还死死扣住阿盖的胳膊。

    该死的!段功暗底咒骂自己的愚蠢大意,居然将敌人派来的卧底奉若上宾,最后害得妻子落入敌人手中。

    他深沉眸光怒视着明月,她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迎视。

    段功略一冷凛向明玉珍低吼:「我已经到了,你必须放了郡主!」

    明玉珍轻哼一声,阴沉的天空映衬他的微笑更加邪魅,伸手掠过阿盖,将她带至船舷一尊火炮边。

    「没想到你是阴险狡诈的小人,将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用我来威胁段功!」阿盖失望地怒斥。

    段功眼见明玉珍对阿盖不利,急忙厉声喝止:「明玉珍,不许伤害郡主!」

    他却坦然自若,示意士兵装上弹药,自己点燃手中的火折,另一只手弯成鹰爪状,暗施内力紧扣阿盖颈部脉门。凑近阿盖耳边柔声细语:「妳放心,我不会伤害妳,我也不会舍得伤害妳。我——只想要他的命来祭奠我的弟弟。」最后的语气变得阴森恐怖。

    阿盖不觉微颤:「不,你不能杀他!」

    「我要为我的弟弟报仇!」明玉珍魅眼透出危险的气息,咬牙切齿地说。

    阿盖低低出声,为了段功,她求着无情冷血的他:「段功没有杀明二,他只是将明二的军队击败,将他赶出了云南。」

    「明二死了!」明玉珍一声低吼,难以掩饰失去亲人的痛苦,「就算不是被段功亲手所杀,也是被他逼的!我要他为我的弟弟偿命!」

    「明玉珍,你究竟想怎么样?」段功眸光一沈,强忍心中的盛怒,「你若敢伤害郡主,我段功发誓绝不饶你!」

    明玉珍冷眼睥睨船下的段功,一手扣紧阿盖,一手举起燃烧的火折:「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断经脉,乖乖束手就擒,我保证郡主的安全;二是请你享受火炮的威力。」

    「你——太卑鄙了!」阿盖侧脸唾弃明玉珍。

    他不以为然,窃笑道:「要你,还是要火炮,让他自己选择吧。」

    阿盖低眉寻找着段功的视线,在两人眼眸交会的瞬间,她像是被一阵急雷打中般,脑中轰然一响。迎视他炯炯目光,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舍和痛惜。

    想起他曾经对待她的种种,冷漠、无视、甚至恶意、怀疑与嘲谑。带给她的伤害和失望,如今淡漠地犹如风中轻烟。她只记得自己深深爱着这个从来没有接纳过她的男人,即使被他无情地拒绝、驱赶,心中那份浓烈的爱意丝毫不曾弱减。

    阿盖剪水双曈慢慢浮现一层雾气,朦胧得像是深夜里的寒星,心中不着边际的情绪,也融入晦暗阴霾的天色中,彻底迷失了心。

    明玉珍将火折靠近火线,威胁段功:「想好了没有?」

    段功沉冷无语,环顾四周密布弓箭手,想到阿盖在明玉珍手中命悬一线,他想要独闯主船的计划被强忍压制。

    见段功毫无动静,明玉珍点燃火线,「吱吱啦啦」——两寸长的火线立即化为灰烬。轰然一声巨响,火炮中的炮弹应声飞出,坠落在段功船侧。在水底的爆炸扬起丈高的水柱,段功乘坐的小船在激浪中上下摇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