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盖悄悄起床,瞒过继宗,蹑手蹑脚走出「寒芳居」,依循记忆中的路线,左拐右弯来到段功房前。wWw.
禁闭的房门,幽静的院落,连洒水的花匠都没有出现,正是绝好机会。
阿盖左顾右盼,确信没有人发现,于是走到亭楼的门前。昨天杨渊海阻止她进入,更激发出的强烈好奇心。
木门应声而开,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棂,浅浅地洒在一片素白上,房间的装饰除了黑就是白。偌大的厅室中只有一座檀黑的案几,悬挂着白纱的帷幔。桌上整齐地堆放着祭祀的白烛、檀香、水果及食品,龛中竖立着一块木牌。
阿盖小心翼翼地靠近,借由微弱的光线,看见漆黑的木牌上几个篆文的大字:亡妻高氏伊芸之灵位。
亡妻?这,这是段功亡故妻子的灵堂?阿盖心中一惊,突然有一种窥视别人秘密的慌张。难怪段功不许别人进来,原来这里是祭奠高氏亡灵的殿堂。
「对不起,高姐姐,我不是有意要打扰您的清净,希望妳别介意。」阿盖恭敬地站在灵前合什祈祷。
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糟了,有人来了。当阿盖听见推门的声音,已经来不及逃走,慌乱之下,躲到案几后面。幸好有自房顶垂挂下来的白色纱帐可以藏身。
透过纱帐,隐约可见。一身长袍素衣的段功走到灵前,凝视着妻子的名字,深沈的眸中竟漾开几许柔情。伸手捧起牌位,置于胸口细细地摩挲,像是将心爱的妻子拥在怀中。
感怀良久,将牌位放回原处,细致的打扫香炉中的烟灰,拨动长明灯的油芯,最后焚上三根祭香,在灵位前深深一拜,再插入香炉。
「伊芸,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躲在一角的阿盖一直屏息凝视,直到段功转身离去,终于长嘘一口气。偏偏受不了弥漫在空气中浓郁的香气,鼻子有点痒痒,终于,忍不住——打出一个喷嚏。
段功的脚步应声而止,转身怒视纱帐,低沈怒喝:「是谁?出来!」
阿盖知道大事不妙,迟疑着不敢现身。段功走到纱帐边,修健硕大的身躯引起一阵微风,拂过纱帐,勾勒出一个人形。
他隔着纱帐准确地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将人拉至身前,连带纱帐被撕裂,从房顶上悠悠垂落,露出阿盖惊慌失措的神情。
「妳怎么敢到这里来?没有人告诉妳,这是我的禁地!」他黑色的瞳眸瞬间蒙上了一层冰霜,寒冷得似乎会将人冻伤。
阿盖低下螓首,似乎对于他的质问选择逃避不答,隐约可以感觉到他幽冷的眼眸正直勾勾地注视着她。他却加重手中的力道,铁硬的手指钳制她的手腕,猛一用力,痛得阿盖险些叫出声来。
「妳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厉声再问。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让别人进来。再说,这是姐姐的灵堂,你该带我来祭拜她。」阿盖自小无所畏wWw.惧的性格,令她很快恢复了镇定。
「没必要!」段功充满了胁迫的压力,「我警告你,以后我的事,你少管。这个地方,也决不允许妳再进来!」紧握阿盖的手腕,将她拖拽着出了房间。
阿盖忍着疼痛,挣扎不开只好咒骂:「放开我,你这个冷漠粗暴的野蛮人。什么人为人正直、侠义心肠,通通都是徒有虚表,假仁假义——你,你抓疼我了——」
段功仿佛没有听见,直拖着阿盖大步疾走。
明月从一边追了过来:「大哥,发生什么事了?」警惕怪异的目光落在拼命挣扎的阿盖身上,「这位是谁?」
段功停住脚步,见是明月,态度缓和一些,手也放开了:「她是我的妻子。」
「唔——原来是嫂夫人!」明月弯腰一揖,将诧异震惊又有些嫉妒的表情深深埋下,再抬起头来,换作一副轻松:「大哥,该用早餐了,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大哥最喜欢吃的芝麻脆香饼和莲藕八宝糯米羹。那,嫂夫人,要不要一起?」
当他侧脸问向阿盖的时候,水润的瞳眸扬起邪魅的微笑。一双迷蒙的乌眸、瑰泽丰满的唇瓣、白晰细嫩的肌肤、犹如女子般美丽绝伦的脸蛋,一副典型南方公子的模样!
可是在阿盖的眼里,却像是看到一个柔媚中偏带刚毅的女子,举手投足有掩饰不住的女子习惯——过于轻柔细致。
「你一定就是我夫君的义弟,明月公子叻。」阿盖微笑问。
「承蒙大哥不弃,收留照顾明月——」
「呵,我夫君为人大义,就喜欢助人为乐,挽救苍生于水深火热。」阿盖故意嘲讽的语气,戏谑的眼神瞟向段功,看见他莫名其妙地瞪眼,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身后的交谈。
「明公子是哪里人?」阿盖明月并肩而行,继续追问。
「蜀中人氏。」
「你们家乡有风俗给男孩子穿耳洞吗?」阿盖状似无心的闲扯。
「没有——」下一刻明月像是被人点了穴道般怔忪无言,条件反射地伸手轻抚耳垂。难道他左右各一的耳洞已经泄露了他的女儿身?
阿盖像是漫不经心,不再言语,跟着前面段功遒劲的步伐一路小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