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曜脸色未变,看了他一瞬,而后朝他轻笑道:“原来孟大人在这儿,朕就说怎么没看见孟大人,一会朕便去找你,你先下去吧。”
孟夜辰应命退出了帐,燕绾的心顿时乱跳起来,而且随着那一步步地靠近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自从那冬雷之夜后,便再没见过他,如今再见竟有几分不知所措。旻曜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看放在几上的药碗便端了起来,笑道:“喂药都喂得药凉了,你们两可真是认真。”
燕绾微拢了下眉头,看了看他,虽一脸浅笑,但话却十足的讽刺之意,早知他心里不愿她见孟夜辰,如今见他这幅脸嘴不禁有些恼,但却也同他笑道:“是啊,皇上来后,药才凉的。”
燕绾会说这样的话,他似乎并不惊奇,但却更是生气,脸上的笑终于少了几分,“倒是朕来得不是时候了。”
“燕绾不敢。”她笑答,见他有些生气,心里有些胜利的窃喜,刚才紧张的心情也抛在了脑后。旻曜的脸彻底地垮了下来,冷言冷语地道;“你有什么不敢,连敌军都敢去,你知不知道会有人担心的。”
最后一句话一出,燕绾又莫名地紧张起来,见他痴迷的双眼,几分担心,几分责怪,心里想说的话,顿时哽在了喉中。旻曜见她不语,脸上的神情略有缓和,“怎么?不爱听。不爱听我也要说,你就不能安分点……”
燕绾斜眼睨着他,他竟然教训起她来了,于是开口止住了他的话:“别像个老头似的念叨,我可是你姐姐,哪儿有弟弟教训姐姐的。”燕绾说着去夺他手中一直端着的药碗,他向后一让,伸手却握住她的手。燕绾顿时一怔,忙收手,却哪儿还来得及,已经被对方死死捏在了手中。
旻曜拽着她有些冰凉的手,将碗放在几上,伸过另一只手,将她双手捂在手心,用眼瞟了眼几上的药道:“是开的什么药,不像是伤风感冒的。”
燕绾心里紧张,也没多想开口便道:“没什么,就是心又痛了,老毛病了。”
旻曜手微微一颤,他见过她犯这病的样子,一时有些心疼,放开他的手,向她心口处摸去。刚触到她的衣衫,燕绾心蓦然一跳,脸顿时飞红一片,接着又去到耳后。她忙伸手打开他的手,无奈手上没什么力气,反被他再次抓住。怔怔地看着他的双眼,清澈中依然夹着一丝邪气。他渐渐靠向她,忽地盖住了她的唇瓣,趁着她怔愣未及反映之际,舌尖已经进入了她的口中。
等到燕绾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拥在怀里。燕绾wWw.头脑飞速地旋转,思考着此时的每一个细节,她在他的眼中再不是那个长公主济燕绾,但是他把她看作什么人?一个燕绾的替身,以慰藉他长久以来对皇姐的依赖之情?还是,只当她是一个女子?心里颤然,对他的侵袭,她选择了接受,只为在这一瞬的缠绵之后获得某些。她任他肆意抽走起自己齿间的温存,就连她的空气,他也一起吸干吮净。
渐渐听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终于放开她,唇顺着面颊滑到耳根。燕绾低垂的眼睫慢慢睁开,在他耳边轻喃道:“旻曜,让燕北军收兵好吗?和叛军好好淡淡。”
旻曜一怔,犹豫了一瞬便靠在她耳边道:“好。”
“废掉逃奴律,可好?”燕绾又道。旻曜依然犹豫,却依然答道:“好。”
燕绾轻笑,“彻查逃奴之事。”
“嗯。”旻曜道,伸手想去扯她的衣襟,却被她死死地拽住,丝毫不留一点空隙,这时又听她问了:“废掉逃奴律,可好。”
旻曜放松了手中的力道,那逃奴律是朝中文书拟定的,他当时盛怒,只简单地看了一下,事后想起也有很多不妥,而且那时也是为了她,而如今她要让他废,自然有她的道理,但是他亲定的律法又怎能说废就废呢?
定眼看着她等待的眼神,笑道:“我说话可是一言九鼎,说废就废,你想我被天下人耻笑吗?”
燕绾知他心里已经答应下来,只是要找个台阶下,脑中一个激灵,顿时已经想到办法,只是……心里有些黯然,但仍然笑道:“明年皇上要选妃,定会封后,皇上大婚,大赦天下,废除严苛的律法,颁布有利于民的新法,这便可以解决了。”
旻曜的脸色顿时大变,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揽着她的手紧了一下,马上便将他推开,“你就盼望着这事?这是谁告诉你的?”
燕绾被他这一推,撞在了床头上,旻曜一惊,要拉她,却又收了手。她半撑着身子,“天下人都知道的事,难道还能瞒得了,这事迟早要发生,又有什么可避讳的。”
燕绾直视着他的双眼,他没有话说与她对望着,在时间的消磨中他眼中的恼怒渐渐褪去,再次向她靠近,“你真的想吗?如果不愿我便将它推迟。”
“有用吗?推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看着天下人笑你无能,还是笑你是有断袖之癖?”燕绾口中毫不留情,旻曜的脸也在她的声音之中脸色由黑转为青,最后终于拂袖而去,帐内又空无一人。
燕绾坐在床wWw.上,呆了好久,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就好像小孩子发脾气一般,听到他说“推迟”两字时心里有一丝欣喜与安慰,但是口中说出的却又是另一番话。可是那说出来的话却如磐石一般的固不可移,既然改变不了,与其逆道而行,不如去顺应。她不后悔说过那样的话,虽然心痛难忍,如今才发现这样的痛不亚于噬心之痛。不知什么时候面颊有些湿,泪不觉间已经涌出,喉咙也开始哽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