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个兵卒匆匆跑了过来,走到潘太守面前道:“太守大人,人已经出了东门,而且已经看到他冲出了包围,但是……”
“那为什么还没了出发信号?”这时有人打断了他的话,兵卒与太守都一愣,转身去望那说话的人。
燕绾与两人相距不过数里,听到两人的谈话止不住插了嘴,没有去管他们惊诧的眼神,她只关心那回答。那出城的守将身上携带着信号弹,只要一突围,便会放出信号。
兵卒皱了皱眉,又回头望着太守大人道:“就是没有见到信号,所以请太守大人定夺。”
定夺?潘太守不禁蹙了眉头,这可如何是好?远处的厮杀越来越激烈,正犹豫着,却见赫连飒的随从慌忙地走了过来,急道:“还想什么,还不放信号让他们回来,如果再迟,那一千兵卒都全没了,明日若奴军再攻城,那这城里的人怎么办?还不快下令。”
太守一怔,心里虽然也是如此想,但怎会甘心一个随从在他面前指手划脚,转头朝“他”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本官自有定夺。”
燕绾心里直冒火,这太守还摆起官架子来了,她可管不了这么多,至少这里还是她最大。
城外赫连飒带着七百士卒浴血苦战,奴军越来越多,将他们团团围住,忽地右首边一剑刺来,赫连飒闪过,那剑却不偏不离地刺中了身边的一个士卒,血顿时喷了出来,溅在他脸上。一愣,身边的人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人越来越少。
“将军,已经一刻了,怎么还没见信号,是不是要撤。”身边一人问道。
是进还是撤?也许那守将仍没有突围。正为难,忽然一声鸣响,身后一团亮光升上了天空,顿时映红了每个将士的脸。众人顿时开怀一笑,如同胜利的热血在全身激荡。
“撤!”赫连飒高呼一声。众将士一听,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即使杀戮也无法阻拦他们回城的步伐。一路的拼杀,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城门顿时洞开,迎回了一队的疲惫。
风卷残雪,城楼孤立。
赫连飒强撑着身子,臂上一阵火辣的疼痛,军医正在给众人包扎伤口,有的骨头已经露了出来,而自己手臂上的伤又算什么。他悄悄地走进檐楼内,坐下脱去身上的衣衫,露出了结实的手臂。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他一怔,定眼一看,竟是燕绾。
燕绾一怔,见他光着上身,竟觉得有些面红耳赤,忙低下头。楼内没有生火炉,空气也被冻结一般。“你受伤了,我去找军医来。”燕绾终于回过神来。
赫连飒忙止住她:“不用,不是什么大伤,军医忙不过来。”说着又低头去看自己的伤口。本以为燕绾会推门离开,但似乎想错了。只见门边的人回过身来,朝他走了过去。那双眼异常的清透,在她眼中没有男女之别,亦没有君臣之礼。
燕绾看了看他的手臂,那是箭伤,伤口中还嵌着箭头,箭尾处已被他wWw.折去,鲜血仍在往外流。即使这个时候,他的脸上也平静异常,伸手捏住他的手臂道:“要把箭头挑出来,我帮你吧。”
赫连飒手臂微颤了下,“这怎么好让长公主动手呢,不合礼数。”
“礼数?”燕绾嗤笑,“先前赶我走的时候不是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吗?那时候赫连将军也没想过什么君臣之礼吧。”
没等他回答,她伸手要过他的腰刀。赫连飒无奈,只得仍她而为,见她认真的将刀尖在火烛上来回熏烤了一番,那样子还挺专业的,不禁笑出声来:“似模似样的,你学过医吗?”
燕绾听到笑声,不由得抬起头来,正巧与他的笑脸相对,真是好看,硬朗中带着一丝柔和,他似乎从不吝啬自己的笑,永远都是一脸的喜意,即使大敌当前也如此。一时看得痴wWw.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他的问题。那可不,这都是电视里学来的,心里这么想,但嘴可不敢说。于是扯开话题问道:“问你的问题,你要认真回答。”
赫连飒点头,只听她问道:“有一个人他头上只有三根头发,有一天他要出门,为什么还硬从头上扯了一根下来?”
赫连飒一惊,竟想大笑,这是什么问题?三根头发?不过这答案真是伤脑筋,正想着,忽然只觉手臂一阵剧痛。
燕绾趁着他分神,已将刀尖刷入了他的伤口深处,只见他蓦然低呻了一声,叫得她额头也渗出汗来。强忍着手的微颤和那血浆渗出的恶心,她将刀尖狠狠地向上一挑,箭头便从血肉中脱离而出。燕绾却仍不敢松气,见那不断向外涌的鲜血,还有那股刺鼻的血腥,真让她头发晕。
“怎么办,血止不住了。”她有些慌,见他几分苍白的脸,紧蹙着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