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剑铮和上官云轻满含期待的望着崖边,等待着左千翼的消息。司马独枫微微敛颔,不知在想些什么。慕容幻刀在一旁焦急的看看他们三个,再看看崖边。
借着长藤的拉力,左千翼点着垂直的崖面,缓缓下行,生怕错过一处小白可以容身的地方。夕阳越来越沉,天空中的星星已经迫不及待的亮相。光线变的暗淡,意味着搜救的成功性变的更小。
一个时辰过去了。夏夜风意阵阵,可两颊依旧汗水涔涔。左千wWw.翼扒开一株株杂草,劈过一颗颗歪树,可始终不见小白的身影,心里越发不安,只是一个声音在不停重复着:不会的,小白不会死的……这种坚定的相信是促使他继续找寻的动力。
两个时辰过去了,月亮升起,繁星闪烁。温凉的月光已经无法照进崖间生长的歪树之中。但他依旧一直坚持着。
崖上单字辈几人排队拔河般拉着长藤,虽然左千翼并不沉重,但他的不断晃动和使掌风的力道,再加上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早已让他们各个臂膀酸疼,快要支持不下去。
最终,单九对着崖下喊道:“教主,上来吧,不要再找了——”半晌,只有自己回音在回荡中越来越小,隐约可闻掌风劈向歪树,树干‘咔嚓’的脆裂声。
“教主——”这次他更加大声的喊道,似要喊醒那执着的人。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从此高的地方摔下去,必定……单九不愿再想,既然希望渺茫,教主又何必自欺欺人。不愿再看到昔日的教主变的如此这般失去控制,扭头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轻声道“一二三拉!”
于是所有人一齐使力,不消几下便将左千翼拉回缥缈峰。
还未站定,左千翼上前一把揪住单九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拉我上来!”
月色下左千翼双手渗出暗红的血色,揪住单九的手依旧淌着鲜血。就这样被他揪着,单九不做反抗,望着对方的双眸,那里面的绝望让他的心里一阵悸痛。别开双眼,他道:“教主,您要面对现实——”
左千翼眼里闪烁着迷茫,什么现实?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眼前似乎是小白的影子,他讷讷的唤的声:“小白——”声音温柔如水,拥有那样一张俏皮面庞的人,仿佛从来都不层消失过。
“够了!”单九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猛地甩开对方的双臂,双手不停的摇晃对方的肩膀,想要摇醒他的教主。他嘴里大喊道:“教主,小白主子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不——”左千翼一声凄厉的叫喊,双手抱头,似一时间无法承受这个事实。他发丝凌乱,银质面具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只是那双眼睛,让人看了心疼。一时虚脱无力,跌坐在一旁的大石上。
趁其不备,单九上前,只两下,点中了教主的昏穴,那人便瘫软下去,合上眼皮,终于解脱般昏了过去。
祈剑铮和上官云轻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无法相信武功在江湖排如此之高的左千翼竟被手下轻而易举的点了穴。也只有单九明白,他的教主是真的痛心绝望至此,才被他有了‘可乘之机’。
将教主背起,拉起小蝶的手,魔教一行人木木的向山下走去。
慕容幻刀对司马独枫说:“这就完了?一切都结束了?”
对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撇嘴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慕容幻刀还想说什么,却发现祈剑铮和上官云轻都用从未有过的愤恨的眼神看着他,他莫名的回望过去,两人又都收回了视线,他无辜的挠挠头。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云轻还要再待一会。”祈剑铮眼望崖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马独枫抢到慕容幻刀前说了句“那我们先走了。”便拉起对方,两人使着轻功飞走了。
缥缈峰上只剩祈剑铮和上官云轻两人。
祈剑铮讷讷的开口:“她,真的死了么?”眼前小白的面容还清晰如昨。自从小白离开后,他总是会想起那样调皮的笑容,那搞怪的歌声,还有被罚后不服输的倔强的眼神。这样一个灵性的女子叫他如何能忘?
上官云轻上前一步到他身旁,低头望去,崖下一片漆黑,什么都无法看清。“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淡淡的。
祈剑铮突然大声说道:“幻刀为何要提到‘眼镜’的事?如果不是他的话,小白又怎会——”说到这里,他立刻顿住,‘死’这个字此刻对他像是一个诅咒,刚才那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无法将它和小白联系起来。
上官云轻背过身离开了悬崖,他知道自己也在逃避,看到左千翼那样奋不顾身的寻找小白,那样的逃避和他不同,那是失去一声挚爱的逃避啊,不愿意相信对方已离开这个世界的逃避。抬头望月,月亮依旧皎洁,冰冷高傲,只容人仰视,遥不可及。
收回视线,他道;“幻刀虽有错,可他也是出于无意,他的为人我们都清楚,毫无心机可言。况且,”他顿了顿,“小白将那镜盒挂的如此显眼之处,怕多数人都会起疑的。他们早已对此物觊觎已久,哪怕有可能扑空,却还要一试。”
两人又沉默许久。树叶在夏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最终,两人踏上树梢,驾风而回。
今夜不平夜。魔教的解散,‘有缘人’的陨落,‘四大诀’的归属,众派的损伤,都将使这个原本就不平静的江湖稍稍平淡下去。只是,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纷争,有江湖的地方就不会平静。
月落日升,日升月落。树木的斜影一道道晃过,像快进的画面。突然,画面顿住,林中深处走来位布衣先生,似乎在崖壁隐秘的密林深处发现了什么。卸下药篓,疾步上前,用镰刀砍掉阻挡视线的杂草,近了些,终于看清了那是位姑娘,被枝杈挂住,若是再差上几分,恐怕早已坠崖而亡了。危险如此,于是便加快了速度。
许久,终于可近身而望,他以长藤裹身,踩着歪枝,慢慢贴近。忽然脚下一滑,些许泥土滑落,一道枝杈断裂,低头望去,深深悬崖,乱人心魄。稳定了心绪,于是继续前行。
双脚横跨踩于两道枝杈上,解下长藤,将对方与自己裹于一起,慢慢收紧,一步步走回安全地带,这才呼了口气,用手一拭,额上竟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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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面孔在脑海了走马灯似的变换,妈,爸,朋友,老师,同学……祈剑铮,上官云轻、司马独枫、慕容幻刀……祈剑柔、司马独若……小蝶……千翼!……所有画面突然变的模糊,渐渐远去……
浑身酸痛。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这里是哪里?
正要四下打量,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你终于醒了。”声音竟透着喜悦。
疑惑的扭头,这才发现床边就坐着一个人,门外的阳光太过刺眼,我不得不眯起眼睛,这才开始略微打量起对方。
他呵呵笑了两声,发现我的动作,急忙起身将房门轻掩。
“这里是哪里?”我挣扎着起身,却体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他急忙奔过来,焦急的说道:“你别动,你的伤还没好,需要静静调养。”
我怔怔的看着他,想要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关于此人的信息,可是刚一动脑,脑袋就嗡嗡作响,“啊!”用手腕按住额头,想要减少那噬人的疼痛。突然发现好像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所有的回忆都被浓浓的雾包围,一切变的模糊而遥远。
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慌,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无比期待的望着他,“我是谁?”看到他的眼神后我的一颗心彻底冰冷下去,胸中翻涌,用力甩下被子,顿时一股甜腥涌上,嘴角渗出一抹血迹。
他叹了口气,道:“你先睡一觉吧,许多事先不用去想,养伤要紧。”说完,取出一根针,在我仍旧发愣时扎了下去,慢慢的,我的眼皮又变的沉重,渐渐睡去。
梦里有许多人影,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全部被浓雾裹住,我只能一个人无助的四处游走,像孤魂野鬼般,居无定所,这样的感觉太过孤单,太过绝望。我蹲下身,眼泪蜂拥而出,突然脚步声传来,慢慢的走到自己面前,我看到那双绣着荆棘的锦靴,心里莫名的熟悉感涌上,亟不可待的想要抬头看请来人。可是这时,周围的一切景致突然都消失了,我的一颗心又沉了下去wWw.。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