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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春家的药铺名字叫金翼馆,取自孙思邈《千金翼方》的中间两个字。\\\\药铺的门口挂着一幅字: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

    锦春的妈妈死得早,顾叔叔从小开始学习中医,长大之后加入苏氏集团,没过几年他就成了苏氏集团的小股东,但是后来怕没时间照顾锦春,他就把苏氏集团的股份卖掉,开了这间药铺,帮人看看病,抓抓药。

    他疼爱锦春,可以为了锦春放弃事业。

    顾叔叔开始教我识别草药。

    由于我的右手不方便,不能帮人包扎药包,所以便尽量跟在顾叔叔旁边帮他写药方。

    锦春说:“神仙姐姐你真聪明,这些奇怪的名字你看一次就会了。”

    我说:“锦春不是不会,是没有兴趣。”

    人对自己没兴趣的东西总是学得特别慢。

    锦春感兴趣的除了画画,就只有看展凯扬飙车了。祈言已经放弃了飙车,他每天都认真地学习,做功课,整理房间,研究各种便宜又好吃的菜。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人――他穿着干净的衣服,指甲透明,笑容如水。

    锦春很喜欢吃祈言做的菜,她会不时地跑到我们家来吃饭。爸爸很感谢顾叔叔让我去药铺打工,所以锦春每次来爸爸都对她很好。爸wWw.爸的脸上生出了很多皱纹,他显得那么沧桑,那么疲惫。

    那天我们吃完饭坐在客厅里,锦春问我:“琉璃赛下个月就开始了,我们还没想好表演什么节目,怎么办啊?”

    我问祈言:“你们班表演什么?”

    “秘密。”祈言丢给我两个字。

    爸爸说:“如果小末会跳舞就好了,表演一个又写字又跳舞的节目,肯定很出彩。”

    我无奈地说:“你别看我二十四寸小蛮腰,可惜每次一听到音乐就跟不上节拍,我妈妈当初送我去舞蹈班学跳舞,后来学了一个月老师就忍无可忍地求我妈妈让我退班,否则别的同学就要集体转班了。”

    “哈哈,罗小末,原来你学书法是别无选择啊。”展凯扬在一旁嘲笑我。

    锦春凑过来说:“其实我本来是舞班的,但是初二又改学了画画。”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锦春,你中考多少分?”

    大家都疑惑我为什么会问锦春这个问题。

    锦春随意从桌上拿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眼睛一眨,说:“我没参加中考,我是艺安中学在学校提前招的那批学生。”

    “那你跳级是跳的哪一级?”我问。

    锦春有点不耐烦地说:“就是初三啊,我没读初三,直接读的高一。”

    我震撼了。我想大家也震撼了,大家只知道锦春是跳级生,以为她和展凯扬一样是在小学跳的级,谁也没想她是跳了初三直接上的高中。难怪她第一次期中考试就考了全年级第八名,班级第一名。其他年级的前二十名,可全是文班的呢。

    我再仔细看锦春:鹅蛋小脸,纤细蛮腰,四肢匀称,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一股灵气。原来她以前是学跳舞的啊!

    “没想到啊,粉红猫,你这么厉害。艺安中学那个提前招我也听过,全校只招五个人,其中有四个人在我们班,没想到剩下的那一个人是你啊。”

    锦春有点小得意地继续吃草莓,边吃边说:“还好啦,比起祈言这个考第一的优等生差多了。”

    祈言说:“我哪里是优等生啊,我中考才考全市第三名。”

    “对对对,全市第一名是勒祈诺,他生日的时候苏氏还为他办了个盛大的生日会,还有电视台的记者采访他呢。”

    我站在一边有点郁闷,原来弄了半天我周围的人全是天才,合着就我一个人是笨蛋啊!我烦躁得坐立不安。

    我说:“锦春,你在家里玩,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展凯扬说:“粉红猫,都怪你,罗小末又自卑了。”

    “小鸡脚,你为什么说是我啊,又不是我提的勒祈诺。”

    ……

    我把他们的话都丢在身后,出了门。

    8

    我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好久,我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生活就像一部糟糕的文艺片,是胶卷不好还是演员不好,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些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人,原来都这么优秀。

    我走到一个很大的广场上,然后坐在那里喝汽水,有个小混混过来找我的麻烦,我就把我残废的右手伸出去吓他,他立刻吓得惊恐地走掉了。我继续坐着喝汽水,觉得生活特别没意思。

    唉,我这个落魄的原富家小姐原来这么差劲。

    广场的对面有一条满是酒吧的街,很奇怪,我想起了佐树。我想我是怨恨佐树的,我对他的怨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怨恨他打了祈言,让夏朵雪离开,我恨不得灭了他。

    我发现怨恨也是一种动力,可以让人精神振奋。

    正当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个人东倒西歪地从对面的那条街上走了过来。那个人穿着很厚的黑色毛衣,蓝色皮裤,他摇摇晃晃地走着,当走到离我不到两步远的地方时,突然,他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就倒在了我的身上。

    没过多久,我看到一群人从对面的那条街里冲了出来,好像要抓他。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令我作呕,我想把他推开,但他却像章鱼一样抱着我,没办法,我只好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然后将他拖到一旁的广告牌后面,把他的头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用我的外套包着他的脑袋,让人看不到他的样子。那一群人凶神恶煞地边跑边说:“他还敢到夏老大的地盘上来喝酒,活得不耐烦了。奇怪,他人怎么不见了?”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夏老大是不是夏爸爸,不过这条街确实是夏爸爸的地盘。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便把外套拿开露出那个人的脸来,虽然夜很暗,但我还是认得那张嚣张的脸――佐树。

    我恼火自己为什么救了这么一个人渣,我好后悔。我狠狠地打他,他却像烂泥一样死死地靠着我,我只好又把他拖到广场的某个角落里坐下。

    “别给我装死,快醒醒。”我推他,用力地推他。

    他倒干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又死死地睡去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打他,他仍一动不动的。十一月的天有些凉,他闭着眼睛低声说:“妈妈,我好冷。”

    突然,我觉得他是个很可怜的小孩。虽然他比我大两岁,可是此时的他,卸下所有的戾气和狠毒,正像个小孩子一样地蜷缩着身子睡着。

    他的头从我的肩膀上滑到了我的腿上,他还真会享受,把我的腿当枕头呢。

    他的脸在wWw.月光下显得很柔和,我看着他,他似乎在做梦。他突然握紧我的手,说:“妈妈,你别离开我,佐树会听话的。”

    此时的他和那时刚失去了妈妈的我很像。那时候,我做梦,梦里全是妈妈温柔的笑容和动人的声音。

    我看到他哭了,他握紧我的手,我想他是害怕失去。他脆弱的样子让我不忍心把他丢下,我只好拍拍他的头,把妈妈小时候哄我时唱的歌唱给他听,慢慢地,他就不哭了,安稳地睡着了。

    我怀疑我真的成了锦春嘴里的神仙姐姐,可以普度众生救苦救难。可是,为什么我唯一救赎不了的却是我自己。

    9

    天渐渐亮了,我醒来,佐树正邪笑着看我。突然,我发现我居然躺在佐树的怀里。

    他问:“昨晚是怎么回事?”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腰酸背痛地说:“你喝醉了倒在我的身上,我打你骂你,可你就是抓着我不放!”

    他靠近我说:“那昨天你有没有对我怎么样?”

    我头皮一阵发麻,早应该知道这种人不好惹,他居然连这么可怕的问题都问得出来。

    “谁敢对你怎么样啊,黑帮大少爷。”

    “那我怎么在你腿上睡了一夜?”

    “你以为我爱让你枕啊,我也很累的!”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要不是你昨天喊妈妈,又对我哭个没完,我怎么会心软把腿给你做枕头?!现在我的脚还是麻的。”

    “妈妈?”他立刻变得凶狠起来,“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提到那个坏女人?你别乱说啊!”

    “不承认拉倒,这次算我还你上次没砍我的左手的人情,我们现在两清了。我一夜没回家,家里人肯定急死了,再见。”

    我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宁诗诗,她的假睫毛掉了下来,衣服有些凌乱,妆模糊了,脸上还有泪痕。

    “佐树,你为什么和罗小末在这里?”她大声说。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散步,刚巧路过。”

    “你的理由真蹩脚。你怎么不说我们俩一起数了一晚上星星?这么说不是更有说服力吗?”佐树说。

    我还来不及反驳,宁诗诗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她细长的指甲在我的脸上划出了五条血痕。

    我痛得惊呆了。佐树走上前,立刻回给宁诗诗一记耳光,并对她说:“你疯什么疯!”

    宁诗诗坐在地上哭了,她绝望地哭着,边哭边说:“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一听老西他们说夏老大的手下要去抓你,就想过去通知你,我到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他们就抓了我,还……还……”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广场的上空。而我们三个人狼狈的样子在这个广场上显得是那么突兀。

    我捂着被打肿的脸看着佐树,他的眼睛里闪过从未有的神色,我突然明白,我眼前这个女生在昨夜遭遇了我们谁也无法承受的恐怖事情。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你看不见我的爱,因为它已经被人在很早以前撕碎,所以现在,我无法再将它呈现给你。

    我还记得有这样一句歌词:爱你错了吗,为什么会受到这么多惩罚?

    鸟飞过了,痕迹却一直留着。爱情来了,痛苦却突然开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