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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到达目的地,我冲进客厅,爸爸不在,继母也不在,仆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

    电话响了,我拿起来,展凯扬的声音从电话那端急躁地响起:“小末,你快来,草莽街四十六号,你家祈言要死了。”

    我一惊,拉着祈诺又出了家门,我心烦意乱地跳上了出租车:“司机,开快点,草莽街四十六号。”

    “出什么事了?”祈诺问我。

    “不知道,凯扬说祈言出事了。”

    草莽街是景安最乱的一条街道,这条街上到处是迪吧,舞厅,游戏厅,小赌场,酒吧。这条街道是我们中学生的禁忌场所。祈言和展凯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车子停在草莽街四十六号,我开了车门,发现这是一家很小的赌场,我有点恐慌,虽然我是在景安长大的,但却从来没敢进入草莽街,更别说是赌场了。

    祈诺拉我进去,他给我壮胆,里面人声鼎沸,乌烟瘴气的。我看到祈言被人打倒在地,鼻青脸肿的,旁边站着被人抓住的夏朵雪,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带头的男生缓缓地转过身来,紫色的衣服,闪亮的鼻环,让我觉得很熟悉。男生的脸在赌场昏暗的灯下露出了凶狠的神色,一点也不符合他年龄的凶狠之色。我认得他,那晚被我用篮球砸到眼的蛤蟆眼男生,他正准备把自己手上没抽完的烟往祈言身上烫去。

    我和祈诺同时上前阻拦,我快了祈诺一步,把手臂放在烟头落下来的地方,接着吃痛地喊了一声:“啊!”

    “罗小末,你疯了?”祈言和那个紫衣男生同时冲我喊。

    我对紫衣男生说:“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紫衣男生把烟一丢,低下头来看我,他凛冽的目光像冰刀一样落在我的身上:“罗小末,我们总是要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吗?”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我问紫衣男生。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紫衣男生问我。

    “他是我爸爸的养子。”

    “这谁不知道!前几天的报纸上登得满天飞,你们的关系不止如此吧?”紫衣男生逼近我。

    “少爷,别和她废话,交给我们。”他旁边的一个小弟突然插嘴。

    紫衣男生一脚踢过去:“我办事不用你来教。”

    我吓得后退一步,祈诺扶住我。

    祈诺说:“祈言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你们要这样对他?”

    紫衣男生走近祈诺,从头到脚看了他一遍,然后又看了看祈言,说:“你是他哥哥?”

    “对。”祈诺镇定地回答。

    “夏朵雪这小妞和我有点过节,她带了一个臭小子到我的地盘上惹事,我就成全她。”

    夏朵雪原来急着拉祈言走,是到了这个地方,可是为什么呢?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夏朵雪说她和一个小混混打了一架,没想到是他。

    紫衣男生摆明了要祈言死,从夏朵雪那儿我也知道黑道是没有法律可讲的,于是我问:“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人?”

    “你和我谈条件?你凭什么?”他眯着眼,重新点了一支烟,跷着脚坐在椅子上问我。

    “凭我是罗小末,凭我打肿过你的两只眼睛。”周围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只有祈言没有,祈言在那个晚上已经见过他了。

    “好,有胆识!罗小末,我就是欣赏你有胆识。”紫衣男生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从临近的赌桌上拿过一个盅。

    “就凭你这份胆识,我给你一个机会,我爸爸是经营赌场的,和夏朵雪的爸爸一个南一个北,我们就赌大小,你赢了,我就让他们走,如果你输了,就留下你的左手。”

    我早该想到他没这么简单,他不仅要报上次我打他的仇,还要报夏朵雪的仇。

    “你这个无赖,打你的人是我,你打我男朋友做什么?等我爸爸来了,我要你好看!小末,你别答应他。”夏朵雪在一旁叫得很大声。

    “说到无赖,谁也比不过罗小末。”紫衣男生看了我一眼说。

    我皱眉,心想,一个男生怎么这么记仇?

    他继续说:“不敢吧?不敢我今天非要打到这个臭小子残废了不可。”

    紫衣男生的一个眼神示意,周围的人又开始打祈言了。

    “我和你赌,赌我的命,你别为难一个女生。”祈诺说。

    “我这人最讨厌看兄弟情深,我是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这里除了她,谁也救不了这小子。”紫衣男生恶狠狠地说。

    他摆明了给我出难题,一面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祈言,一面是我唯一的左手,我紧紧地闭上眼睛说:“好,我答应你。”

    “别……”

    “小末……”

    夏朵雪和祈诺的声音同时响起。

    wWw.我对紫衣男生说:“别废话,要赌就快点。”

    “好……我欣赏你,虽然你一会儿很可能变成真正的机器猫。”他摇了摇骰子,“大还是小?”

    我和祈言玩过无数次骰子,可是我没有一次猜中的。我现在开始懊恼当初没有向祈言学习听骰子的绝技,这下只能瞎蒙了。

    “大。”我坚定地说。

    紫衣男生笑眯眯地说:“要想好哦,要不到时候别哭鼻子啊!”

    “就是大,别废话。”

    紫衣男生一开盖,说:“一、二、三点小。”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完了,死了,想我罗小末这辈子就要注定做个机器猫了。

    紫衣男生靠近我,我伸出左手说:“拿去吧。”

    “你很镇定,我就是喜欢你的镇定,虽然你可能会变成机器猫。”他得意地对我说。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不就是旧恨新仇一起算嘛,你这种人我早就知道了。

    他从手下那儿接过一把刀,锋利的刀刃正对着我的左手。夏朵雪、祈诺和祈言都被人牢牢地抓着。天要亡我,我还有什么办法呢?我能感觉到锋利的刀刃就在我的左手上的那种冰凉。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很浑厚的声音:“佐树,还不放下刀!”

    紫衣男生这才把刀收起来,怏怏地喊了一句:“爸,你怎么来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有一张严肃的脸,身穿蓝色外套,深黑色裤子,很威严的样子。他的一边站着的是上次我在车子上见过的达叔,而另一边则是夏爸爸和冲我挤眉弄眼的展凯扬。我突然有种想仰天大叫的冲动——我不用变成机器猫了。

    中年男人走过来:“你说说你,上次打架输给夏朵雪怎么记恨到现在?不让你回景安就是怕你再惹事,结果你一回来就带一帮人混在赌场里,像什么样子!还不给我放人,过去和你夏叔叔道歉。”

    佐树的跋扈在见到中年男人之后立刻就消失了,现在他被骂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我刚才还吓得腿软呢,现在却忍不住笑了,这就叫报应啊。

    佐树看到我在笑,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过我现在有靠山在,才不怕他呢。于是我狠狠地回瞪过去,眼中的含义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和祈诺、夏朵雪把祈言扶起来,夏朵雪立刻走到佐树面前打了他一记耳光,她脸上的眼泪还没消去。

    夏爸爸说:“佐三,今天这事是朵朵错在先,她不该来你们场子闹事,我这就向你赔罪。”

    “明明是我家佐树不对,我应该道歉才是。”佐爸爸说。

    “是不是出来混的啊?装什么客气!”佐树说。

    “闭嘴。”佐爸爸瞪他。

    我扶着祈言,对夏爸爸说:“先送祈言去医院。”

    我们又一次坐上了夏爸爸的豪华商务车,车窗外是大片大片凋落的树叶,在空中飞舞着。没有了树叶的大树在景安这个繁华但又不喧闹的城市里显得那么孤独。

    在车上,祈诺按着我被烟烫的伤口问:“疼不疼啊?”他的手细长而温暖,手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地传递给我,这些温度从我的皮肤表面沁入我的内心深处,仿佛能治愈所有的伤痛。

    “不疼。”我说。有祈诺在,多疼都不觉得疼了,我就是这么一个傻姑娘。

    祈诺把外套脱下来披在祈言身上,祈言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了,他只是用微弱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的眼神要传递给我的意思,他让我不要担心他。

    我哄他:“闭上眼,安静地睡一会儿,很快就到医院了。”

    我把他的头放在夏朵雪的肩上,而我则靠着祈诺。这种感觉真好,仿佛我们都找到了好的归宿,都会很幸wWw.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