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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这一切都变得和我预计的不太一样了。

    那天,我们去捧展凯扬的场,他参加飙车队的第一次活动。

    比赛场地在很荒凉的郊外,十几个中学的男生在陡峭的地方架着自行车骑来骑去。

    展凯扬的爆炸头发很扎眼,他说:“谢谢两位美女来捧场,我感动得都要哭了。”

    “勒祈诺。”夏朵雪用手指着远处大喊一声。这一声让我们都停止了说话,目光随着她手指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祈言在飙车队队长的带领下走了过来,队长说:“这是我前几天在车行认识的朋友,车玩得不错,今天叫过来比赛的。”

    展凯扬郁闷地说:“有没有搞错啊!”

    祈言扬起一个巨大的笑脸来,对夏朵雪说:“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队长指着夏朵雪问祈言:“你什么时候认识黑帮老大的女儿了?”

    展凯扬抢着说:“是我认识的好不好?只不过她是第一次来车队。”

    “夏朵雪是黑帮老大的女儿?这是在拍电视剧吗?”祈言问。

    我们集体白了他一眼,夏爸爸是景安出了名的黑帮老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虽然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

    我见过夏爸爸一面,夏爸爸的穿着打扮很像个暴发户。夏朵雪的家里摆满了迎客松,夏爸爸养了好多条狼狗,每一条都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由此可见,夏朵雪家里的安全警报系统非常完善。

    我第一次去夏朵雪的家里是两年前的事。那时我刚认识她没多久,她领着我离家出走,最后兜转到她自己家。当时夏爸爸在打麻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立刻遣散了他的牌友,拿了好吃的招待我。他说,敢和我女儿做朋友,还敢听她的话离家出走的小孩真不容易啊!我使劲地往嘴里塞饭,谁说我不怕啊,光是她家门口站的几十个面孔凶恶的打手就让我的腿发软。可是,当这些打手乖乖地冲夏朵雪喊“小姐好”时,我的腿一下就直了,这算不算狐假虎威?

    吃饭的时候夏爸爸拼命地给我夹菜,拿可乐给夏朵雪喝,还帮她加冰块。那时我想,黑帮老大也不过是个平凡的父亲而已。

    谁都不敢惹夏朵雪,虽然她似一朵水灵灵的开得正妖艳的花,却没有人敢真正追她。

    只有祈言这个不怕死的,还整天对夏朵雪暗送秋波,以为自己是情圣,等以后惹了一身麻烦就知道苦了。

    祈言看看我,又看看夏朵雪,随后目光阴沉地对展凯扬说:“别废话,上场啦,我们战场上见真章。”

    祈言用队长的车飙。整场比赛看得我心惊胆战,我从没见过祈言除赌博之外还有这样认真的表情,他仿佛乐在wWw.其中。飙车的路段那么陡,陡得仿佛随时都会摔下来似的。听说这次赢的人要代表车队参加一个小型的比赛。

    wWw.夏朵雪在一旁尖叫连连,仿佛要把周围枯死的树木叫活似的。

    “拜托,小姐,你安静点!”

    “难道你不觉得祈诺又帅又有型吗?”

    我看了看祈言,他和祈诺一样有着出色的外貌,一个快要十三岁的少年,身高一米七,黝黑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脸上总挂着坏孩子的笑容,说不迷人怕是没人信吧。

    比赛结束了,祈言是第一名。展凯扬不爽地坐在地上喝汽水,我坐在凳子上,他靠着我的腿。祈言坐在我的正对面,和夏朵雪一起。

    我对展凯扬说:“你这姿势像我家以前养的一只小狗,它每次都趴在我的脚边,可爱死了。”

    展凯扬说:“怎么会让他得了第一呢?真是失误啊!”

    我拿着罐装汽水半天打不开,最后只得放在怀里。祈言走过来,把我的罐装汽水一把拿过去打开了递给我。

    “你的手不方便也不会说一下哦。”他说。

    展凯扬和夏朵雪这才想起来我的手不方便这件事。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我在恢复了笑容之后,就一直试图只用左手做事,我慢慢地锻炼我的左手,是想让他们忽略我的右手残废了这件事。我不想让他们更加悲伤。

    夏朵雪的眼睛霎时蒙上了一层雾,她问:“小末,疼不疼啊?”

    我摇头:“不疼啊,该疼的早就疼完了。”

    这个话题太忧伤了,我趁拿纸巾给展凯扬擦汗的时候转移了话题。

    “我每次去安倚居都看不到你和你哥,你们都忙什么呢?”我对展凯扬说。

    “他啊,不好好练字,打篮球呢,还整天教育我来教育我去的,烦也烦死了。”

    在我和展凯扬聊天的过程中,祈言一句话也没讲,他好像很累,喝完了汽水,还把汽水罐捏成了一个扁扁的形状。

    展凯扬说:“没想到考第一名的高材生车居然玩得这么好。”

    祈言望了望夕阳落下的地方,把汽水罐丢得老远。

    他说:“当他在的时候,你会觉得他烦,但他不在的时候,你就会想念他的烦了。”

    夏朵雪和展凯扬在一旁都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有我知道,他是在说祈诺。

    他和我一样,常常看到他自己,就会想起在树水镇上的那个和他有一样脸孔的人。

    我们都一样想念着他。

    回家的时候,我们坐在77路公交车上,他拿出骰子放在手里摇了摇,问:“选大选小?”

    “大。”

    开了之后果然是大,我得意地笑了。

    突然,他又问:“那么,我们呢?”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我真不适应他这样突然的悲伤,他问的问题让我觉得很疑惑,什么叫“我们呢”?

    于是我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他停了停,说:“我是问,你现在能不能准确地辨认出我和祈诺?哪怕是在黑夜里。”

    我想了想说:“应该可以吧。”

    下车的时候他扶着我,说:“罗小末,在我的腿受伤的那段时间里,都是你扶我下楼的,后来我每次下楼的时候,都会想起你。”

    晚上的气氛挺尴尬的,我把手抽回来插进口袋里:“就像我每次说话,都会想到咬你的那条青竹蛇一样。”

    那是我错认他们的第一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冥冥中上天已经做了决策,在我错认的第一次就已经帮我下了永远的定论,无从更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