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象一张网(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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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里,梁怀远每天从公司一下班,就去那家法国餐厅。可遗憾的是,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他每次都喝得有了几分醉意后,带着惆怅和失落的心情离开。他问餐厅的领班和乐队其他人,那个弹钢琴弹的特别好的盲人姑娘去了哪里,他们告诉他,她每周只来两次,每次弹两曲,弹完就走。

    今天是周末,离上次见她已经整整四天时间了,他照常早早的从公司出来,开着车来到餐厅,在一个幽静的角落里品着加了冰块的威士忌。大概八点钟左右的样子,门外开过来一辆计程车,他循着车灯望去,车门打开了,那件白色的衣裙和淡蓝色的毛衣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她来了,漠然的朝这边望过来,拿着那支拐杖,慢慢的走了过来。

    四天不见,她好象憔悴了一些,原本丰润的一张鹅蛋脸瘦了一圈,但整个人显得更加清秀脱俗了。那一汪清泉一样的眼睛,如果不是因为那份漠然和那支拐杖,怎么也看不出她是个盲人。她走过来轻轻的推开门帘,秀气的纤足上穿着一双米黄色半跟皮鞋,迈着轻盈的步伐,在锃亮的地板上发出轻微悦耳的声音。脚边的风吹动了她的裙摆,她象一阵清雅的风、一朵优雅的云,从他身边慢慢的飘过。

    他静静的看着她,从她下车那一会,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她从他身边经过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惊呆了,竟然忘了呼吸。他看着她走到属于她的座位上,几个乐队的人和她交头接耳一番后,不一会,悠扬的琴声从幽静的角落里飘了出来。

    欢快的曲子象一条潺潺清溪流过,令他的心情开始变得愉悦,也许是见到她的缘故,原本沉闷和压抑的心情一扫而光了。他一口气将最后一口威士忌倒进嘴里,侍者过来了,这几天他每天都在这wWw.里,在这个座位上,他已经认识他了。

    侍者问:“先生,请问还需要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你。”他说。

    侍者转身走了,他回过头,透过幽暗的灯光注视着她。她弹的十分投入,那双俏丽的肩膀正随着双手的动作一起一伏,秀发在她耳边来回的飘拂。

    过了一会,一曲终了,她坐到一边休憩,换了其他人上去弹。

    他走过去,坐到她对面:“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她漠然的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微蹙着眉头,说:“不记得了,请问您是?”

    他说:“我是四天前送你回家的那个老龄男人,我每天都来这里,期望见到你,可是我已经连续失望四天了!”

    她对他展颜一笑:“哦,是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喝一杯,我们边喝边聊。”

    “好的。”

    侍者送上来两杯红酒,室内的温度令他鼻子开始冒汗,他给自己和她各自加了两勺冰块,看着她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说:“小姐,请恕我冒昧,我想向你打听两个人,请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朱玉凤和一个叫梁怀远的人?”

    她的脸色剧变,拿着杯子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杯子一歪,酒洒了出来,红色的液体流到她的白色衣裙上了,红白相间,十分刺眼。

    她沉静了一会,说:“朱玉凤是我母亲,梁怀远是我父亲,是这个市里最成功的企业家,是个猪狗不如的男人。他当年抛弃了我母亲,害得我母亲和外婆一家人死的死,疯的疯。他是我一生中最恨的人,请问,您认识他吗?”

    梁怀远惊诧的看着她,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眼睛中充满了仇恨的火种,那火种随时都会燃烧起熊熊大火,将周围的一切烧成灰烬。过了一会,她的影子在他的瞳孔中逐渐的变大、变大,接着又开始慢慢的褪去,一点一点的变小。

    他用双手紧紧的抱着头,痛苦在撕裂着他的心与肺,痛得他眼睛涩涩的,他捂住双眼,禁不住双泪长流。

    她还在继续说,见他半天没有声响,惊诧的问:“先生,先生你怎么了?请问你是真的认识我父母吗?我在这所城市已经生活20多年了,我知道我父亲他也在这里,并且辉煌腾达了,但我从来没有去找过他,他也不知道世界上有我这么个女儿。”

    他回过神来,心境镇定一点了,说:“哦,不认识,我只是通过一个家乡人得知道你父母的事。”

    她惊喜万分,开心的笑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真的?那太好了,你有空多给我讲讲我父母的事,我想了解的更多。我每年都会回去给我母亲和外公外婆扫墓,可是那里的人却没有一个认识我,真的好冷漠哦,能认识你真好。”

    梁怀远没有说话,他感觉自己全身发冷,冷得他几乎窒息!

    “先生,你的手好凉,抖的好厉害,你不舒服吗?”她问。

    “没有,我也快30年没有回到那里,突然见到故人,太让我激动了。对了孩子,你的眼睛是怎么弄的?是突然看不见还是生下来就这样?”他说。

    她wWw.的神色黯然下来,低着头嗫嚅道:“是突然看不见的,我在医院住了好久,都没有人愿意捐献眼角膜给我。舅舅在给我办理出国手续,到国外可以治好我的眼睛,可是舅舅这几天突然生病了,我的护照也还没有办好。医生说迟一天能治愈的可能性就少一点,继续下去,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永远看不见了。”

    “可怜的孩子!”梁怀远听的肝肠寸断,他用纸巾擦了擦眼泪,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先生,您对我这么好,我还不知道您姓什么,这些年一直是舅舅在照顾我,否则我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她微笑着,那笑容中含着几分凄苦,将他的大手紧紧的抓在手上,放在她的耳边,感受着他的脉动。

    “孩子,我也要替你想办法,一定要治好你的眼睛!”梁怀远哽咽着,将她的双手紧紧的捧在手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