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孟良崮英雄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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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大碉堡被我搞掉之后,我们就开始向孙庄发起了进攻。下午两点多钟,在经过了猛烈的炮击之后,我们一三三团的一营冲入了孙庄。

    他们冲入孙庄还没站稳脚跟,解放军就发动了强大的反攻。一营支撑不住,又被打了出来。姜英志见此情景,也急忙组织反攻,他把三营调上去,会同一营再次向孙庄发起强攻。到了傍晚,终于又把孙庄夺了回来。

    然而,解放军方面似乎是下定了最大的决心,说什么也不肯放弃孙庄。他们利用黑夜做掩护,又一次发动反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两军士兵展开了一场激烈地厮杀,最终,还是解放军占了上风,孙庄又被他们夺回去了。

    十一月十七日天刚亮,姜英志就又组织起几乎所有的力量,向着孙庄再一次发起进攻。我们团的三个营全都上去了,经过数小时的激战,我们终于杀进了孙庄。但是,孙庄内的解放军誓死不退,他们利用一处处断壁残垣,和我们展开了一场空前血腥的激烈巷战。

    由于我昨天立了一功,所以受到了奖赏,奖赏的内容就是允许我退到后面休息一夜。我早已精疲力竭,在司务长老尤头他们的锅灶旁边死死地大睡了一场,并没有去参加夜里的残酷血战。等我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连里的弟兄们都回来了,他们一个个满身尘土硝烟,很多人都伤痕累累,大家聚在一起,默默地吃了一顿回锅肉,然后就又一次冲了上去,继续战斗。

      我也跟随着大家一起冲了上去,杀进了孙庄,投入到了血腥的巷战中。

    此时的孙庄早已变成了一个可怖的血肉磨盘,到处是鲜血,到处是肉块,各式各样狰狞可怕的尸体布满了各条街巷。你抬头一看,就会发现树梢上挂着人的肠子;你起步一走,就会踩到断臂断腿;你向地下随便一摸,就能抓起几根手指头;你趴下找一处掩蔽物射击,就会发现那掩蔽物其实是两具尸体。墙上、树上、地上,都洒满了鲜血。血迹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态,有的像泼墨山水一样恣意挥洒;有的像工笔花鸟一样纹理纵横;有的地方鲜血聚成水洼能漫过你的脚踝;有的地方鲜血流成了小河涓涓不断。

    我们就在这血肉的世界里继续给它增添新的内容,用别人血肉,也用我们自己的血肉。孙庄与我们前面打过的魏集不同,这里商号很多,砖瓦结构的房屋不wWw.少,所以并没有打成一堆堆泥土,而是有不少断壁残垣耸立在一道道街巷上。这些断壁残垣都成了很好的掩体,双方的士兵就在这些地方互相展开了厮杀。

    有一座洋人修建的天主教堂格外引人注目。或许是真的有上帝在呵护吧,这座教堂居然大部分建筑都完好,连耸立着十字架的尖顶都躲过了炮火的浩劫。有一小批解放军士兵坚守在里面,顽强地抵抗着我们的进wWw.攻。

    我们连向这座教堂发起了进攻。要接近这座教堂很容易,因为它附近有很多房屋的废墟,我们没费多大力气就冲到了距离教堂不足三十米远的地方。

    邱二宝扯着嗓子喊道:“喂,教堂里的八路弟兄,快投降吧!我们是第五军,你们打不过的,快点投降,免得白送了性命。”

    教堂里传来了一个清亮高亢的声音:“第五军的兔崽子们,老子是‘孟良崮英雄营’的,专门收拾你们这些狗日的王牌军。有种就上来打,别在下面穷嚷嚷!”

    邱二宝骂了一声:“日你奶奶的,这么狂。”转身对麻胡子说:“上吧,离得这么近,一个冲锋就能把它拿下来。”

    麻胡子抬了抬帽檐:“妈的,这些共军都吃了什么迷魂药,打仗都这么卖命?哼,听说蒋老头子又给徐州的杜老总拍电报了,说是要咱们今天就打到大许家。嘿嘿,瞧这阵势,别说今天到不了大许家,十天也到不了。好了,别硬攻,这么多掩蔽物,要是不会利用,那可白吃这些年的兵粮了,再说,里面好像也没有几个人,犯不上为了他们太玩命。老苟,你知道该怎么打吧?”

    老苟点点头,抱起一挺轻机枪,然后把他的冲锋枪扔给我:“来,秀才,跟我来。”他现在非常喜欢我,冲锋的时候总是拉着我不放,而且对我说:“嘿,现在我要沾沾你的光了。你才是福将,你才最有造化呢。”我知道他其实并不是要沾我什么光,而是真的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打仗。

    我抱着冲锋枪紧跟在老苟后面。我们班的班长现在是王留根了,但他还是要听老苟的,他见老苟上去了,便一挥手,带着我们全班也跟了上来。

    老苟像一只狡猾的山猫一样,利用一道道断壁残垣作掩护,几下子就冲到了教堂的侧面。他在一堵断墙上架起机枪,对我说:“秀才,我掩护你,你上去先来颗手榴弹,然后从窗户跳进去,知道怎么打吧?”

    我点点头:“放心吧。”老苟便扣动了扳机,一长串子弹直奔着教堂一楼的窗户飞去。我则一猫腰,手里已经握着一颗手榴弹,腾腾几步就冲到了教堂的墙边。我拔下手榴弹的保险针,数了两个数,一下子扔进了窗户里。只听“轰”的一声,里面炸开了,滚滚的浓烟从窗户里冒了出来。我顶着浓烟,从窗户一下子跳了进去,两脚还没落地,手里的冲锋枪就响了,哒哒哒一梭子子弹扫了出去。后面,王留根也跟着跳了进来,同样也是一梭子子弹。

    两梭子子弹打完,浓烟也消散了。我们定睛一看,原来这里是礼拜堂,百十平米的房间里狼藉一片,信徒们坐的长条木椅子被炸得没一把完好的,天花板上的吊灯也落在地上变了形,神甫的讲坛也不见了踪影,地上还有两具残缺的尸体。

    我们班的士兵纷纷从窗户跳了进来。我一端冲锋枪想要到别的房间去看看,王留根忽然一拉我的胳膊:“小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