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明哼了一声：“哼，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知道。带走，到师部去！”
两个士兵把我捆好，推着我就走。我看到连里的弟兄们都在默默地看着我，麻胡子和老苟满脸阴郁地低头抽着烟，但邱二宝和王留根却都不见踪影。
我被他们推上了一辆美式吉普车，一路赶到了整编第五师师部。到了师部，尚明让人把我推进了一间屋子里，那屋子布置得像个审讯室。尚明坐到桌子后面，悠然地点着一支雪茄烟，然后慢条斯理地对我说：“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法吧？”
我满心地不服气：“知道，不就是我救了一个被拐骗的妓女吗？这怎么是犯法呢？他们拐骗人口才犯法呢。”
尚明一拍桌子：“胡说，什么妓女？那是人家的远房侄女，拐骗人口的恰恰是你！你说，你把那个姑娘拐骗到哪里去了？”
我不觉愕然：“什么，远房侄女？胡说八道，那明明是他们拐骗来的山东姑娘。他们要她接客……”不等我说完，尚明就从桌子后面跳了出来，直奔到我面前，“啪”地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娘西皮，跟我还敢这么嘴硬？放老实点！我实话告诉你，你拐骗人家的女孩儿，人家告到了师部。熊师长十分恼火，命令我们政工处立即严办。咱们第五军的军纪你是应该知道的，奸淫民女者一律杀无赦！你要是识相，就赶快把那女孩儿的下落交代清楚，那样的话我或许会替你向上峰求求情，留下你一条小命，否则，哼哼，你就等着吃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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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嘴角都被他打破了，血直下流，双手被捆着，也没法去擦。然而我却依然强硬：“这是他们恶人先告状，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那女孩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没等我说完，“啪！”尚明又给了我一个嘴巴：“少罗嗦，你只要告诉我那女孩在哪儿就行了，说，快说，那女孩儿在哪？”
我心想：如果我要是说了，妓院的人到戚慧珠那里立刻就能把女孩领走，那戚慧珠正好不愿意管这件事呢。如此一来，杨来娣岂不是要再入虎口？不，不行，我说什么也不能说。于是，我执拗地一扭头：“我不知道。”
“娘西皮，你还敢嘴硬！”尚明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臭小子，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来人……”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对着尚明问道：“怎么样，他承认了吗？”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到我们连表彰慰劳的那个叶副处长。尚明一见他来了，急忙起身立正，对他说道：“报告处座，我正在审问。他还是拒不交代那个姑娘的下落。”
“哦？”叶副处长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与前些日子到我们连的时候大相径庭：“竟然还敢拒不交代？”他走到我的身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道：“你知道这个事情有多严重吗？诱拐民女在第五军是死罪，绝无宽恕之理。你要是不想死，就赶快把人交出来，否则，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大声地说道：“处座，你不能冤枉好人啊！那家明明是妓院，哪里是什么民女？你要是不信，就把那家人找来，我和她当面对质。”
叶副处长勃然变色：“放屁，你私闯民宅，诱拐少女，还行凶打人，现在又矢口抵赖，真是冥顽不灵、怙恶不悛！尚明――”他回头看了一眼尚明。尚明急忙满脸恭敬地凑了过来。叶副处长把手轻轻一摆，对他说道：“你看着办吧。”
“是，处座，您放心，用不了半个钟头，我就叫他开口。”尚明来了个立正。
叶副处长转身就出去了。尚明狞笑着走近我，一把托住了我的下巴：“小子，看来我是白教你了，你还是没学会怎么服从长官啊！好吧，我就挨点累，再好好教导你一回。来人，把他给我吊起来！”
两个士兵走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吊在了房梁上，同时又扒掉了我的上衣。我的双臂从背后被吊起，两脚的脚趾勉强才能够到地面，双肩痛苦不堪。一个士兵拿出一条皮鞭，照着我的身上呼呼地抽来，皮鞭抽在我的身上像电流击中一样火辣辣地疼，一鞭接着一鞭，我的后背便像被扒皮一般剧痛，我再也忍受不住，不禁大声哀号起来。
尚明大声说：“说不说？不说就接着给我打！”
我的心里默默地想：如果我说了，那么来娣就要被妓院的人抓回去，抓回去之后，来娣同样要被他们这样毒打。我是一个男子汉，尚且难以忍受，她是一个弱女子，那又如何来承受啊？不，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我咬紧牙关，拼命坚持着，就是不开口。
也不知道他们抽了我多少鞭子，我的后背都被打得麻木了，但我依然不开口。尚明气坏了：“娘西皮，臭书生嘴还挺硬。把他放下来，放下来压杠子，看他还能不能挺得住！”
两个士兵又把我放了下来，他们两个人架着我的胳膊，让我跪在地上，同时又来了两个士兵，拿着一条茶杯口粗的木杠，放在我的小腿上。尚明恶狠狠地抓住我的头发对我说：“我最后问你一次，那姑娘被你藏到哪儿了？”我看了看他，就是不开口。尚明把手一挥：“给我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