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底晶莹如镜照,通盘荡漾似汤煎。
旱焦尘土流无减,雨倒昆仑量不添。
鹅井有名长泽润,人们世代话丰年。
――黄思文
村长叫阳剑等人先回公祠,让他们母子先诉谈诉谈,公主和小和尚硬要陪着鬼生。没法,阳剑、吴三赖、唐世裕跟着村长去公祠。
到公祠后,村长先安排他们休息。然后叫来十数名村勇,要他们准备三十桌酒席,到鹅公井、大塘、泽弯等村及武当山发送请柬,他要为公主驾临本村大肆炫耀一番,他要为本村出了第一高手而大肆庆贺一番,他要向石羊古洞宣告,古寨村从此站立起来了!
“爹呢?”母子感情交织,悲伤感叹,鬼生突然想起了爹,于是问。
隔了好一阵,秀英呜呜咽咽地说:“你爹已经在十五年前那场争水的械斗中被杀了……”
然后凄凄切切、悲悲惨惨、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当年的往事。
鹅井。
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是神的力量把一股清泉水推上半山腰,犹似一条巨龙吐涎,永不枯竭,水尤清冽,晶莹如镜,一年四季长流不断,正如诗人黄思文所赞:“旱焦尘土流无减,雨倒昆仑量不添。”灌溉着下游万亩粮田。
鹅井究竟是从何而来,无人知晓,也无法考证,不过,这里有一个优美的神话故事呢!
石羊古洞原是一个水源奇缺的地方,一个粮田万倾的大古洞,一无山水,二无大井,连小溪流都没有一条,更不用说是河流了。洞中的几眼泉井,人们都称之为“雷公井”。也就是说,只有春天打雷发春雨时才有水涌出,每到夏秋季节,一干就是几个月,不用说种庄稼,插稻谷,就是连吃的水也要跑十多里路远去挑。人们做梦都盼着有一股清泉水来滋润田洞庄稼。
西山腰住着一户人家,姓陈,叫陈找井,谐音叫“寻找井”,世世代代生活在这水源奇缺的古洞中,父亲盼水都盼瞎了眼,于是才取这“寻找井”的名字。他的妻子死得早,只有一个女儿,他给她取名叫水鹅,意思也是盼水。这家父女心地善良,继承祖辈遗志,为了寻找水源,不知攀过多少山,越过多少岭,求过多少神,拜过多少佛。
在一个炎夏的中午,水鹅爬涉十多里路,顶着烈日,挑着一担水回家,在半路上,碰上一个老叫化子,他见水鹅挑着一担清亮亮的水,就说:“姑娘,我好渴,给我一口水喝吧!”
水鹅抬头一看,只见这人穿着褴褛,流着鼻涕,一副脏像。她想:“我这里没水瓢,如果给他喝,岂不弄脏了我的水?”于是想一走了之。但转念一想“这老人也怪可怜的,你看他嘴唇干得开裂,这里四处无水,不干死才怪呢!我们经常拜佛,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何不做点好事?也不冤虔诚拜佛。”于是放下水担说:“你喝吧!”
“没有水瓢怎么喝?”
“你就勾着头在桶里喝吧!”干脆好人做到底。
“我怕弄脏你的水。”
“没关系,你喝吧!”
叫化子一点也不讲客气,扯起衣角揩了揩鼻涕,勾下脑壳就在水桶里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一桶水被他喝了一半多。
叫化子喝了水,谢都没有谢一句就走了。
水鹅没有一点责怪,她将另一桶水倒平后,仍然挑着水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叫化子见水鹅心肠确实好,就赶上去说:“以后,你再也不要到这么远来挑水了。”
水鹅只是回头一笑,只认为他是一句感激话,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第二天一大早,叫化子就来到水鹅家说:“我给你们挖井来了。”
“老人家,还是先吃了早饭再说吧,这样的山中哪来的水?”水鹅见又是昨天那个叫化子,于是说。
“我说能挖就能挖,你不信?请随我来!”
“别开玩笑了,还是先吃了饭再说。”水鹅角然坚持说。
“不不不,等一下那条小孽龙就跑了,现在它正从这里过,我帮你们抓住它。”
说着,拖起寻找水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再迟就来不及了。”
父女俩跟着叫化子匆匆出来,只见叫化子向屋后一指说:“小孽龙就在那里。”随即大喝一声:“还不现身!?”
忽然,一股清泉水从屋后山边冒了出来,顺着屋边直往下流。寻找井高兴地跳了起来。
“这下,小龙王你跑不掉了。”老叫化高兴得手舞足蹈:“你可得听我老叫化的,乖乖地呆在这里。”
随即转身对水鹅说:“这下你相信了吧!”
可是,水鹅却不太很高兴。
“不用挑水了,为什么还不高兴?”于是老叫化子又问。
“这一点水,我一家是够用了,可是全村那么多人,同样没有水喝。”
原来她是想着全村人。老叫化看她心地如此善良,就说:“好好好,我干脆成全你,跟你们挖个大井。不过,你们的房子必须搬开。”
“搬就搬,只要你能为全村人挖好井。”水鹅坚决地说,父亲也支持她的决定。说干就干,立即就动手。老叫化见状,叫住她们说:
“我是怕水太大,冲了你家的房屋,你既然要搬,来来来,不如我来搬,你们站一边去。”说完,叫化子取出赶山鞭,向房子一鞭打去,房子突然不见,在山下的一块空坪上,出现了一座与水鹅家一模一样却崭新的房子,老叫化说“那就是你家的房子。”
“什么?难道你是神仙?”
“神仙不敢说,你们看那井。”说着往那井一指说:“小龙小龙,你张大口。”他话音一落,只见泉水喷涌而出,不一会,在寻找水父女的居处形成了一个大潭。父女俩转身一看,老叫化已不知去向,才知真正遇到了神仙。
不一会,水上出现了一群天鹅嬉戏,有的引颈长鸣;有的悠闲漫游;有的追逐嬉耍,有的我我卿卿,水鹅高兴得不得了,脸上绽放出一朵鲜花,刚欲捕捉,那些天鹅却化作了一尊尊石像。
人们根据井中栩栩如生的石像,把井取名叫“鹅井”,兼有纪念水鹅的意思。
从此,被旱魔折磨了千百年的石羊古洞出现了勃勃生机。一川鹅井水长年流不断,并自然地分成两股,一股向东北,一股向东南,滋润着整个石羊古洞。
就在鬼生出生的第二年,石羊古洞又遭受百年难遇的特大旱灾,禾苗枯死,饮水困难,有《卜算子》为证:
裂口稻田焦,饮水牛羊乏。
九十八天朗朗晴,皓月中天挂。
仅有的一川鹅井水远远不能满足万亩粮田的需要。
处在东北下游的鄣姓,就在鹅井下流分水处挖了一个大口子,于是鹅井水顺东北直泻而下,处于东南上游的古寨村本来就很少沾到水,这样一来,就更没有水了。
鹅公井村下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坝,这是东南、东北二条溪流分水之地,乃是天然形成的。不遇特大旱灾,两水平和,各得其所,石羊古洞一派升平,其乐也融融。
现在遇到大旱,往东南的水本来就少了,不知是谁在这里开挖了一个口子,其水直转直下,往东南流的水当然就捉襟见肘了。
古寨村人见流往东南的水越来越少,不知所以,李肇森,李肇林等四个人背起锄头去放水,刚到分水坝,他们就看见在分水处,不知是谁挖了一个大口子,大股大股的水直往东北下游猛泻,当然,往东南的水就少了。
肇森再仔细一看,这口子是新开的,还呈现出新鲜泥土的芳香,就是从堆放在边上的泥土也可看出。
“是谁在这里乱开口子,难怪我们那里没有水了。”肇森喃喃地说。“我们把这新开的口子堵上吧!”说着,四人就开始堵口子,将下游的水堵塞了一半。
鄣姓见有人堵水,村里有名的烂崽头鄣国峰带着几十个人立即出动,背的背锄头,扛的扛梭镖,围了上来。
“原来是舅老爷。”鄣国锋见是李肇森和李肇林在这里,于是说:“舅老爷,你们在干什么?”
鄣国锋的母亲李云娟,是李肇森的姐姐,却比肇森大十六岁,所以,虽然肇森和国锋年纪差不多大,鄣国锋却要称李肇森为舅老爷,昨天是肇森堂伯爷古稀大寿,李云娟当然要带着国锋前来喝喜酒,他们坐在一面桌子喝酒,两家人亲亲热热,问寒嘘暖,讲得十分投机,于是,国锋陪了肇森几杯酒,同时,两舅甥还“全福寿,全福寿”地划了几拳。所以,国锋一见面就叫肇森为舅老爷。
“国锋,你们村是谁在这里乱开口子?我们村的水都没有了,你看,这水都往你们那边流了。”肇森问。
“没有人来开口子呀!我们村的人都在家,没人一个人上来过。”鄣国锋肯定地答道。
“娃,没有人来开口子?那就有鬼了,你们看,这印子怎么是新的?”肇森怀疑地说。
“我看看再讲。”鄣国锋向前看了看,接着说:“舅老爷,这印子是你们刚才挖的,我们可没有来挖。”
“讲笑话,我们怎么会自己挖口子放自己的水。”肇森笑着说。
“舅老爷,对不起,我们村确确实实没有人来挖这口子,这口子不管是不是你们挖的,反正是原来的,是原来的,你们就没有资格堵。”黑旋风说。
“娃,这水从古至今就是顺流平分的,现在这口子挖大后,你们那边的水明显加大了,你还说没有挖?”肇森质问说。
“没有挖就是没有挖,谁看见我们挖了?”国锋见肇森横竖不听他的,就开始讲蛮话了。
“娃,既然你们没有挖,那我们堵上就算了。你看,我们的田都干得开裂,没有一点水了,再不放水,眼见到手的谷子又会干死了。”说着,肇森继续堵口。
“舅老爷,你们的田开裂,那是老天爷注定的,谁叫你们的田都在上游?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讲明的,这口子是原来了,堵是不能堵的。”鄣国锋见肇森还在堵,于是加重了语气说。
“娃,不能这样讲,不管上游下游,鹅井都是大家的,我们上游同样占份,总不得全部流到你们下游去。”肇森说。
“既然鹅井不是哪一家的,那么,它愿往哪里流就往哪里流,你们没有权力干涉。”国锋强硬地说。
“你们既然开得,我们为什么堵不得?”李肇森毫不示弱地答。
“舅老爷,我叫你不要堵,你最好是不要堵。”鄣国锋好像有点发气了。
“你们开得,我就堵得。”说着,肇森又用锄头挖泥堵口。
“舅老爷,我再叫你一声舅老爷,你再堵,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国锋可能是真的发怒了。
“不客气又怎么样?想打架?!”肇森继续堵口。
“打架就打架,哪个怕哪个!” 说着,鄣国峰放下锄头,就去抢肇森的锄头。“舅老爷,你再堵,我就抢锄头了。”
“你敢!”肇森wWw.强硬地说。
“有什么不敢的,舅老爷,你也不想想,在石羊古洞,我怕了哪个?”说着,跑过去就抓住肇森的锄头把,两人在坝上抢了起来。
“你怎么这样不讲理?”肇森说。
“还说我不讲理,你更不讲理。”两人边抢锄头边吵着说。
“你讲理,为什么抢我的锄头?”
“叫你不要堵了,你为什么还要堵?”
“我就要堵!”
“我就要抢!”
一时间,两人就像两条被激怒了的公牛,斗在一处,抢在一处。那锄头因为是肇森先握着的,握得多一点,抓得紧一点,尽管国锋蛮劲大一点,还是抢肇森不赢,不一会儿,肇森将锄头一旋,锄尖正好挂着国锋的屁股,“嘶”的一声,将国锋的裤子拉开了一个大洞,屁股也挂出血来了。
“好你个舅老爷,来真的了,你以为老子怕你?”说着,举拳就向肇森打去,正中肇森背肋。
肇森也不示弱,反手又是一锄头背,打在国峰的屁股上,正好打在刚才出血的地方,痛得国锋哇哇大叫。
“好哇!你用锄头挖人,看来今天是要见真章了。弟兄们,上!”国锋巴不得打架,他从小就是打架的混混,这在整个石羊古洞是有名了的,谁人见了他都不敢惹他,要让他几分,反正在村里打架打惯了,一天不打就觉得手痒,现在机会来了,你说他高兴不高兴?于是拿起锄头就向肇森挖去,也不管舅老爷还是甥老爷了。
新田有一句俗话说:“刚才陪喝酒,出门外甥杀舅舅。”这可不是虚拟的,是有其原型的。古寨村和鄣家村本来是世邻友好,一直通婚,昨天还在一桌喝酒,翁婿相陪,舅甥相敬。可是,为了争一口气,霎时兵戎相见,现在,真的是外甥杀舅舅了。
随着一声令下,鄣姓的梭镖锄头一齐挥舞,围攻上来。肇森叫肇林立即回去报信,剩下三人与鄣姓打了起来,一时间梭镖锄头一阵乱舞,形成了一场混战。三人与十多人打架,力量悬殊太大,古寨村不用说也打不赢鄣家村,而肇森他们擅长于用剑,现在用锄头,就显得更逊色了。于是,肇森挥舞着锄头,边打边掩护着其余二人且战且走。
锄头不是兵器,到底还是不灵活,尽管肇森使起剑来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现在背着一把锄头,就好像“虎落平阳被犬欺”了。虽然他把锄头挥舞得风雨不透,因为锄头一头轻一头重,那也只能坚持一下子,久了,就显得力不从心了。而鄣姓人,他们一是人多,二是有几根梭镖。要杀架,现在,这梭镖可就派上大用场了,它灵巧锋利,运用自如,那锄头与之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所以,不到半个时辰,肇森的体力就渐渐不支。不知是谁,瞧准机会就是一梭镖刺向肇森,肇森右手被梭镖刺伤,锄头掉地。鄣姓人趁势而上,一阵梭镖乱锄,向肇森当头罩下。肇森赤手空拳,那里抵挡得往?当场被梭镖乱锄打死。另二个一个被打成重伤,一个身受轻伤。
鄣国锋等人将肇森杀死后,鄣国锋料定肇林会火速回到村里搬救兵,古寨村人会及时赶来救援,于是,也不管战场上情况如何,三人是死是活,立即回村找村长鄣铭强商量。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鄣国锋等人见杀死了人,心里也有些害怕,于是问。
“人都杀死了,还有什么怕?”村长说。
村长马上叫来智多星鄣国智和鄣国宽,在公祠里商量对付办法。
“古寨村有十二勇士,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这十二勇士个个都是使剑的高手,他们的威力大家也知道,前年,几百名山贼杀进古寨村,他们十二勇士毫不含服,凭着他们的实力,将山贼杀败。他们如果一齐出动,我们绝对打他们不赢。肇森如果有剑在手,你们根本杀不了他。所以,怕是没用的,怕就等于束手被擒。因此,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想办法对付他们的进攻。”村长说。
“村长说得有理,反正已经成了敌人,怕也没有用,要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再跟他们大干一场。”村勇鄣国宽说。
“对,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要就大干一场,怕他们做什么!?” 鄣国锋说。
“敌强我弱,这大干又能么个干法呢?” 村长说。
“我倒有一个办法。”村勇鄣国智说。
鄣国智,别看他个头不高,身材也不是很魁梧,但是,他的脑瓜子特别好使,足智多谋,村里人都称他为智多星。
“你有什么好办法就快说,现在不是卖关子的时候。”村长说。
“我想,肇林回到古寨村后,为了赶时间,他们绝对来不及组织很多人马,正因为他们是匆匆忙忙地赶来,所以,来的人就不会很多,并且,也不是有备而来,那么,他们也可能不会全部带剑。而我们则先作好准备,全村出动,首先在数量上胜过他们。”鄣国智顿了顿说。“我们在坝下南面的田里埋下镰刀、菜刀、杀猪刀等利器,然wWw.后,全村人埋伏在坝上的山岗上,待他们一来,我们从东北西三面全面出击,他们一定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因为他们村在南边,必然会向南奔逃,那就正好中了我们的计,这样,我们就一定能以弱胜强。打败古寨村。”
“好计!好计!”村长说。“号令全村人,立即行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