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流泪的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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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王成,王成,成子!起床了!”

    “喂,成子,今天怎么了?受什么打击了?跟瑶瑶掰了?”

    “喂,你小子哑巴了?装什么呀,再不走迟到了!”

    “算了,谁知道这家伙发什么神经!我们先走吧,反正老师也不能拿他怎的。”

    王成很清楚地听到舍友的招呼,平常都是他第一个离开宿舍的,所以大家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喊了他几声见没有反应,就各自走了,谁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王成很想跟他们说这就走,却恐惧地发现自己既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有很清醒的意识,可是为什么没有肉体上的反应?难道已经成了植物人?但,我为什么还会有意识?”王成努力试着想让那具躺在床上的肉体跟自己发生反应,却徒劳而又恐惧的发现根本没有效果。

    一时间,王成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等,难道?我昨晚练功走火了?好像书上说到过这种情况!没错,是走火,但书上没说怎么解决啊,怎么办?

    最初的惊惶恐惧过后,王成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确认自己的现状,然后开始寻找解决的办法,至少他是很少轻易绝望的。<>

    一阵徒劳的努力后,王成不得不放弃,没有任何办法让他可以“起死回生”。他想,哈哈,这回,老子死的可够难看的啊。我死不要紧,反正也没觉得活着有什么意义,但父母怎么办?妹妹怎么办?

    整个上午,没有人来搭理他,本来他就不是个突出的家伙,谁会在意少了一个他呢?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晌,没用,王成就开始琢磨自己练的功法,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没人引导,就无从知道对错,这玩意在古代据说可全是师傅口传心授的,这网上搜罗来的东西,究竟有几分可信度?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嗯,这下好了,把自己玩残了吧?这“大法”看名字似乎是佛家的功法,佛家那么慈悲,怎么会轻易让人入魔呢?这中间肯定还有什么是自己所不了解的!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却又不能动呢?如果说我老人家挂了,那意识也该不存在了才对啊?莫非,我只是昏迷??很快就可以醒过来?

    王成“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冥思苦想。问题总该有解决的办法的,我老王没理由那么容易拜拜的!但是,看见自己肉体的又是什么?是灵魂?还是魂魄?切!人有魂魄这玩意么?就算有,我要是死了,魂魄该去投胎转世才对啊?那么,是我的自我意识太强烈,还不肯离去吗?

    他并不是太紧张,总觉得自己只是一时昏迷而已,很快就会醒的。

    但到了中午,当舍长回来喊他,发现他还是一副沉睡的样子后,就慌了手脚,匆忙喊来老班和几个班干部,还有他的三个死党,友友,码子和宋禅道。王成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在拼命呼唤自己,也可以清晰看见大家脸上焦灼的表情,也很有一点感动的意思,但就是什么反应都作不出。这下,他自己也有些慌了。难道,我真的很严重么?

    没容他多想,学校很快就把他送到了本市最好的人民医院。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医院也没有任何发现,只能下了一个“不明原因深度昏迷,身体机能正常”的结论,至于什么时候,能不能醒过来,医院也不敢下结论,而且本院一位专家级的老中医还说,就算送到北京的医院,也不可能检查出任何结果,根据他个人的看法,这位同学很可能是练什么养气的功夫出了偏差,导致身体机能严重紊乱,很可能过几天就会醒,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要看机缘了……,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王成心里对他还是很佩服的,但对于自己的问题还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看来最大的可能,或者说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已经是一个植物人,最坏的结果嘛,自然就是去见阎王老子。嗯,王成苦笑,自己不是早就厌世了么?这下正好。

    学校没有办法,就把他先送回了宿舍,由他的三个死党轮流看护,然后通知他的家人。

    很快这件事就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似乎每个人都在议论这重大新闻。同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

    下午天黑前,他的父母,两个姑姑,两个舅舅,三叔二叔就都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商量该怎么办,王成可一直是他们老王家的希望啊。王成仔细观察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想看清究竟谁是真心关心他的,可惜除了自己地双亲,大家都差不多。

    下午下课前,老班代表学校,跟家长商量的结果,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先让王成以休学的名义回家休养,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回来,毕竟,这么一个不太出格的学习还很有潜力的学生学校还是不太舍得的。

    但在他醒来之前,还是先把这个包袱扔给家长吧,学校可不想承担任何责任。而王成老实巴交的父母除了伤心之外,就再顾不上别的,他们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出息就先不要管了,只要儿子好好的活着就好。

    看问题解决,老班很爽朗地一挥手说:“大家忙了一下午了,都先去吃饭吧,然后找地方住下,明天早上来接王成回家。今天晚上就先让他的三个死党码子、友友,哦,还有蟑螂三个轮流看护吧,没有问题的。”

    大家应和着说好好好,正要离开,门“呯”的一声被猛的撞开了,一个满面泪痕的少女闯了进来,推开众人,愣愣的看了昏迷的王成一会儿,猛的扑在他身上叫道:“王成,你个大混蛋!你装什么死猪啊?我要你办的事你还没办呢!你想耍赖吗?哼,没门!你给我起来啊混蛋!起来啊!”

    除了码子三个死党,众人都莫名其妙地互相看看,很是惊诧,一时没人说话。

    王成的肉体死死的没有动静。

    少女突然抬起头来瞪着友友:“友友你老实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快说!!”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吼的。

    友友很尴尬的看看众人,嗫嚅道:“成子他,上午没去上课,中午我们发现他昏迷不醒就把他送进了医院,医生说…………”他实在不忍说下去。瑶瑶死死地瞪着他,他只好接道:“医生说,他不明原因深度昏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能不能醒过来,就,就难说得很了………”他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夺眶而出。

    王成心里突然就觉得酸涩的要死,好像一团很重很重的东西堵在胸口,他拼命张大了口,想说我没事的,但那肉体却怎么也不配合,毫无反应。

    少女愣了一下,眼神一下子就空洞了许多,她低头看看王成似乎还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容的脸,突然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嚷道:“不可能!我不信!你傻笑什么啊你?你给我滚起来,我还要你陪我下河抓鱼呢,你起来啊,你,你回答我啊。”

    少女猛烈地摇晃着王成的身体,掐他的鼻子,拧他的胳膊,开始还听得清她说什么,渐渐就已经泣不成声,嗓音也渐渐嘶哑。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王成的母亲看看老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是谁家姑娘,怎么对自己儿子又打又掐又骂的?

    老班咳嗽一声,无奈地给心思灵巧的码子使个颜色。

    码子道:“瑶瑶,你……”。红着眼圈上前想拉开她,瑶瑶伸手猛的推开他:“走开!你们都走开!我不想看见你们!他怕吵你们不知道么?走开!”

    王成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疼得碎了,想伸出手去擦干她的泪水,想抚摸她的秀发,想轻拍她的小脑袋说傻丫头再哭就没人要了,却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那具罢工的肉体似乎受不了了,泪水猛的涌了出来。

    瑶瑶最先觉察,她惊喜地大叫:“成子,你醒了?!你醒了!”

    众人大惊,王成的父母忽的扑上来,却又在瑶瑶面前站住,似乎有些怕这个敢打自己儿子的美丽少女。王成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泪水却如泉涌一般。

    除此之外,他的身体再没别的反应,但这已经让大家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瑶瑶愣了一下,然后温柔地擦去王成奔涌的泪水,轻轻笑道:“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难道见到本姑娘来就高兴得哭么?羞不羞啊?咱们起来回家好不好啊?”众人里,肚子里稍有点墨水的,都在心里叫:“好一朵带雨梨花啊!这臭家伙,几世修来的福气!”

    那具肉体没有动,只是泪水流得更加汹涌。瑶瑶轻轻俯下头,很自然的吻在王成的眼睛上。王成愣了,泪水不自觉就停了。我的老天爷!这是?!

    瑶瑶拍拍他的脸,笑道:“真乖!”

    码子看看大家呆若木鸡的脸孔,硬着头皮上前道:“瑶瑶,你,你确定,………你没事……?”

    瑶瑶擦了擦脸,抬起头粲然一笑:“我没事的,大家不用担心我。”看看王成的父母,微一躬身道:“这是伯父伯母吧?刚才让您笑话了。大家都去吃晚饭吧,王成有我陪着就行了,他已经好多了。如果他明天早晨还不能说话,你们就先把他接回家去好了。”

    她冷静有礼的态度跟刚才那个又哭又笑又闹的刁蛮丫头判若两人,连老班都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哦,哦,也好,也好,那就先这样吧。”

    王成的父母是没有主意的人,虽然心里又痛又急,却也没有好的办法,反正儿子一时半会儿翘不了辫子,就先由着这丫头吧,至少,她让儿子能流泪了不是?

    大家默然走到门外,王成的母亲忍不住问老班:“老师,刚才那个姑娘是?”

    老班尴尬的一笑:“这个问题咱们以后再说啊。码子啊,看来今晚想让那傻丫头离开是不太可能了,咱们又不能贸然通知她家长,她只是一时激动而已。这样吧,今晚你和友友就睡在隔壁,随时注意那边的情况,其他同学嘛,今晚自谋出路吧,但不许到校外。知道了?”码子点头肃然道:“老师放心好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