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臂把我抱下马――其实我自己跃下马又有何难,可我就是喜欢他抱我,喜欢那种瞬间触电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卖到番邦去。”我把眼睛藏在浓浓密密的睫毛下面,含笑调侃。我若再不出声,只怕他深遂炽热的目光便要将我熔化了。
他倏然欺近,在我耳边轻声道:“也许比你想的还要坏。”
我的心砰砰乱跳,胡乱说道:“那便算我看错了人……”
“你以为我乌恩其是什么人?”他直起腰身,懒洋洋的说道。
我遽然感到压力一小,才能欢快的向他说道:“你是喀尔喀车臣汗部的乌恩其王子,是喀尔喀草原上的第一射手啊!”
他轻轻一笑,猛地拉我至身前,伸出雪白修长的中指抬起我的下颌,深深看向我的眼睛,低声道:“我可是能让十三阿哥认输的男人……”
他的另一只手缓缓在我腰间游移,我不禁有些胆寒。
“我是王子,而你是格格,我们两个正是一对儿。”声音越说越低,他的唇渐渐靠近我的,须臾已是鼻息可闻。
妈呀,这实在是太快了!我忙开口道:“我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正牌格格!”
他微微一怔,我飞快的朝他灿然一笑。他凝视了我片刻,忽地眸光一黯,放开了我,转身看向湖面,说道:“我也算不上什么王子。我乌恩其不过是个异族下贱女子生的杂种!”
我听他语气悲愤,心中暗暗替他难过。原来骄傲如他,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的。
我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左掌,柔声道:“何必在意那起无知小人乱嚼舌根?”
他扯开嘴角一笑,淡蓝眼眸中却殊无笑意,“他们说的全是实情。生我的女人的确是个乌德穆尔特部族的奴隶,我的父汗在一场鏖战中的战利品。从小到大没有人把我当王子看,连父汗都不认我。我是个名副其实的杂种!哈哈哈……”
他的笑声苍凉,不难想象他自幼所受的苦楚。
“在宫里,出身低的阿哥也总是被人瞧不起。”我轻叹口气,“干嘛这样子说自己?那些无知无识的人又懂得什么了?若说杂种,这世上有几个人不是杂种?谁比谁强多少?”
我这番话说完,乌恩其惊奇的目光已将我盯得颇为不自在。我咳了咳,加重语气,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便说汉人吧。如今的汉人和两千年前汉朝时期的汉人早不是同一族群。两千年来汉民族与各少数民族进行了无数次的民族大融合。别人不说,大唐的皇帝们身上不都流淌着鲜卑一族的血?若照此说,汉人其不是全是‘杂种’?就说当今皇上,他不也有一半汉人的血统,皇上岂不是也算是……”
我用手将笑声压在喉咙里,乌恩其到底被我逗笑了。可他仍是说“那到底是不同的。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很漂亮!”我热情的说道,“你的皮肤原本是白色的,对不对?你故意晒成小麦色的,对不的?若是我没猜错,你的母亲一定也是雪肤碧眼,对不对?嗯……她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像金子一样的灿烂!”
“那她可真是个美人儿。”
“你不觉得我的母亲下贱?”
我狠命摇头,“你们这些人啊,非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人本来就该生来平等,谁又比谁高贵些?就算硬要分,白种人不是也自觉是最高贵的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