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和淑容娘娘一般都那么疼惜我们下人的。”嬷嬷说这话时语气里透着激动与欣喜。淑容娘娘?我迟疑着拍了拍脑袋,不知为何淑容二字似乎在什么时候听人说起过的,是的,那么熟悉,确实是有人对我说起过的一般,只是此刻想不起来罢了。
“主上?”嬷嬷见我呆滞的样子扯了扯我的衣袖唤我。
“淑容?……”我若有所思地念叨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并没有去理会嬷嬷。
“主上,你不可以唤她的名字。”嬷嬷的表情有些严肃,语气中透露着不可违背。
“为何?她究竟是谁?”我疑惑地问道,是的,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唤她的名字呢,我不明。
“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当年的李氏淑容娘娘。”嬷嬷道。
李氏?淑容?我在脑中搜寻着。莫非她就是紫烟在椒房殿与我说的那位早先年因父亲李延年而丧命祭天仪式的娘娘——李淑容。是的,如果没错应该就是她,而且她在死的那天生下了一位与我年纪相仿的小公主,可是紫烟不是说那位小公主已经失踪了吗。但听嬷嬷的口气似乎我就是那位失踪多年的小公主,可我自己的身世早已明了,况且我本是风华人士,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的,难道……我思忖着,却始终也理不清头绪。
“嬷嬷,当年李延年一WWW.soudu.org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有些急切地问道。
“主上看来已经知晓一二了。可是不管别人怎么说,主上你作为李氏后人定然要相信你的外祖父与母亲的清白啊。”嬷嬷凝神说着,手愈发拽紧了我的臂膀。是的,从紫烟与我说的故事中,我至少会相信这样一位百行孝为先且又刚毅的女子。我拍了拍嬷嬷的肩膀,让她先冷静,并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与我详细地说说。
“西凉国康乐一年,先皇登基,永乐帝立为储君,且在同一年内永乐帝立了太子妃、侧妃共四人,分别是现今的皇后、德妃、贤妃还有你的母亲淑容娘娘。淑容娘娘贤良淑德,秉性温厚,深得当今皇上的宠爱。永乐帝几乎夜夜都到你母亲的房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凡是这些你的母亲与你的父皇都是无所不谈的。久而久之,自然是惹来旁人的许多红眼,我当时是这棠依宫的一个管事姑姑,时常提醒你母亲要注意,可你母亲只是嘟囔起嘴说她已经劝了太子殿下许多次了,但太子殿下说若是她再说这样的话便再也不理会她了。我当时想,我只是个奴才不好多插嘴,便也就不再多话了。可是后来事情愈演愈烈,其中贤妃便是最急的一个,经常到惠安皇后那边去诉苦,说是你母亲独占了太子,未能使太子妃与另外两个侧妃雨露均沾,贤妃说得倒是动听的,其实是巴不得自己独占了太子。因此,太后为此还亲自找过你母亲问话,且被禁足了三个月,不得接近太子殿下半步。那时的太子殿下毕竟只是个储君,无多大的实权,而且他需要惠安太后背后强大的家族力量支撑他登上权利的最高位。
于是就在这个三个月后,现今的皇后、德妃和贤妃都纷纷传来有孕的好消息,为此先皇大摆宴席封赏三位娘娘的家族,只有淑容娘娘落寞地躲在棠依宫内抚琴落泪。我记得那日的风特别大,但是一个有着春日融融阳光的日子,在庭院的海棠树下淑容娘娘披散的发连带着被刮落的海棠花粉色的花瓣被肆意的吹起。她苦笑着对我说,云屏,我是不是如海棠花一般从他的心底剥离了。看着她美丽而又落寞的容颜与晶莹的泪珠,我的心也是碎了的。我安慰她说,明年今日,海棠依旧笑春风。话未完,她已倒下了,像一朵凋零的花。此后,淑容娘娘一病便是三个月,也不知是哪个人的传言,说淑容娘娘得的是绝症要传染的,惠安皇后听信谗言便下令除了娘娘身边的几个陪侍谁也不准入内。太子殿下听闻此事先前一段日子还是托人来问候的,只是时间长了便也不问津了。娘娘为此伤心欲绝,她对我说:云屏,我曾以为他和别的君王不一样。我骗她说其实太子每日都派人问候的,只是国事繁忙不能来看她。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记得是立夏的那日一群将自己的嘴耳鼻都裹得严实的家伙冲进了wWw.棠依宫,将我与几个陪侍宫女还有奄奄一息的淑容娘娘一同塞进一个方形箱子内运送到了宫外一个尼姑庵内便走了。是一个好心的小师傅将我们弄了出来,才得苟延残喘。尼姑庵的名字唤作云心,是宫内犯事的女子削发悔过之地,是比浣衣局还要差的地方啊,为什么,你的母亲要受到这样的待遇呢?”嬷嬷说道这儿便哽咽起来,显然是愤恨得激动了。
看来她与淑容娘娘的感情确实很深,在宫内这样至情至深相待的人着实已经不多的了。可是淑容娘娘后来还是回了宫生了小公主,这再后来的几年中究竟又发生什么事呢?我疑惑着轻轻搂着嬷嬷瘦削的肩,安慰着她。雪似乎下得愈发密集了,幽幽的深宫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争斗,怕是连老天也难以说清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