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秦晋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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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飞身翻越了洪庄的墙院,带着雨薇走了。我相信洪庄的那些个尸首四大门派的人会解决的,因为他们并不希望有人去争抢这杀邪除魔的功劳,而我的目的其实也已经达到了。但是,不知为何此刻的我内心突然觉得莫名的空虚,或许多年来所牵挂的东西一旦瞬间被毁灭了,且是那么轻易,人总会失去了方向的。

    回到桃花庄,我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带了个小男孩站在门口。她见到满身皆是鲜血的我,眼中分明有一丝惊慌,但又突地跪下了身子,我放下雨薇,赶忙扶她起来,问她为何这般。她告知我说她想见桃花庄庄主,有很重要的事相求,而方才家丁们根本不理会她。我很疑惑,我说并不认识她,找我又有何事。当她得知我就是桃花庄庄主的时候是那么的欣喜,接而又是哭泣。原来她就是岱山派掌门夫人月轻盈,岱山派第二把手挑起内讧夺了掌门之位并将她夫君杀害,站那边的是她的儿子,叫做亦秋,母子俩好不容易才在别人的掩护下逃了出来。她求我收留她们,若是联系到远亲便会走的。我答应了她,当我转身去看雨薇时,她与亦秋正玩得高兴。我看到那女人的嘴角有一丝笑,温暖地如同此刻和煦的春风,我知道她是为她的儿子脱离险境才笑的。那是罗红棉不曾有过的笑,是的,那个贱女人心中从来只有自己的欢愉。

    我领着她们进入庄内,春日里的桃花庄总是弥漫着桃花粉红甜软的香,踏在落了一地的花瓣,柔软的如同漫步于云端之上。雨薇高兴地拍着小手,她说,梦境也便是这般吧。我微笑着告诉她,你可以住在这梦境里不出来。月轻盈抱着她的儿子显得有些不自在,一个女人入住没有妻的男人家中到底别人会有些闲言碎语,况且这个男子还是武林盟主。或许没过多久江湖上便会盛传岱山派掌门夫人与桃花庄庄主多种暧昧的谣言。是的,谣言往往是一炮而响,因为它是谣言所以说话的人便可以不负责任了。可我不怕,因为还有一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斜。当然,或许不畏惧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月轻盈入住后的第三日便悄悄离开了,但她并未带走她的儿子,并在纸条中希望能收亦秋为徒,长大以后成为一名剑客。当我发现亦秋的时候,他正伤心地哭泣,带着哭音他告诉我她的母亲去为他父亲报仇了。我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对他说,做我徒弟好么?他点了点头,那么坚毅,他说师父以后我要做征远大将军。雨薇不知何时跑了进来,她紧紧抱住亦秋,喃喃道:“我也让伯伯收我为徒,以后我们便一起,永远在一起,有我保护你,你便不会哭了。好吗?”至此,在一天中,我便又不是孤家寡人了,我有我的两个徒儿作伴了。我想那是柯儿的杰作。

    日子一的过着,看着桃花庄渐起渐落的花云,我的两个徒儿已长至十六岁。亦秋,冷峻优雅的剑客,持一把名叫落樱的剑。雨薇却并没有学武功,她很抗拒这些,她说,师父,我只需平淡度日,女红、吟诗便是我的全部。我说,那学一些保护自己的本领不也好吗?她低了头,脸上升腾起一抹红云,说道,我若不会武功,亦秋便永远舍不得离开我,即使天涯有多广远,雨薇永远需要他的保护。我笑了,却有点苦涩,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数日后,亦秋跑来找我,说他的落樱剑已经练至十层了。看得出来他很高兴,他说过他要做风华的征远将军,为了这个梦这些年来他从未松懈过。我并没有如先前一般给他当头一棒,的确他已经是一名优秀的剑客了,我只是默默转身离去,我相信他定能明白我的。

    中午时分,我去院内唤亦秋与雨薇吃饭,可不料竟看到雨薇抱着亦秋,深情的,充满了无限的温柔。酸楚渐渐朝我心中袭来,我的一声呵斥打断了这般柔情。

    “亦秋,你过来。”看着雨薇羞涩的笑,我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是的,她跟我说过,她不要他离开他,她该是爱他的吧。亦秋转过身跟我走了。

    “师父。”他笑着叫我,可我却是怒的。

    “不是说要做征远大将军吗?不是说要替父母报仇的吗?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究竟在浑浑噩噩干些什么?!”我挥舞着双臂愤愤地说道。不知道为何,我感觉自己的内心很希望亦秋走,因为雨薇的话吧。

    “可是,师父……雨薇需要我,她不能离开我!”亦秋不敢看我,他很怕恼怒我。

    “儿女情长,你知道你误了什么吗?没出息!”我厉声道。

    “我知道了,师父。”他淡淡道,转身便离开了,眼中带着落寞的伤。

    翌日清晨,在我的房门前,我看到了他留给我的信:“师父,亦秋走了。我定不会让你失望。亦秋亲笔。”

    我慢慢将其折好,柯儿,爹是不是有些自私了,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可爹却将他催上了征远的路,你不知道这条路究竟有多难走,死是所有征远将军的结局。

    我低下头,默默在庭院内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雨薇的房间,推开门她已经不在了。或许她去后山了吧,我拿了衣服转身便往后山去了。雨薇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我轻轻走了上去替她披上衣服,深秋了,天很凉,那么柔弱的身子怎么经得起这般的吹。她哭泣着倒在我怀里,我知道这是为了亦秋。可她倒在我怀里的那刹那时,我知道我才是真正离不了她的人,是的,很荒唐,我爱上了她。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任凭她的泪浸湿了我的衣,告诉她亦秋有他自己的任务,而她也有她的任务,她是不可以跟她走的。我的不经意令她觉得是我让亦秋离开的,开始而的确是我让亦秋离开了,我无话可说。她显然是愤怒了,她说,她一直把我当成父亲,而她究竟是我的什么棋子。这是我从未见过的雨薇,我知道她定然是对任务二字耿耿于怀,可我不想多解释什么,唯一让她冷静的方法便是点穴,这是我从小便用来惩戒她的方法。

      风凛冽地吹着,深秋的风很凉,我抱着她走下山来,鬓角的发被肆意地吹起,拍打着我的脸,细细的疼痛扎在我的皮肤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