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皓蓝站起来,一把抓住任逍的肩膀道:“任逍,你要知道,就算是百炼成钢的运动员,到了奥运赛场上,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不要太往心里去了,这份口供我会交给上面,你休息休息,先回家里去吧!”
任逍抬起头道:“队长,我会被判刑吗?”
卢皓蓝面有愁容道:“应该不会,不过我担心王局长,他不会放过你!”
任逍没有说话,卢皓蓝拍着胸脯道:“不管怎样,这次任务是我派你去执行的,我会尽全力的帮助你!现在我就去找上面的领导!”
“谢谢你,队长!”任逍说。
卢皓蓝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门,他知道,任逍这句谢谢中带着多少的期许,因为孤僻的任逍,从不会轻易地对人说“谢谢!”
任逍呆呆地坐在口讯室里,王小明那爆裂的脑袋在任逍的眼前挥之不去,任逍觉得无比压抑,他感到自己要是再呆在这里,他就快被逼疯了,他决定回家。
任逍站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声回荡在阴暗的走廊里,听上去是那么孤寂。
路过值班室的时候,他听见里面有两个同事正在谈论自己。
“死神终究还是栽了,唉,看来神也有失手的时候!”
“这下他可惨了,失手杀死了王局长的儿子,不进监狱也很难继续在警队里混了!”
“要是他平日里和大家关系融洽一点,说不定大家还能联名给他做担保呢!”
“是啊,谁叫他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跟谁欠了他钱似的,冷酷的要死,真以为自己是施瓦辛格啊!”
任逍没有停步,径直从值班室门口走了出去,那两个同事后面的话他也没有听见,他此时的心,冰冷如雪。
任逍太冷酷了,冷酷到几乎与这个世界隔绝。在特警队呆了三年,他没有一个朋友,只有卢队长这个不算朋友的朋友,其余时候他都独来独往,很少与人交谈。总之,在同事的眼里,他是一个孤独而冷傲的人,他的世界就只有他自己。
任逍回到家里,卧房的灯还亮着。橘黄色的灯光铺泻出来,小柔在灯光下有种神秘的美丽。
任逍擦了擦身上的雨水,轻手轻脚的走到小柔身边,正准备伸手关掉台灯,小柔突然睁开了眼睛,“你怎么才回来?”
任逍不敢去看小柔的眼睛,他知道,在她的眼神当中有着深深的失望。
“不是告诉你,有任务吗?”任逍说。
小柔幽幽地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还没吃饭吧?桌子上有饭菜。外面下雨了么?瞧你全身都淋湿了,先去洗个澡吧……”
听着小柔的唠叨,任逍冰冷的心里总算涌起了一股暖流。
温热的水流过任逍的肌肤,他在水气弥漫的镜子中看自己的样子,好像就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下巴上都长满了胡茬子,看上去十分憔悴。
失败并不可怕,但对于一向自负的任逍来说,失败就意味着死亡。也许有人失败了还能够重头再来,但是任逍不能,因为他过不了自己那道坎。
泪水缓缓爬出这个铮铮男儿的眼眶,任逍抬起头来,镜子中出现的不是自己的模样,而是王小明那流血的脑袋。任逍惊恐的退后两步,然后愤怒的挥拳砸碎了镜子。
听到声响,小柔趿拉着拖鞋冲了进来。浴室里,任逍穿着粗气,垂手站在那里,血水吧嗒吧嗒的从他的右手上滴落下来。
“呀!你怎么了?我去给你拿纱布!”小柔急切地说。
“没事!不小心滑倒了!”任逍淡淡地说。
“你怎么不小心一点?还疼吗?”小柔一边帮任逍缠着纱布,一边关切地问。
“小柔……”任逍轻声地呼唤着她。
“嗯?”小柔抬起头来,任逍火热的唇已经印在了她湿润的唇上。
“任……逍……”小柔绵绵地叫着。
任逍拦腰将小柔抱起来,大踏步走进了卧室。台灯熄灭,外面的雨哗啦啦的下着,床上的爱人喘息着,如同大海上的小舟,随着浪花摇曳着。
当小舟靠岸的时候,小柔枕着任逍的手臂沉沉地睡了过去。黑暗中,聆听着小柔的心跳,任逍的心终于沉寂下来。他疲惫地闭上眼睛,他是真的累了。
三天后,口讯室。
卢皓蓝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的坐在那里,为了任逍的事情,他已经许久没有合眼了。
门开了,任逍走了进来,“队长,你找我?”
卢皓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吧!”
看见卢皓蓝这般模样,任逍心下一沉,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凶多吉少。
“任逍,对不起!”卢皓蓝痛苦地说道:“我已经尽力了,可是……你知道的,对方是公安局局长……我……”
“队长,谢谢你!”任逍显得出奇的冷静,“说结果吧!”
卢皓蓝看着任逍,眼角有泪花在闪烁,“三年!入狱三年!”
轰!犹如一记惊雷在任逍的头顶炸响,任逍只觉脑袋疼得像是快要裂开一样。卢皓蓝后面说了什么话他已听不清楚了,他只记得卢皓蓝说得最后一句是:“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和老婆道个别吧!”
任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特警署大楼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他只知道,当他走进铁山监狱的时候,小柔在外面哭得晕倒,妹妹和爸妈也哭成了泪人。
哗啦!当监狱铁门关闭的刹那,任逍看见远方的天空飘来一朵乌云,吞没了最后一丝残阳的余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