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萦微笑道，“凤馨妹妹帮了不少忙，祭祀的事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凤馨妹妹的才情甚好，不负才女盛名，真真是个阆苑仙葩。”
“流苏，看看，你妹妹都被萦儿夸到天上去了。”
月萦微微侧目看向流苏，却见流苏的脸上浅浅一笑。许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那美玉无瑕的笑容里竟有一丝莫名的哀伤。
太后和蔼微笑：“流苏，你也许久未见凤馨了吧，趁天还早，过去和凤馨说说话，聊聊家常。你离京也有半年了，她心里肯定挂念的很。”
流苏踟蹰须臾，起身谢恩，“是，太后。”
月萦只道他是近亲情怯，笑道，“半年不见，是怕妹妹认不出哥哥了么？”
流苏闻言一顿，道，“半年前不告而别，还真有些怕她记恨我。”
月萦转身对太后说道，“母后，臣妾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看您。”
“你这丫头，讨到人就不理哀家了。”太后笑容更甚，“改日罚你抄抄经书，你的字哀家甚是喜欢。”
“臣妾领罚。”月萦娇俏地吐吐舌，一脸讨好。
“回去吧。”
出了坤宁宫，月萦便和流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凤馨琴技应该是师承于你吧。”
“嗯。”流苏温温一笑，如春风过境，“幼时，她一哭闹，我就给她弹一曲雪山春晓，她就不哭了。”
流苏轻轻地笑了。
那眸中，却是深深的伤与痛，像是纠结了千年的情丝，剪不断，化不开。
月萦一惊，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中。
他。。
他。。
莫不是对凤馨。。
月萦撇开头去，暗自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哥哥。”一声轻唤，凤馨踩着凌乱的步子，撩着裙角，朝他们快步走来。
“哥哥。”流苏的身影印在她纯净的双眸中，细软的夜风揉进她眼里，迷了她的眼。
走近，她才看到站在流苏旁边的月萦，屈膝，“姐姐好。”
她的脸上画过淡妆，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用眉笔细细地勾勒，一双含情目泪光点点，她的身上却仅穿着一件单衣，想来是出来是太匆忙了。
“流苏。。”
她顿了顿，似是哽咽般，唤道，“哥哥。”
月萦偏转过头，心里惊骇莫名。凤馨平日里谨慎小心，却在流苏面前流露出这样的神情，纵然是兄妹，也未免有些。。。
尽管心思千转，她面上却是神态温娴，笑道，“兄妹俩半年不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外面天凉，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凤馨怎么舍得让你哥哥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冻，还不快请他去你宫里。”
凤馨经她一提醒，才惊觉自己的失仪，“哥哥，湘竹备了些点心，去我那里坐会再走。”
“凤馨。。”流苏避过她的目光，对月萦说道，“皇后既然与凤馨情同姐妹，与流苏一同前去如何。”
月萦看了眼凤馨，不知是不是错觉，凤馨的神色虽不变，但看她的脸色似乎比来时更苍白了些。
“兄妹相聚，我一个外人过去做甚。”月萦看着凤馨，犀利的眸光让凤馨竟有些想要躲开，她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兄妹俩好好叙叙。”
“是，姐姐。”凤馨颔首，带着流苏离开。
“姐姐，他们。。”
月萦截断她幻儿的话，道，“去查查流苏的身世，但愿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才好。”
凤馨的异常，流苏的表情，不得不让她生疑。
流苏的眼瞳是罕见的蓝色，据她所知，那是北国人才有的特征。
雪又开始飞舞。
细雪之中，从馨宁宫的方向隐隐传来婉转悠扬的琴声，如缠绵缱绻的私语之声，如珠玉落盘的晶透之乐，在漫漫夜色中传荡开来。
古雅俊美的青年坐在琴台前，凝视着琴弦，琴声之下，是一个女子的哀叹之声。
“为何不告而别？”
依旧是琴声。
“花落人亡两不知，你真想让我在这后宫之中孤独等死吗？”
“蹦”的一声，琴弦断开，琴声戛然而止。
少了琴音的遮掩，宫内死一般的静谧。
“你这个懦夫，懦夫。”凤馨恨恨地站起身，摔断琴台上的古筝。
“你的眼里只有琴吗。”凤馨的手猛地按在断了弦的琴上，纤细的五指用力抓着琴弦，拉扯着，尖细的琴弦没入她的手指，割出一道道殷红的血痕，红色的血珠如一粒粒红豆般，散落在琴弦之上，哀泣。
流苏的双手藏在袖中，指甲嵌入掌肉之中，承受着和她一样的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