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吴长安保刘松年也不是,弃刘松年也不是,面临着两难选择。吴长安想保刘松年,却又怕引火上身。他明白,这种时候死保刘松年,就会将自己跟刘松年越捆越紧,难以分开。上访的人已经在把自己和刘松年、胡允初一起告,如果再保刘松年,这些人更不会放过自己。恐怕既保不了刘松年,又把自己搭上,这种赔本的买卖是不能做的。
可放弃刘松年吴长安同样不敢尝试,因为刘松年毕竟是自己人,知道许多事情。倘若刘松年出事,自己也要牵扯进去。拿下刘松年,就等于承认刘松年有问题。刘松年成了丧家之犬,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这样做的变数太大,不好说会出现何种局面。
因此,吴长安只得看情形再说,眼下还不到拿下刘松年的时候,仍然要保。吴长安想了,如果能找到一种办法,既保了刘松年,又平息了风波,就最好不过了。
刘松年开始恨马小国,认为这次并轨风波是他鼓动的,这可以从几个方面做出解释:
首先,马小国有策划这次并轨事件的内在动力。有人之所以犯罪,是因为有犯罪动机。同样,马小国发动这次并轨风波,也有他的主观故意。刘松年想了,马小国已经当了多年副厂长,曾经与自己平起平坐。现在自己是厂长了,他仍然是副厂长,所以不情愿,想借这次改制之机打翻身仗,赶自己下台,坐上厂长的位子。将心比心,自己处在马小国的位置上也会这么做。
其次,仪表厂能够组织如此规模活动的人只WWW.soudu.org有马小国。他是总厂副厂长wWw.,仪表一厂厂长,身份非同一般。他在总厂干了这么多年,对方方面面的情况了如指掌,具有这样的影响力和策划才能。组织这样的行动不是件容易事,三百多人的上访队伍,这些人上班时都人心不齐,你争我抢的,从没有如此团结过。都回家这么多年了,现在却能思想统一,行动迅速,令行禁止,进退有度,没有马小国这样的人组织,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另外,马小国有前科,曾鼓动过职工闹事。刘松年想了,上次的养老金事件就是马小国鼓动的,闹得最欢的是邵军和符建,都是他的人。这两个人一向对自己阳奉阴违,却对马小国唯命是从,虽然身在总厂,却经常去一厂扎堆。这些人聚在一块肯定要想辙对付自己,自己虽是厂长,可邵军是劳教过的人,符建也不好摆弄,动不动就捅刀子。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拿他们没辙。这次的并轨风波和上次的养老金事件是一个路数,肯定也是马小国策划的,只不过符建和邵军躲到了暗处,没正面参预。这也是马小国的计谋,怕暴露。
还有一点很重要,一厂串休的时间不对,且在上访的人群中发现了不少一厂的人。正赶上并轨职工闹事,马小国却让自己的人串休,很能说明问题。刘松年认为不是偶然的,一定是马小国嫌闹事的人少,就给一厂放了假,让在职的人参预。这无异于派人参加闹事,邵军和符建就可以鼓动他们去。并轨的人大部分已下岗回家,组织起来有困难。
另外还有一个证据,就是这两天出现的传单和举报信。刘松年认为只有马小国才能说得如此准确,只有他知道这些设备和材料的名称、型号和原价,其他人说不了这么精确。从行文上也可以看出马小国的风格,当过领导,有一定的理论素养,否则不会写得如此有理、有节、有据。
刘松年分析得没错,这些传单和举报信确实出自马小国之手。他嫌邵军和符建写的不好,不够力度,便赤膊上阵,亲自操刀捉笔。这次他破釜沉舟,甘愿冒同归于尽的风险,也要将刘松年拉下马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马小国自以为做得很隐蔽,可刘松年还是想到了他,找到了这次风波的源头。只不过刘松年事先没有察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两天刘松年想了很多,整天晕头转向,茶饭不思,连宋佳都懒得理了。他把这次事件想了个透,觉得马小国已经下了死手,一定要将自己拉下马来。刘松年当然不愿坐以待毙,很想反戈一击。但反击谈何容易,马小国一直躲在后面,连符建和邵军也十分乖巧,不露一点痕迹,凭什么反戈一击?反击什么?反击谁?总不能凭白无故找上门去吧?倒也是,刘松年知道马小国在搞鬼,可就是拿不出证据,干生气没办法。刘松年想抓马小国的小辫子,可一时哪里抓去?
而马小国却高兴得要命,并轨职工轰轰烈烈地闹了好几天,连郝副市长都出面了,他怎能不高兴。眼见刘松年去了好几趟公司,回来时哭丧着脸,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那股骄横跋扈、神气活现的劲头不知去了哪里,马小国认为他够呛了,这次要倒霉。
马小国打算收兵了,于是把符建和邵军找了来。邵军以为有新任务,就问:“怎么了?又有高招了?要不要更激烈一些?还有几个毒招没用上呢!”
马小国吩咐说:“好了,见好就收吧。闹毕竟解决不了问题,达到目的就行了。再闹下去,就成了无理取闹了,反而帮了刘松年。你们通知那些人,让他们歇一歇,看情形再说。”
“看什么情形?刘松年不是好好的吗?一鼓作气把他闹下来得了,看他整天那个熊样,跟欠他钱似的。”符建不解地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