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哥,都要迟到了,我们翻墙进去嘛,兵兵睡着了就是打炸雷都不得醒。”背着小书包,一头短发的李梅着急地说着。
“我去,陈娘才说了你今天把衣服搞脏了,要挨打。”把书包扔给李梅,秦红利落地顺着院子边着小树子窜到王家墙上,顺着墙滑了下去,打开大门,两人冲到王兵的房间,使劲地大叫。
终于在一阵大叫之后,房里的人也大叫一声冲出来,抓起书包就要往外冲。秦红一把抓住他:“还没有洗脸,漱口。”李梅已经冲到井边压起一盆水:“搞快。”王兵一拍脑袋,冲过去,含口水在嘴里咕噜几下,浇得水在脸上抹几下。“好了,走嘛。”李梅和秦红眨眨眼睛,反正他也是黑漆漆地,可能看不出来。
就这样,三人开始了他们六年小学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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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坐位了,秦红跟李梅个子要矮些,老师也知道他们几个感情好,就把他们分在一桌,王兵个子比一般孩子高些,就一个人被分到了最后一排,跟一个叫黄丽的小妹妹坐一起。王兵眼看着自己被一个人分到离他们那么远的地方,顿时不干了,牛脾气一上来,非要跟秦红和李梅坐一桌,老师怎么劝都没用,气得拿起教鞭就往他身上抽,秦红一看不知道如何是好,爸爸说过,在学校不能违抗老师的话,李梅也急了,趁老师没注意跑出去把秦叔叔搬来,才了了此事。可从此也被老师记上了,这孩子人小鬼大,狡猾着呢。(老师原话)这老师也是村里一民办老师,听大人们说是跟某村干部有些什么才到了学校教书,素质嘛也就可想而知,秦红嘛,爸爸是老师,又听话,成绩也好,王兵嘛,虽然调皮,可人是大户,惹毛了搞不好连老师都当不成了,就剩李梅,单门小户,虽说外婆家也算当地旺族,可那是外村的,管不了这里,也就没少受罚,冷嘲热讽更是家常便饭,因为老师的不喜欢,班里的同学也都不怎么跟她亲近,还好,有秦红跟王兵,她也没什么不习惯,就这样子,委委屈屈地过了三年,终于四年级的时候换老师了,(那时候一个班一个老师,体育、音乐、美术、语文、数学通通都是他教)来了两刚从校师毕业青春美丽、热情洋溢地新女老师,都分到了他们班,一人数学,一人语文,教语文的徐老师还跟李梅家沾亲带故,听说也曾受过陈家恩惠,反正就是一来就对李梅青睐有加,李梅也终于咸鱼大翻身了,那时候老师的态度就是风向标,同学们也开始亲近她,她的成绩也从班里中等,一下子窜上了前三,连原来的班主任老师也开始逢人就夸,李梅这孩子总算是懂事了。
这时候的同学们,已经开始注意男女的区别,特别是在老师把男生、女生分开上了节卫生课之后,大家都进入一种很微妙的阶段,这时候的李梅已经不在跟秦红同桌,而分到第三排跟一个叫吴松明的男生同桌,因为王兵的关系,他们没有画线分桌,李梅也没心思再跟小男生打架,她开始觉得这些人很幼稚,因为徐老师的原故,让她本来不怎么喜欢的学习生活,一下子变得很开心,她开始喜欢读书了。
四年级完了,徐老师因为表现突出,被调进了镇中心小学,走的时候孩子们都哭了,特别是李梅。好在,舅舅带她去了趟徐老师家里,徐老师从老师一下子变成了她表姐,这让李梅更觉得自己有面子了。离开前,表姐还送给她一本安徒生童话。
这时候电视在这里已经很普遍了,一般家庭都有,李梅他们仨家更是早早地就有了。这时,改革开放已经几年了,李梅爸爸跟舅舅一起出去跑些小工程,家里已经越来越好,新修的几间青瓦屋宽敞明亮,李梅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有了生平第一个洋娃娃,还会眨眼睛,好可爱。王兵家爸爸在前些年国家鼓励搞个体的时候,自己搞了个小酒厂,这些年也越办越火,已经是镇里有名的万元户,还买个了拖拉机回来,平时拉货,农时耕地。这整体经济好了,教师工资也增加了,秦老师也从民办转成公办,家里也修了新房,这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了。村里鼓励大家多种经济作物,载桑养蚕,孩子们已经是家里的一把劳动力,闲时摘桑叶,喂蚕,割猪草,放鹅鸭、忙时还要做饭、炒菜、喂猪、喂鸡鸭、甚至下田插秧,小日子也是过得紧紧实实地。
说到这里,又有了一些不得不提的笑话,因为养蚕需要在温度比较恒定的空间,因此各家大人都把注意打到小孩子的房间里,好在这蚕也不臭,也不脏,除了撒石灰粉过后呛人点到也没什么,孩子们也就很快就认命了,因为抗争无效,王兵还被老爸用棍子围着院子追了三圈。笑话就是在这蚕与人之间不断地发生了,第一人是秦红,因为受爸爸的薰陶,秦红喜欢睡觉之前看会子书,那晚他也一样,看完书后,随手放在了床边,许是因为白天太累了,那天晚上他没有半夜起来给蚕添桑叶,于是乎,第二天早晨,院子里都听到了秦兵人生第一次尖叫。蚕有几条爬到他的小书桌,许是太饿了,风吹翻开了的那几页书已经所剩无几。这一天,秦红哭着鼻子搬出了自己的小屋。
第二件是李梅,也许是晚上起来添桑叶的时候不小心,也许是她自己把蚕捏来玩,某日,当老师让她起来回答问题时,同学们哄堂大笑,一只蚕正在她的头上努力探寻。
王兵,呵呵,这小子为了抗议母亲把蚕养在自己屋里,趁妈妈不在的时候,把鸭子放了进来,当然,鸭子们得到一顿饱餐,王兵得到一顿饱揍。
这一年,李梅有了女孩子样,不再爬树上房,不再随意打架,骂人,开始安安静静在家看书,开始喜欢想要穿裙子,开始在意自己的小麦肤色。
这一年李梅爸爸决定送她去暑假武术培训班,李梅认识了自己的第一个同性朋友,姜亚莉。
王兵人生第一次失落,因为李梅说他像个小屁孩子一点都没有长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