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里空间很大,虽然坐了三个人,却丝毫不显拥挤。明亮的七宝琉璃灯,把轿内的每张脸孔都照得惨白。
“伯爷!别看钱谦益说得慷慨,多半还是想把定王放到前台去当箭靶。钱某人真正的东家脱不出桂王、唐王、潞王、鲁王四王之一。”不愧是当初齐名的,龚鼎孽对钱谦益还是挺了解的。
“也不定只是其一”一旁的顾媚蹙着眉头补充道:“钱大人极擅变通,就是与四王同时都有联系,也不足为奇。”
罗虎暗叹,钱谦益何止极擅变通,需要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个风向标兼多功能插头:“横波夫人久在江南,人脉极广,不妨给在下说说还有几家主要藩王的贤愚。”对于这个才智超绝编外参谋罗虎总是格外礼遇一些。
顾媚沉呤了半晌,才涩然道:“四王中,唐王朱聿键年过四旬,年齿最长,从前在南阳自募兵数千,与我王师对抗,虽然大败,可在藩王仍当起英武果断的评语。因此他也最受弘光帝猜忌,已经被迁封广西平乐,只是称病没有成行。其它三人都是二十上下,平日声名不显。还真不好说。”
并非横波夫子徒有虚名,实是几百年来朱家子孙都是生于高墙死于高墙,几乎完全与世隔绝。
“伯爷也想从中物色一个藩王做为支持对象?”龚鼎孽问道。
罗虎没好气地横了龚鼎孽一眼,这不是明知胡问嘛。谁希望这会南明发生内乱,谁是王九蛋,可看东林上下那豁出去的架势。这场萧墙之祸竟是在所难免。当真天下大乱了,手里能多捏上一两张牌。总是好的。
想着要跟一群不通人情世故,偏还妄自尊大,以为天下人都该为他们去赴汤蹈火的超级宅男打交通,罗虎就郁闷得不行,老朱家咋就那么能生了。他要是代代单传有多好,烦得狠了,便揉起自家的太阳穴来。
“噗”的一声,一支弩箭穿入轿内,三梭形地粗大箭头擦着罗虎的脸颊掠过。若非刚才揉头时罗虎下意识地将头偏了一寸,一箭原该是爆头的。罗虎心下一凛。一个翻身,四肢在地的伏在了冰凉的轿板上。
又一支弩箭从轿子的中段透入,射灭了挂在板壁上地八宝灯后,其势不衰,箭锋直指还愣在坐椅上顾媚。^^首发 小 说 5 2 0 ^^亏得罗虎眼明手快,左脚绊住的美女的右腿弯向外猛扯,这才救下了顾媚。
身体失衡下,花容失色的顾媚往轿板上一瘫,与罗虎滚做一团。不知怎的,滚着滚着就成投怀送抱了。投怀送抱也就罢了,你便动啊,可顾媚偏偏扭个不停,简直象是在胸推。平时显不出来,这一贴身斯磨,罗虎才发现的顾媚当真万中无一地尤物,软若无骨,丰腴惊人也就罢了,那种欲拒还迎的羞涩。却极大的催化了罗虎本就升腾不已的情欲。他本能的低下头去,捕捉着的对方的香舌。两手急切的山峦沟壑间摸索。顾媚很快就眼神迷离,原本雪白的玉肤也变成了更诱人地粉红色。眼前的无限旖旎,让黑暗中的两人都忘了死亡的气息还在身边的俳徊,百般缠绵,竭力寻求着快感。
其时,君子固本的龚鼎孽正抱头缩在角落里,连呼吸都屏住了,又哪还顾得上探察周围的动静。
匆匆被落下的轿子砸得地面尘土飞扬,却也把罗虎从智暂的放纵中惊醒,等他推开了顾媚火热的胴体时,外面地亲兵已经用身体将轿子层层护住,一些人正由罗翼领着向冷箭射来地方向扑去。
“翼子!不必追了。打道回凉国府!”轿子里的罗虎沉声喝阻道。以他今日地地位,敢打他的主意的绝非泛泛之辈,别说眼下黑灯瞎火的追捕不易,就是花了大代价捉到个把刺客,恐怕也是一无所获的多。
惊魂已定的龚鼎孽颤声:“伯爷,是不是让驻金陵的细作们查一查。”
“查!查个屁!”罗虎罕见的爆了粗口。时下的南都蠢蠢欲动的政治势力少说也有七八支,如此错综复杂的形势下,硬是要追查下去,只会凭白暴露暗处并不多的棋子。
虽然事主并没有刻意声张,可当晚赶到旧凉公国来慰问的南明大臣仍然突破一百大关,且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大僚,光送的礼物就有几十车,瞧那势闹劲儿,,让不知情的见了,还以为又是那家大臣纳了南曲名妓为妾(秦淮旧俗,南曲从良一般都是深夜),正是大排宴席了。
其实大多数官员都听说马士英与钱谦益先后进了凉国府才匆匆赶来的,那些一贯爱看风色的,都已在寻思下一次早朝该不该抢先上本奏请与顺朝正式展开谈判了,就算弘光没有准奏,也能结结实实的讨好一下朝中最大的两个势力。
马士英、钱谦益都是洞庭湖里的老麻雀了,又哪里看不出众人那点小心思,马士英也还罢了,钱谦益却暗暗叫苦不迭,为了保持东林永远正确的外部形象,他本不愿与顺朝使团在明面上走得过太近。可今天的情况却太过特殊,罗虎从他府里出来就遭到了刺杀,他若不再积极些,岂不是得自己的嫌疑很大,所以明知失策,也只有捏着鼻子去做。如果隐在暗外的刺杀主谋知道他的行动,间接的导致大批骑墙派争相赞成与顺朝结盟。真不知该做何种感想了。人啊,尤其官场中人,真真是世上最趋炎附势之物。
应酬完一众新知旧友,又哄睡了知道他遇刺之后,就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号称要保护他的小丫头建宁。罗虎才回了书房,正想打个盹儿。一个的窈窕人影就投映到了他的窗前。很显然,来人已在暗处等了很久。
“什么事?”罗虎隔着窗子问道,语气很怪,温和而疏离,却又夹着一丝关切。这关切里偏还不是心甘情愿那种,有点身不由已的无奈。
那人低着头央求道:““我金陵有亲戚,想要去看看!”
罗虎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那就去看看吧,多上些银子,都是一家人,能帮衬多少就帮衬多少。”
那人哦了一声。就再没了动静。
过了好一阵,罗虎又似有所指地道:“费姑娘,人生在世,首先得为自己活着!”
窗外的梅枝摇动一下,接着便是一阵由近至远地脚步声,那脚步隐隐透着自叹自怜的意味。
不必说,窗外的那人便是大顺朝登记在册的榆关伯正室的费珍娥了。
别奇怪地曾经心怀死志的女刺客会变得如此柔弱感伤,这其实才是费珍娥的本来面目。试想想,一个毫无背景的宫女。又能有多要强,就敢有多坚硬的性了?!之前费珍娥欲刺杀李自成,欲刺杀罗虎,不过一时忠义愤发,想为侍她还算不算的旧主复仇(其实这个不错地标淮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低)。被晾着在一边的时间一久,渐渐从接触的下人通晓了世情,知道了流贼原不过是活不去的好百姓,费珍娥胸中那股戾气也就谈了许多的,等后到发现她伺候多年的长平公主还活着,连死志的也没了。一心就想护着长平周全。有了牵挂就狠不起来了。
费珍娥走后,罗虎哑然一笑。自言自语道,“一定是长平想跟外头通消息了,那丫头跟她爹一样是个燥性子,能忍了这么还真是难为她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可以通过这个渠道,向外只是透些想透的消息。
此时,窗外又有了一位娇客,这位的身形罗虎就不那么熟悉了,可他却识得那股沁人心脾地香气。
“龚夫人?!是龚先生让你唤我的?有事情?”罗虎如此措辞,那是存心要对人敬而远之了。
对顾媚这种天生的九尾狐狸,罗虎内心其实是相当的忌惮,之前的那点暧昧他更愿意为理解一时的失控,穿越前他不是没有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换了一个环境后,还不是各走各路。
“今天若不是将军,小女子即便不命丧黄泉,也要身受重伤。在此,小女子先行谢过!“顾媚敛身一福,甚是端庄:“大恩容后再报!”
“举手之劳,夫人不必介怀。”罗虎很轻松的笑道:“以后多为在下效力便是了!“
“今日变生肘腋外子的表现,将军也看到了,好叫妾身……”心寒虽没当真出口,可听顾媚的话里话外,该到地意思却全到了,比之明言,更显哀怨凄婉。
罗虎却不再答腔地,虽然龚鼎孽的表现委实不堪,可要阅人无数地顾媚为龚鼎孽舍生忘死,怕也不那么容易。说白了,
龚鼎孽与顾媚的婚姻的功利色彩太浓,虽然做为同一种人的天然默契,可以带给他们很多便利,却偏偏做不危难相扶,这个夫妻最基本的标准。
“今日之后,妾身对外人已然心死,若将军不弃,愿以蒲柳之姿相侍。只是外子拔于风尘,此生不管如何,我总是要伴在他身边的”丢这句话后顾媚也去了,不同于费珍娥的一味轻盈,她的脚步力度适中且极有节奏。
罗虎差点没大脑当机,大明虽然号称礼教甚严,但出墙的红杏依然不在少数,可既然对奸夫自荐枕席,又要口口声声要本夫守什么夫妇之义的,怕就是绝无仅有了,这顾媚还真的够特立独行的,她到底想要什么?总不会当真是知恩图报那么简单吧?
罗虎正思量间,龚鼎孽却跑了来。
一看龚鼎孽那惊惶莫名的眼神,罗虎就知道有出大事了。
还真是大事,总统南明最基本武力江北四镇二十万兵马的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太子太保史可法突然回到了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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