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恶人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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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老五慌忙挫身后仰,让过凌厉的一击,躲在后面的黑狗飞却猝不及防,肩胛骨上挨个正着,一个狗吃屎栽倒在地,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如山向前一步,又跳到大路上,冲出了合围,背靠玉米地拉开架势,第一个回合就打倒一个,他觉得轻松一些。

    大黄狗一边乱吠,一边和黑蝎子周旋。黑蝎子一棍打去,它就迅速跑开,黑蝎子才转身要来攻主人,它又从背后扑来,使黑蝎子无法分身,这可帮了主人的大忙,减少了一个进攻的敌人。

    五闫王伸手拉起黑狗飞,见他右臂下垂,已不能使刀,吃了一惊,心往下一沉,但贼心不死,朝花皮蛇一挥手,说声:“一起上!”就举刀向孟如山扑来。wWw.如山正想着第二回合怎样主动进攻,化解险境,五闫王已举刀狠狠劈来。他急忙用扁担一架,刀锋砍着扁担,深深地凿了进去,双方都抽不回自己的武器,就牵拉推搡起来。花皮蛇趁机一棍,向如山头顶劈下。如山听见风声,头一偏,右肩挨了一下,浑身一震,疼得两眼冒火,扁担几乎脱手,他怒吼一声,双手使劲一扭,只听“咔嚓”一声,五闫王刀锋被绞坏了。如山抽动了扁担,快如疾风地一个左转身,将扁担横扫过去,旋了180度的圈子,正打在花皮蛇的左肋下,只听一声闷响,接着是花皮蛇一声怪叫。只见他倒进了玉米杆丛里,就势连滚带爬,钻进了玉米丛深处不见了。

    五闫王见势不妙,也一头钻进了玉米地。

    黑狗飞已伏到一个坟堆后面的乱草里,不见了踪影。

    黑蝎子一见,吓得魂飞魄散,三两步冲进了玉米地,埋伏起来,只有黄狗对着玉米地乱吠。

    孟如山看看四周,啐了一口,找到箩络,扎到腰间,双手握着扁担大声问:“你们究竟是哪个?报上名来,我不追究,大家算和!”见半天没有回音,迟疑了一会,就大步向前走去。黄狗又示威似地汪了几声,跟着主人走了。直到听不见孟如山脚步声,五闫王才战战兢兢地从玉米丛里走出来,招唤三个同伙。

    花皮蛇哼哼着走过来,说:“我这边的肋骨肯定被打断了。”

    黑狗飞左手提着刀,也呻吟着说:“我右肩挨了一扁担,手臂麻木,疼得钻心,刀也拿不住。”黑蝎子苦着脸说:“我被那狗畜牲缠住,直接分不开身。”五闫王摸着刀片,沮丧地说:“刀口被撅掉了一大块!嗐,我们这回吃了个辣酸汤了,看来跟他硬斗不行。”

    黑蝎子不服气地问:“难道吃他这个瘪就这么算了?”

    五闫王恶狠狠地说:“一不做,二不休,再去收拾他老婆伢子去!”

    黑狗飞咧着嘴说:“这样虽然不费大力气,但迟早被他晓得是我们这些人做的,我家跟他一个庄子住着,也逃不出他的手心,还是另想办法治他。”

    五闫王急切地催问:“快说说,有什么好章程?”

    黑狗飞想了一想说:“找我舅舅去,只要他一出面,十个孟如山也摆平了。”他说的舅舅是他一个远房堂舅,家在柳堡南边20华里的郭桥镇,是国民党的乡长,大名蒋国枝,外号九千岁,在东荡这一带是首屈一指的地主恶霸,神通广大,平民百姓闻名色变。当下,几个同伙一听黑狗飞的点子,都很赞成,趁天未大亮,就各自鬼鬼祟崇回到了村里。

    花皮蛇等天亮后,找医生一查,果然断了两根肋骨,只好躲在家吃药养伤,隔了两个多月才出来见人,对人只说是害伤寒病。

    黑狗飞回家找了一张膏药贴了肩胛,睡了一觉,就忍痛找九千岁去了。

    孟如山打败了四个坏蛋,继续往王通河走,边走边猜测着几个蒙面人是谁,听声音,那个说话的象是朱老五,其他人却猜不出。他穿过了郑渡村,继续向北,再拐向西,走三华里,进入小尹庄,由于路上耽误了功夫,到小尹庄东方已经泛白,看得见路边枯草上的白霜。出了小尹庄,向西一条直路,约五华里就是王通河镇了。

    王通河是这一带方圆几十里以内最大的镇子,有300多户人家,水路行船,陆路走马,四通八达,大小店铺也有几十家,向东15华里就是广洋湖,穿过广洋湖40华里水路,到兴化县名镇沙沟,向南20华里是南乡名镇郭桥,向西30华里是苏中运河线上的名镇范水,向北20华里是以九龙口水系闻名的陶林镇。这几个镇连同王通河,后来陆续都被日本鬼子和二皇侵占,构筑了据点、炮楼。王通河居于四镇之中心,可见地位重要。

    孟如山到了王通河,直奔河边的猪行,买了一口猪。本来他可以在行里杀了,在镇上卖两个钟头,剩下的再挑回去,经过小尹庄、郑渡一路卖着,卖不完的,回到村里再卖。周围几个村的人家,家中有生日、满月、婚丧、喜庆事务,都会多少打点肉去。但今天,行里伙计告诉他,听说鬼子已到范水了,在行里烧水的老头还没来。如山也惦记着家里,心神不宁,想早点回家,就用箩络扣了猪脖子,牵着到税务所去报税。王所长告诉他,国军抗日要大批军费,韩德勤主席下令提高收税标准,于是硬收了孟如山整一个银元,开给一个白纸税条。孟如山知道跟这班东西无理可讲,只好揣了税条,牵着猪往回赶。

    黄狗在猪屁股后面帮着撵,肥猪怕黄狗咬它,撒开四蹄跑得很欢。

    再说黑狗飞屁颠屁颠地跑到郭桥乡公所,见到蒋国枝,叫了声“老舅”。蒋国枝刚刚起床,正躺在藤椅上抽大烟,一见黑狗飞,便说:“二炳呀,你来得正好,这几天我正要到你们庄上去一趟。你一大早跑来一定有什么事?坐下谈。”

    黑狗飞坐到九千岁对面,把昨晚想好的话说了一通,说孟如山仗着力大,私下收猪宰杀,偷税漏税,平时又不服保长、甲长管理,政府收费十项九不完,还口出狂言说,莫说你们这些保甲长虾兵蟹将,就是蒋乡长、刘县长亲自来,老子也不买他的账。这一通添油加醋的胡言乱语,果然把九千岁激怒了。他“啪”地放下烟锅,恨声道:“四镇八乡,还没人敢跟我蒋国枝叫板,他一个杀猪的算什么东西?上次为郑寡妇两亩水田,我就想动他的手了。”他说的是今年春天,他到柳堡去,想强买郑寡妇家村西边两亩地的事。原来,他在四乡有田上千亩,仅柳堡一村就有近百亩,其中一块水田有30亩,土肥水足,有上好的收成,美中不足的是,中间夹着郑寡妇的二亩地,使他这片地分成两块,他想占了这个二亩地,让他的地连成一片。不料,谈了几回,郑寡妇都宁死不卖,这就成了他九千岁的一块心病,一来田地不成方,二来权威受到影响,他就越发地日思夜想要夺过来。春天那一次,他正逼着郑寡妇签约,孟如山聚集了十几个乡亲,跟他评理阻拦,说买卖要双方情愿,不能依官仗势强夺。他一时理亏,只好带着人撤了回来,却从此对孟如山怀恨在心。这下又听了黑狗飞一番挑拨,焉能不火上浇油?他当即与黑狗飞密议一条一箭双雕的毒计,准备先以抗费之名抓起孟如山,再逼郑寡妇卖田。商量停当,就留黑狗飞吃早饭,一面叫人通知乡丁和管家备好武器、契约,蒋国枝自家也拿出一枝手枪,把枪和子弹亲自擦了一遍。约摸九点钟光景,就骑上骡子,带上夏管家、黑狗飞和四个持枪的乡丁,气势汹汹地向柳堡窜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