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就坐在老鬼对面,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我本姓杨,老宁他们也都知道我叫什么,我真实姓名叫杨槐,我父亲没什么文化,他觉得槐树长得硬朗,就给我起了个这么个名,入伍后战友们干脆把槐字一拆两半,叫我小鬼,现在,就成了老鬼。我从小在父亲的指点下练习射击,经常和父亲上山打猎,年纪轻轻就小有名气了。入伍没多久,我因为综合成绩突出特别是射击成绩优秀而被挑进了侦察大队,边境军事行动开始后,我重新回到了家乡,开始了和战友们并肩战斗,我是一名丛林狙击手,经常一个人行动,在军事行动中狙杀了不少敌人的指挥官和零散士兵,被战友们称为‘狼山第一杀手’。这些事情,估计雷鸣你以前不知道吧?”老鬼喝了一口军用茶缸里的水,冲着宁锋伸出手,说道,“给我来支烟。”
“你不是不抽烟吗?”宁锋坐在床沿上,一边嘀咕,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随手扔给了老鬼。
“偶尔抽一次。”老鬼随口应和,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点燃。
雷鸣第一次听到老鬼讲这么多的话,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嘴巴,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老鬼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但有些事情,估计老宁,你也不知道。”
“哦?什么事?”宁锋笑了,“你父亲杨劲是闻名远近的老猎人,母亲米春兰在家务农,你是独子,身高173厘米,体重130斤,初中学历,汉族人,AB血型,家就住这里的立仁村内。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老鬼冲着宁锋尴尬的一笑,说道,“当然还有了,这是家传的秘密。”
“我父亲已死,我又是军人,这一切我早就不想隐瞒,但是苦于手中没有证据,我始终不想吐露这个秘密。”老鬼看了一眼雷鸣,说道,“实际上我父亲不是猎人,而是一位守陵人。”
“守陵人?”宁锋不由吃了一惊,忙问,“守什么陵?”
“我也不知道。”老鬼的独眼里露出无奈的神色,“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那是一座什么样的坟墓。我父亲一生沉默寡言,是得急病死的,临死前没留下一句话,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让我做什么,只记得他曾对我说过,家不要了,也要守好这块土地。他把那个坟墓,叫做土地。”
“他曾告诉我,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今天我终于能把这块石头从心里吐出来了:要开启这座坟墓,必须得到两块样貌相同的玉佩,一块叫做红日,一块叫做青月。红日玉佩一直在我家保存,入伍前父亲去世时它就传到了我的手里,可另一块青月玉佩,却不知在哪里,现在却到了你的手里。”老鬼抽了一大口烟,烟进喉咙,引起了剧烈的咳嗽。他用轻轻拍打着胸口说道,“这些年在11号哨卡的日子,我总是希望有一天能找到青月玉佩,我是一个不相信命运的人,可是今天…”
“你最近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了,你该去医院看看,还抽什么鸟烟?”宁锋忽然夺下老鬼的烟,踩灭,起身走到宿舍的窗前,一言不发地望着外面的风景。
老鬼看着宁锋的背影,脸就有些红,咳嗽也止了。他在漂浮着灰尘的空气中挥了挥手,挥得随意,搅乱了空气的沉静。他本想让宿舍里的气氛动一动,可这一搅,让本来凝固的气氛却显得凌乱,老鬼只好站起来,顾不得雷鸣,晃着步子走到宁锋身后,把喉咙里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雷鸣只能隐隐听到,
“你知道,我隔一个周就要下一次山,去团里的靶场。除了射击,什么都不做。每次要打出上百发子弹,这样才能保_4460.htm持状态。我的手上因为不断操枪而起了厚厚的老茧,每隔一段时间就得用小刀削去一层,这样才能找到射击感soudu.org觉;在速射训练中,我用绳子栓住枪栓反复拉动,肩膀被枪托蹭破了皮,血流出来结痂后又破,伤疤一层叠着一层,虽然会疼,但这都是必须经历的事情…这咳嗽,没球事儿,不用看病。这个破鸟事儿,这么多年了,我没说过,你怪我是应该的,可那是我爹临死前的话,换了你你听么?”
老鬼说到这里忽然停下了,似乎等待着宁锋的反映。
宁锋依旧面朝着窗,用一架沉默的脊梁对着老鬼,看不到他的表情。
老鬼咳嗽了一声,继续低声说,“你知道,我喜欢坐在树上看风景,看山,实际上我是在观察那块坟墓有没有人擅自闯入。那块坟墓就在附近,离边境线非常近,不过最近我总是发现一些陌生人出入那块地方,这附近只有立仁村,村子里的人我大都认识,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所以我现在一直加强了巡逻的频率,不过似乎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动静。”
老鬼的话音刚落,房间内的警铃突然响了,发出刺耳的报警声。这里的警铃开关来自于哨卡的观察楼上。
时间停止了一秒。一秒过后,宁锋和老鬼像两股平地刮起的旋风,同时冲出门去,宁锋出门的瞬间,扔下一句话,
“雷鸣,守着电话,别跟过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