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在门口停下,恭身道:“太后,冯妃娘娘差人来给太后送点花茶。”
“哦。”太后懒懒地应声,低头拨弄着套在手上的护甲,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是。”宫女退至一旁。
太监低着头走上前,跪下道:“我们娘娘让奴才问太后安,娘娘她身子不适,所以让奴才将这些菊花茶送来,娘娘说是清热祛毒的。”
子韵才想起,冯妃可还在储良宫称病呢。
太后抬头瞧了他一眼,边上的宫女已经识趣地上前将东西接过来,听太后道:“冯妃的心意哀家知道,你回去告诉她,让她好好养着身子就是了。”
太监俯首道:“是,奴才记下了。”说着,又磕了头,方才却行而下。
余姚掩面轻笑:“冯妃可真有孝心,自己病着,还不忘惦记着母后您。不过余姚听说昨日我皇兄专程去了储良宫,但却没有留宿呢!”
她一番话,令太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底下一个贵人却不知余姚所指,竟接口道:“公主糊涂了?冯妃娘娘才小产,皇上自然不会……”话至一半,瞥见太后愤怒的眼神,吓得她忙缄了口。
余姚似猛然想起一般,轻拍着额角道:“呀,瞧瞧,我都忘了。”
太后端起一旁的茶杯,浅饮一口,道:“皇嗣自然会有的,余姚就不必担忧了。”她又看向下面的嫔妃们,“你们也是,都要加油才是。”
“是,臣妾们知道了。”
嫔妃们个个耳根绯红,悄悄低下头去。
余姚鄙夷地看了她们一眼,无知的女人们,就会巴结着太后。哼,若然她们中的谁真的有了身孕,相信皇嗣还未出世,便会死在太后手里。她是决不允许除了冯家以外的女人诞下皇嗣的。
起身道:“既然母后没事了,那余姚就先回去了。”朝太后福了福身,回身朝门口走来。
却听太后忽然道:“余姚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自己的婚事了。可别为那次的事情耽搁了自己才是。”
脚步微滞,握着丝帕的手倏然一紧,她微微哼了声,大步走了出去。
子韵与铛儿忙跟在她身后,出了院子,见鸾轿还等在外头。余姚挥手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走走。”
“是。”太监们似乎松了一口气,急忙抬着空轿子回去了。
子韵偷偷瞥了余姚一眼,只是觉得方才自福寿宫出来,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像是愤怒,又像是拼命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很是奇怪。
不过主子没有说话,他们做下人的,自然是不要说话的好。何况她才接触余姚两天,她的脾性她还不清楚。
三人前后走着,气氛有些压抑。
算算时辰,差不多快辰时三刻了,太阳越来越猛烈,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子韵的额角微微渗出了汗,悄声地抬袖擦拭着,却在抬眸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的合欢。
白日里瞧着,翠色的叶愈发明亮了,混着淡粉的花,好似夹着若隐若现的缤纷之色。不知为何,子韵突然想起青楚来,想起他修长消瘦的手指,还有他寂寞的背影。
“子韵哥!”
忽然听铛儿叫她,子韵吃了一惊,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暗骂了声,急忙跟上去。
余姚回头,忽然道:“铛儿,你唤他什么?”
铛儿脸一红,低了头不敢说话。
“子韵哥?”余姚默念着,轻笑起来,“倒是有趣,你居然能叫他哥哥!”
听她笑了,知她不是真的要问罪,铛儿鼓起勇气道:“公主要是愿意,不妨也叫声哥哥,子韵哥人可好了,还很会为公主着想呢!”
铛儿的话,令子韵冒了一身冷汗,她还真是“大方”啊!
余姚显然未曾想铛儿会如此说,硬是愣了下,才又笑道:“小韵子,你以为呢?”
忽然又问起她来,子韵忙低头道:“奴才以为,万万不可。”她说得一本正经,生怕余姚真的叫出那么荒唐的称呼来。
“呵呵。”余姚看了她一眼,道,“好了,不开心的事情也过去了,走吧。”
“是。”两人应着,跟在她后面。
子韵趁机横了铛儿一眼,叫她还敢乱说话!铛儿自是不怕她,朝她吐吐舌头,俏皮一笑。
朝前走了几步,不知为何,子韵忽然又回头,目光探向那株合欢。瞧见它身后一座宫殿,却似乎安静得可怕,自方才走过到现在,她都不曾见过一个宫女太监进出。
余姚却忽然回头:“对了,上次听说江南进贡的丝绸到了,铛儿你去敬事房问问吴公公,就问我的衣服裁好了没有。”
“是,奴婢知道了。”铛儿应声,不忘与子韵眨眨眼睛,才转身离去。
见铛儿行的远了,余姚忽然收起了笑意,沉声道:“小韵子,你好大的胆子!”
子韵的目光还落在远去的铛儿身上,听余姚如此说,不免大吃一惊,忙回神,见余姚一脸笑意全无,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上跪下道:“公主,奴才不知所犯何事。”
余姚略微俯身,开口道:“胆敢隐瞒事实,你可知罪?”
“奴才……奴才不敢隐瞒公主什么啊!”子韵愈发茫然了,余姚究竟在说什么啊?
“昨日我要你去储良宫带的话,你带到了么?”
子韵如实回答:“带到了。”
余姚微哼一声,道:“冯妃找人打了你,你又为何不说?”
子韵惊呼道:“哎呀,叫她不要说的!”
“谁?”余姚一挑眉,却不待子韵再开口,接着道,“没有人告诉我,你便以为我不知道了?我沁雅宫的人岂是她碰得的!”余姚说得一脸气愤。
子韵偷偷瞧着她,心下黯然,其实余姚的心思她如何会不知道?让子韵传话,冯妃一定忍不住会教训她,那时余姚便有理由找冯妃“算账”了。只是没想到,子韵居然没有回来“告状”,让余姚着实郁闷。
哎,她们你争来我争去,子韵最惨,被当作靶子用。
“起来。”余姚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储良宫。”
“公主!”子韵惊道,“还是……还是不要去了。”
余姚皱眉,不解地道:“为何不去?你身上的伤反正也没消去,一会儿便脱下来让她瞧瞧,谁打的你,我给你打回来!”
不是吧?叫她脱衣服?
那还不如再把她打一顿来得爽快!
见余姚作势要走,子韵忙爬起来,跑上前拦住她,急道:“公主万万不可!”
余姚顿了下,似有不悦,却没有怒,只道:“为何不可?小韵子是以为我很好欺负么?”
话说得真好听,被欺负的是她唐子韵呵!余姚倒是把责任一并揽上了沁雅宫了,倒像是说得子韵要吃里扒外一般。
低头道:“奴才不敢,只是奴才命贱,不值得公主为奴才与冯妃娘娘有所冲突。”悄悄看着余姚,见她的神色缓和了些,她又道,“况且昨日皇上撞见了此事,想来冯妃娘娘也让皇上斥责过了。”
余姚喜道:“皇兄知道了?”冯妃的小辫子真是不怕抓不到,一抓便是一大把!
“是。”子韵应着。
看面前的人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打的事情,反而一直劝说自己不要去与冯妃冲突,不知为何,余姚的心中一暖,更多的,是昨日让其传话的愧疚。
就像铛儿说的,小韵子真的很会为人着想。
“公主?”子韵见她不说话,心中不免担忧。飞快地盘算若她执意要去为她“讨”公道,她又该想什么法子。
余姚心里暖暖的,忽然开口:“回宫的时候宣太医来替你瞧瞧。”
(下一章,帅气的青苔就要出来鸟,还会出来什么呢?(*^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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