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知晓此等江湖之事?与游宇城一同的那男子所说;‘侠盗’柳逍遥真是你师父?”沉默半晌;牧晨阳终于找回自己的冷静.禁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道出,现如今两人被困于此,还不知能否活着逃出去.还不如趁此机会将自己对眼前之人的疑惑问出来,做个明白鬼总好过做个糊涂鬼.
“不错!‘侠盗’柳逍遥确是我师父!当年‘侠盗’潜入皇宫盗宝,不慎被大内禁卫察觉,幸得我母妃相救.为还我母妃此番人情,‘侠盗’方才答应将自己毕生绝艺传授与我.你是天下第四个知晓此秘密之人!”朱煜的坦诚令牧晨阳甚是受宠若惊!他也只不过是好奇一问,不曾想;朱煜还真如实道出.不待牧晨阳出语,只听朱煜似是径自自语地道:“人道:天下富贵莫过帝王之家!却有几人得知;皇城宫墙之内的血腥?我与皇兄九岁丧母,倘若没有表舅霍莲海,两个没有母妃的失宠皇子何以能活至今日?内宫争宠,手足相残!又有谁清楚;这些风光无限的皇族背后,隐藏着多少歹毒的阴谋!你一定体会不道到,每日都要将自己的真实藏得严严实实,那怕是身体在流血,也要笑脸示人.阴险的算计是无处不在的!即便是在睡梦之中,都需警惕着随时会有的危险!惶惶终日,如此活着与地狱有何分别?”
黑暗中,朱煜那略带疲惫的声语将牧晨阳震呆了!牧晨阳完没料想到;朱煜会如此真实的自己呈现出来!令牧晨阳同样震惊的是;宫廷暗斗居然会演变到如此残酷的地步!在此等危机四伏,阴险恶劣的环境之中,难怪总是一副傲满不羁的娇纵背后,处事却是如此沉冷果断!也难怪曾见他包扎伤口时那般的熟络.
牧晨阳几乎可以想象到;冰冷的宫苑内,孤弱无助的他独自包扎着自己的伤口.在面对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时,还得强装轻松的笑容!原本以为自己才是这世上最为不幸之人,何曾想;天下不幸之人岂止一二?自己虽自幼痛失慈父,但父子之情却从不曾因为天人相隔而断续过!而身旁贵为皇子亲王的他,眼见自己的父亲就在跟前,父子之间却如同相隔千山万水般遥远且陌生!相信人生之悲,莫过于此!
牧晨阳的胸口在刹那间有股揪心的痛,是为身旁之人么?还是在为自己?牧晨阳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为两个不幸之人吧!牧晨阳释然一笑,手臂缓缓伸向身旁.甚是小心地找到一只手掌轻轻地握住,在那只手掌反握的瞬间,两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彼此的颤悸!
莫名的悸动,重燃的火焰!令两具身躯忘了周遭的所有,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彼此!激昂的相吻,忘情的拥抱,让两颗伤痛的心贴得更近!二人似乎都想要将彼此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将此刻冻结!
曾经以为男人与男人之间,除了朋友与敌人之外,是不可能再有第三种关系.当彼此真实地溶入对方身体的刹那,牧晨阳知道自己错了!真实的拥有,刻骨的满足,令二人无数次登上愉悦的巅峰!
牧趁阳已经记不清朱煜是第几次在他体内释放,二人不知疲倦地索取着彼此!更令牧晨阳震惊的是;朱煜竟主动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牧晨阳真实感受到;从未体验到的激奋与满足!一次次的颠峰,二人似乎想在这极致的快乐中忘却死亡!
“唔!”牧晨阳闷哼一声,许是二人太过投入的纠缠;而忘记了此刻还身处冰冷的通道内.一个激烈的翻滚,将牧晨阳撞至石壁的底端.朱煜急忙翻身过来察看,突听牧晨阳身后的石壁一声闷响,那堵厚实的石壁竟奇迹般地缓缓往上升移!
明亮的光线刺得两人一时无法适应,纷纷以手掌挡住眼眸.待适应片刻,两人这次将视线移向眼前.石壁后出现一间敞旷的石室!石室内的四壁上点有牛油灯,数十盏牛油灯将整间石室映得有如白昼.而石室似乎还有延伸,难道另有乾坤?
朱煜率先回过神,抓起地上的异物先罩在牧晨阳身上.牧晨阳也顾不及多想,急忙将衣物穿戴上.二人匆忙收拾一番,在石壁以缓缓下落的刹那,携手闪进石室中.环视四周方才发现;适才所见的只是此间石室的一角,真正走入其中,惊觉此间石室敞旷异常!方圆应有二十丈之阔,而石室的顶部有如一处无底洞般直通而上,估摸有数十丈之高!抬眸仰望,隐约可见顶端有一条细细的缝隙.缝隙处透出微弱的光线,不知是月色还是天色.
再细看四周;只见石室的四壁上还凿有洞窟.窟内塑有众多的佛像,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却尊尊栩栩如生,真可谓巧夺天工!在石室的四壁之中,除此洞窟的小佛像外,还有四尊大佛像.此四尊大佛像镶刻于石壁之中,高近丈许.分列四个方位.四尊大佛分别塑的是:如来佛、燃灯佛、观世音菩萨及文殊菩萨.四尊佛像均为立姿,尊尊慈眉祥目,神姿丰逸!令人有如临朝佛圣地!
这是何处?依此石室的地形来看,更似是一处石峰的山腹.他们明明是自酿春酒坊的阁楼中坠落陷阱,为何走进了一处石峰的山腹之中?两人疑惑之际,眸光禁不住聚集在四尊佛像之上.此处的空气中未见有霉腐之气,可见此处并未被人遗弃.既然有人在此往来,那就一定另有出路!而出路又在何处?
仔细察看周围这四尊佛像,牧晨阳忽然发现其中一处不同寻常之地.如来佛乃是万佛之首的佛祖,无论是寺庙供奉还是塑像描画,都不曾见有站立之姿.为何此处却偏偏将其塑成立姿?牧晨阳疑惑地望向身旁的朱煜,在朱煜的眼中也浮现出同样的疑惑.二人相视一笑,同时提身跃至那尊如来佛雕像前.
借着通亮的灯火,二人很快便找到了佛像的一处异常.在佛像的手掌处似乎经常有人触摸,因此;此处石料上的光泽明显要鲜亮.牧晨阳不假思索地伸手扣住佛像的石手,正欲发力;身旁的朱煜却更快地握住他的手掌.四眸相对;牧晨阳读出了凤眸中的担忧与关切.
牧晨阳强抑住胸口激昂的澎湃,朝朱煜扯了抹释然的笑.适才在通道内那般的绝望都已经历过,生与死对此刻的牧晨阳来说,真的微不足道.也许只有真正体会过此等经历之人,才能如此豁达吧!
在朱煜的坚持下,两人同时扳动佛像的石手.突见那佛像闷响一声,同时往后一退,一处入口赫然出现眼前.两人已经没有了兴奋的惊喜,谨慎地望着入口后黑漆漆的一片,朱煜自身侧拔下一盏牛油灯.借着油灯的光线,二人方才抬步进了入口.
灯火照耀下的情形,牧晨阳与朱煜被眼前所见猛吸口冷气!入口后是一间丈余宽窄的石屋,石屋内干草散乱,鼠蚁爬窜.空气中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恶臭!石屋入口的对面石壁上,赫然锁着一道人影!再看此人;全身锁满铁链脚铐,衣衫褴褛不堪,发黑的破衫已分辨不出原有的色泽.一头枯发蓬如杂草,将整张面孔都遮罩起来!
此间石屋居然是间囚室!那眼前被铁链重锁之人会是谁?需要用此重锁囚禁之人,想必定是不同寻常之人!无论眼前之人是谁,会被囚禁在此,应该与自己不是敌人.牧晨阳思及于此,便上前抱拳揖礼道:“敢问阁下是哪路高人?因何缘故被困于此?”说话间,牧晨阳欲凑身上前,却发现自己的手掌被紧紧握住.感受到手心的温热,牧晨阳心暖地停下脚步.
好半晌;那被铁链重重捆锁的身躯方才微微动了动,满身的铁链顿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仿佛是沉睡了千百年一般,那张被乱发遮盖的脸艰难地抬了抬.一张枯瘦到近似骷髅的面孔映入眼帘!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眸难抑尖锐的凌厉,带着冰冷的不屈扫视过来.对视片刻,忽听一道沙如老衙的破嗓生硬道:“你是何人?”
“在下牧晨阳,‘擎月楼’牧颂野之子.这位是在下的朋友,不知阁下高姓尊称?”听闻牧晨阳自报家门,对面被琐之人明显有刹那的意外.身旁的朱煜凤眸中也闪过一抹惊讶,似乎明白牧晨阳此语是一言两义.即是说给对面之人听,也是对他的坦白.
默语片刻,忽见对面之人枯瘦的脸上挤出一抹轻笑,似是自语地道:“‘追月双钩’牧颂野牧大侠乃是当世之义士!却不料天妒英年才,鄙人一直遗憾未能与牧大侠此等英豪结识,不曾想今日还能有幸与牧大侠之后人在此相见!牧少侠,失礼了!鄙人洞天阁妙手玄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