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突来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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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楠静

    “叮咚!”电梯在到达11层后豁然打开,我同往常一样跨了出来,朝着办公室方向迈步……

    拐角去一个突然的女人的哭泣声让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谢怀远!呜……你就这么对我?呜……难道就真的这么狠心?”

    贴着墙壁我悄悄寻声走去,在安全出口的拐角处我隐约中看见一个头发大卷着随意披散在肩后,穿着时尚的女人站在一个背对我的背影前抽泣。

    她很漂亮,不似虹雪莲般的冷傲,而是如百合般的清新。可她如今却满脸泪水,怜人的模样更胜黛玉,铁打的男人都会被她融化吧?看着她我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眼、心痛。

    “颜颜,别哭!”他疼惜的声音响起,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蛰痛了。“你听我说!”他伸手拽住她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呜……”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疯狂地挣扎着。突然她停止挣扎,猛然抬头怔怔地对上面前的他,喏喏道:“呜……是不是那个女人……是不是?”不等他回答,她愤恨地自言自语:“一定是……那个女人……都是那个女人……”她充满仇恨的眼神,让我不禁抖瑟了一下。她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他爱的人吗?想到心口突然有点闷。

    “颜颜!”他突然的咆哮吓我一跳,“不许胡闹!听到没?!”

    我摒住呼吸不敢偷看,本能地瞪大眼睛仰着头,紧紧地贴住墙壁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他工作时是严肃冷酷的,下班后是霸道妖娆的。我却从未见过此刻暴躁愤怒的他,他是在为他爱着的女人鸣不平吗?她,好幸福!可我的心为什么会痛呢?

    我不知道那个叫颜颜的女孩的表情,只知道她激动的情绪好像立刻停止了,变为轻轻的啜泣:“呜……我……也……不想……这样的……”

    可能是她柔弱的模样打动了他,他放缓了声调,声音变成不曾有过的温润、坚定,“颜颜!你听我说,不是因为她,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相信我!”

    他越是为她辩护,我为什么越难受呢?

    “那是为什么?”她两眼泛光,仿佛看到了希望,脱口而出。“是我不够好吗?我改不行吗?你不喜欢我什么地方?我改,我统统改!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

    “颜颜!”他打断她的未完的话,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不要这样……你很好!真的很好!我不需要你改变什么,明白吗?”

    “那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接受我?”

    “……”

    “一定是我不够好,一定是……呜……你说我改还不行吗……呜……”她像冰融化成水一样,缓缓蹲在他的面前,轻轻的抽泣声近乎是乞求。

    “颜颜!”他随着她蹲在她面前,怜惜地喊着她。

    她好像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仍旧自言自语着抽泣:“一定是我不够好……一定是我不够好……”

    “颜颜!”他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缓缓开口道:“真的不是你不够好,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会明白,我以为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

    “我找到了的,我一直都有找到,那个人就是你。不是吗?”她忽然抬头挺直背脊,睁大满是期望的双眼看着他。

    他怜爱地伸手温柔地替她擦干眼角的泪,动作轻缓的像是在擦拭珍贵的瓷器。“颜颜,那不是爱,你明白吗?那是依赖,是你对我的依赖。你好好想想你真的爱我吗?”

    “爱……”她坚定地回答却被他用手捂在了嘴里。

    “现在不要回答,答应我好好想想!”

    松开手……她低头,眉目紧缩……

    他对她的温柔像哥哥,他对她的怜惜像亲人……这样的感觉让我暗自松了一口气,也不免开始同情起被自己所爱的人当成是妹妹的女人。

    仿佛润酿了良久,她昂然抬首,“怀远哥哥,我要你一句实话,从小到大,你到底动对我有没有动心过?”同样满是期待的眼紧紧地锁住他,不愿错过任何一丝表情。

    “我一直都当你是妹妹!”他怜惜地帮她拂去额头凌乱的发丝。

    “我不要,不要再听到这句话,”她有点愤怒,“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拿这句话来哄骗我,我只要知道有还是没有!”

    感受到她的严肃,他仿佛看到了她的不死心,皱眉、思索片刻后,狭小的角落里回荡起他冰冷无情的声音,“没有!”

    这简短的两个犹似两把利剑,无情地捅戳着她本已发裂的心。她苍白的脸血色顿失,瞪大眼睛像是惊吓过度,嘴微微颤抖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怀远身上的冷酷也因她颤抖的身躯快速缓和下来,转变成深深的无奈、怜惜……

    他欲安抚她的手豁然被她挡开,像触电般站立起来,双手握拳恶狠狠地道“果然是她!”

    他紧跟着她站起来,侧过身,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拽住了她的手腕。“不关她的事,你不要乱来!”

    那个她到底是谁?她那么恨她,他又那么保护着她。真的是他爱的人吗?那我呢?我是什么?心,好痛!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即使真的不爱我,也不会……但是从你认识她以后就再也没有陪过我,不是吗?以前你会天天去看我,哄我开心,而现在呢?见你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她到底有什么好?可以让你这样魂不守舍!她……”她的情绪再度因他的话被激怒。

    “我爱她!”他坚定地打断她。

    “……”她瞠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其实听到那句话,心痛的又何止她一个呢?她可以在他面前哭出来,我呢?我算什么?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也不能让它流下,咬破了下唇的疼又怎比得上心底的疼痛呢?

    她总能勾起他心底的那处柔情,柔声道:“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明白吗?”

    “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是爱人,我却只能是妹妹!为什么她不可以是妹妹呢?”她咆哮着。

    “那不一样!”

    “是不一样!”她叫着,突然大笑起来。“因为她爱着的永远是别人,而我却只是爱着你!”

    呃?他爱着的人居然是深爱着别人的?难道他眼中的忧郁和她有关?难道他那晚痛苦地突然搂住我也与她有关?难道我只是她暂时的一件替代品?好难过,我仿佛听到了心痛的声音。浑身像是被人鞭笞过一般疼痛……

    “啪!”重重的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落下却只有三分的力。但她还是被怔住了,泪像散了线的玉珠般滑落……

    她终究不了解他,他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怎么容得下眼中有半点砂子呢?恐怕也是每个男人都不能接受的挑战吧?她扯痛了他心底的那块伤疤,所以她恐怕更没有机会了吧?

    也不难看出他是在乎她的。不然那一巴掌又如何能紧紧收回呢?他疼惜她,爱护她、宠溺她却不能接受她。

    “滚!”他冰冷的声音让人发指,四下的空气也瞬间凝结……

    他到底是怎么一个男人?对在乎的人可以这般无情,对爱着的人可以如此爱护。

    “你在逃避吗?”她露出挑衅的眼神。心碎了恐怕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吧。“哼!你明明知道她爱的人是林贺俊,每天还挖空心思地守候着她不是吗?”

    贺俊哥?那个女人爱着的是贺俊哥?怎么可能,她是谁?

    她不顾他眯着眼发出的危险信号,继续道:“奇怪是吧?其实有什么好奇怪的呢?随便这个侦探社就解决了。熊楠静!24岁,单身,两年前从法国回上海,也林贺俊相识,从此她们有了一段暧昧不明的关系……”

    她说着我所有的事情,看似说给他听,却也像在说给我听,可是我已经完全沉浸在错愕中没有办法回过神……

    我?她说的是我?怎么会是我?怀远说爱着的人是我?他说爱着的人竟然是我?他竟然一直都在默默等待?真的是我吗?欣喜中夹杂着难过,幸福中穿梭着疼痛,为什么感觉是这般的虚幻?

    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他还是一样紧眯着双眼,喷出熊熊烈火。他的愤怒溢于言表。我心疼得想伸手帮他抚去伤痛。

    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你也知道人家心里始终有林贺俊不是吗?竟然要卑微的去讨得她的欢爱!哈哈……”

    “咚!”他的拳头平齐她的脸重重落她身后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她止住笑声,神情中有了一丝后怕。他像一头受伤的狮子使她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谁要是敢伤害她,我绝对不放过!”他目光凛然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也、不、例、外!不然休要怪我无情!”

    我以为他会为自己讨回尊严,我以为他会为自己挣回面子,我以为……却从没有想到他愤怒后说出的第一句话竟为我,更不知道他竟一心一意要保护我!心,因感动而颤抖,因心疼而扭曲。打转的泪水终于挣脱眼眶,冲出烟雾……

    她好像意识到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做过了什么。望着他冷峻挺拔的神情,她聪明地选择了她的优势——柔弱的身子轻轻地颤抖着,无助企盼的眼中溢出浓浓的雾气,泪水悄悄挂在脸颊,声音委屈无辜得像个孩子:“呜……对不起!怀远哥哥。”

    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不要说是男人,就是现在的我看着都有上前搂住她的冲动了。可是,用在此时的他身上恐怕是大错特错了吧。我有点同情她。她,和他认识那么长时间,怎会如此不了解他?他会甘愿当别人的玩物吗?你笑的时候他陪着你笑,你哭的时候他陪着你难过,你愤怒的时候引起他的愤怒,然后你再企图用你卑微的柔弱去牵制他心底的的那根软肋?那她也太不了解他了!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冷冷地道:“你走吧!”

    她,一愣!显然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效果。再度压低嗓音:“怀远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带着讨好、试探的意味。

    他的生日?今天?难道她本是来给他过生日的?我竟然忽视了他的生日?懊恼!

    “走吧!”依旧是没有温度的声音。

    或许他从来就不曾给过她脸色,或许他从来都会被她的柔弱软化,所以这次她真的被他冰冷的态度吓到。她不再有刚刚的尖酸刻薄,取而代之的是恐慌、惊愕、心碎。她用无限眷恋的看着他,似乎已将眼前的男人刻入脑海中后,她带着一颗残缺的心默默离开……

    在她消失后,他拼命支撑着的坚固的宝塔终于瞬间坍塌,颓废地滑落到地上。我无法想象一个工作中呼风唤雨,生活中游刃有余的男人怎会疲惫到一点多余的心力都没有了,他的心到底该有多苦多累啊?心,好疼好疼!我宁愿此刻受伤的人是我!

    看着他孤独苍凉的身影,我在心里立志:绝对不会让你有一个不开心的生日,我会努力,在也不会让你孤独!现在应该是我该为你付出的时候了吧?

    ……

    “你这该死的温柔,让我心在痛泪在流。就在和你说分手以后,想忘记已不能够……”下班时间到!终于解脱了我的坐立不安,飞快地拿出手机,“谢经理!我……咳咳……我、我有个朋友……咳咳……约了我去吃饭,咳咳……”

    “你先别说话,快喝口水!”他果然焦急地打断我未完的咳嗽,道。

    “哦!咳……咳咳……咳咳……”装作听话的语气,我骄傲地吐吐舌头,抄起桌上的杯子故意做出喝水的声响,然后继续道:“我……”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瞬间被打开,巨响也把我刚要说出口的话击碎,撞回到口中……

    呃?怀远?这么快?速度快得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

    他紧皱眉目焦急地冲到我面前,慌忙道:“怎么了?都这么多天了,感冒不是好了吗?要去医院吗?”手同时伸向了我额头。他的手冰凉却暖了我的心,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可能是我脸上微露的笑意引起了他的怀疑,他一扫刚刚紧张的表情,戴上一贯的特有的慵懒痞样,眯着好看的凤眼怀疑地打量着我。我被他突然的转变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难道他看出来我是装的?

    “嗯,不错!脸红是个好现象!”他眯起深邃的黑眸,勾起唇角。

    又被他吃得死死的。我最大的弱点就是撒谎会脸红,但也总会被他看出来。

    于是我干脆耍赖起来:“我想吃西餐,可是没有人肯陪我!”在做出委屈样的同时也没有放过他任何的表情变化。果然,我发现了他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咧嘴一笑,猜中了!

    “我的睡美人是在邀请我共同进晚餐吗?”他扬了扬嘴角,戏虐道。

    “嗯,可以这么认为!不知道王子有没有时间呢?”我学着他的语气回敬着他。

    他幽默地学着外国绅士的样子伸出手,道“我很荣幸能与公主一起享用晚餐!”

    我“扑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搭在他微凉的手上……

    一路上,我都在想他看到我为他准备的那些后看到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感动吗?又仅仅只是感动吗?高兴、兴奋吗?还会有别的什么吗?

    “我的睡美人,你说的地方到了哦!”他一贯低沉嘶哑的声音将独自沉浸在思绪里的我拉了回来。

    “啊?”抬头看向窗外,“哦!”回头给他甜甜神秘的一个微笑。

    他挑眉,“你这样会让我犯罪哦!”

    “呃!我怎么又忘了你是一只狼了呢!”我笑得贼贼的,若是先前这句话恐怕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口。

    “狼?”他的眉挑得更高,忽而露出失落的面目,木然地道:“原来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

    他装得逼真的神情让我误以为自己真的伤到他了,连忙解释。谁知话还未出口,我就看见他那双凤眼中透着的狡黠的目光。“那我可不能辜负我的睡美人的期望哦!”他的嘴角多了几许魅笑。

    天啦!上当了!

    “我还要让我的睡美人知道什么是色狼!”说罢,伸手就虏住我的臂膀将我带入怀中。

    我反应速度始终不够快,挣扎中还是被他拉人了怀中。眼看着他性感的唇就要落下,我竟然忘记了挣扎,真的是我忘记了挣扎吗?还是我根本就不想挣扎,或许说那已成为我的期待了呢?

    他性感深邃的脸不断在我眼前放大,空气里夹杂着他的热气不断侵袭着我,我脑袋开始停止转动,只是睁大着眼睛怔怔地看着……

    他的脸越放越大,我的身体越绷越紧,他的唇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紧张。咯吱!车门豁然被打开,震惊了车内的我们也怔住了车外帮我们打开车门的守卫。

    四下里的气氛陡然尴尬起来,在两个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我像触电般了挣离了他的怀抱,低头冲出车内。我想我的脸此刻用猴屁股形容一定都不够,我死死地低着头带着点点失落往酒店内走去……

    在我脚刚刚踏入酒店正门的那一刻,在我身后响起了一个狂妄、欠揍的大笑声……

    一进门,果然一切都按我的计划进行着,虽然途中会有一点点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偌大的餐厅内摆满了朵朵鲜花根根长烛……为了会让他有幸福的感觉,我用了我所有能想到的和没想到的。

    我格外地注意了他进门时的表情,那里除了错愕还有一些我不明的神情,忧郁!对,忧郁!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他的眼里竟没有一丝感动、一丝兴奋。

    低头,有点难过。心,失落!至少他应该感动不是吗?就算不感动也应该高兴的不是吗?这些怎么说也是我费劲心力抛开女孩子的矜持布置的,他怎么能只有错愕?就是不看这些,那这也好歹也花费了我独立以来所有的积蓄啊,他又怎么能只有错愕呢?

    许是我的转变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忽地伸手掰过我的脸,迫使我对上他的眼,他刚刚的惊愕顷刻间化为感动,深深的感动。可深深的感动里却好像隐藏着某种神情。那,让我不安。

    “对不起!”他看着我,郑重的语气中满是自责。

    呃?对不起?愕然!对,就是这个神情,带着歉意的神情!

    “这些原本应该是我来做的。”顿了顿,他缓缓开口道。

    呵!原来他在为这个内疚,心,豁然开朗,刚刚的不安一扫而空。于是开心地道:“我愿意!”为你——两个字我在心里告诉了他。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眼中闪过一丝情愫时,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想吻你?!”

    我,仰头,踮起脚尖,羞涩地主动贴上了他温软微凉的唇……

    他是第一个让我主动送吻的男人,也是第一个让我为他付出的男人,即使是贺俊哥也没有过。

    我的吻像蜻蜓点水般轻柔快速,在我正要撤离前的那一秒,我的后脑勺被紧紧顶住,他抬起我的下巴,我的唇片蓦地被他温软的唇覆住,没有预兆地他加深了这个吻,我惊惧地瞪大着双眼,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着突然的转变。

    他的吻温柔中充满霸气,激情中带着柔情,缠绵中伴着性感。就在我以为我会因为这个吻而窒息的时候,温柔沙哑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乖!闭上眼!”。

    我聪明地选择这个时机张嘴呼吸,而他的舌却灵活得如同一只蛇不适时地快速窜了进来。刚刚吸进来的一口气硬是活生生地被我吞进肚里。“闭上眼!”他的柔声呼唤让我乖乖地闭上眼,但这次他没有再给我放松的机会,即便说话的同时他的舌也还在我嘴里不断地缠绕了我的,直到我怯怯地生涩的回应着他……

    “生日快乐!”温柔的缠绵中我呢喃道。

    他没有我想象中的震惊,只是略微一怔,然后更加忘情地加深了这个让我们共同沉沦、共同享受的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