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亲家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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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日出之父丧事已毕。考取功名,是他今生首要之事。日出父亲之话依稀在耳边回荡:“三代茅屋,一个心愿。盼其一日,出人头地。”他度过了今生最痛苦不堪的时刻,也就没什么不能舍弃。深思熟虑后,打算即日启程。

    陆朋本有意为他饯行,可王朵却不能苟同,日出也本无此意。他欠陆家的太多了,连这次葬父之费全是陆家出的。陆家的大恩大德,他铭记于心,发誓此恩必报。王朵虽讨厌日出,但她也绝非铁石心肠之人,毕竟人心向善,日出葬父之费王朵听之任之,并无掣肘。

    这天晴空万里,风光旖旎,春风徐徐,阳光温柔的洒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田野里有早花争春,含苞欲放。日出身着一件白色长袍,背一个轻巧包袱。在父坟前再三跪拜,沉默良久。磕个响头,抬首道:“爹,孩儿必定不负您老人家所望,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为徐家争口气。您好好安息吧,孩儿走了。”

    寒香一直在他身旁,望着这个即将远行的游子,不免有些伤怀。从小到大,他们青梅竹马,而今故人将远走,她有些悸动了。香腮依旧红润,明眸皓齿,然而此刻,眸子里充盈了太多的依依不舍。

    日出深情的眸子望向她:“寒香,等我考取功名,我一定会来和你。。。。。。”

    话在此处打住,和她干吗?成亲吗?不,寒香在娘胎里时就已名花有主。

    寒香望着他,香腮微红,微微一笑,道:“相信你会平步青云的。”

    日出也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那对儿鸳鸯同心结,轻轻拉起寒香的纤纤玉手,道:“送给你。”

    他知道今生不能娶寒香为妻,此物送给她也算是留个回忆。因他不知这一去,何时才能归故里。

    寒香收了起来,只是笑而不语。

    日出也含笑问道:“你没有东西送给我吗?”

    寒香倏地一愣,自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为别人送行。倒真忘了为这位故人准备一件临行之物。正愁无物送之时,她瞟见田边刚开放的花朵,她信手拈来,递到日出胸前道:“鲜花送君子,恰逢离别时。若有腾云日,莫忘旧故知。”

    日出欣喜万分,于是接过花,灵机一动,开口吟道:“信手拈来一支花,赠予临行游子侠,青云直上白云处,鲲鹏自会落归家。”转而深情望着寒香清澈的双眸道:“寒香,再见了。”

    话毕,他便拂袖而去。留下了寒香在这里呆呆的看着,不知不觉,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她又轻吟道:“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或许过一段时间她就会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唐代诗人薛涛在诗中所喻之情

    “寒香,快回来吧,人都走了,还站在那里干吗?人走茶凉,回来吧!”王朵在后面大叫。她一直在隔暗观火。

    此刻还隐约可见日出的身影。王朵仰首望了望,点头道:“嗯,这小子知道争气了,不错,但愿有春风得意的一天。”

    再回过头来,寒香独自走了老远了。王朵当然希望日出有春风得意之时,那亲,她替日出付的葬父之钱就有着落了。

    寒香走进“万药坊”,王朵紧随其后。

    陆朋给病人开完药,望望寒香,问道:“日出走了?”

    寒香不语,只是轻轻点点头,向院里走去。

    王朵一撇嘴,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哼道:“你真是多此一问。”

    陆朋沉了沉脸,认为王朵简直是不可理喻,最好少打腔,少接她的话茬儿子。惹不起的,咱躲得起。陆朋垂首看医书。看着看着,又不免想到了日出身上,想想这孩子,从小家穷,但徐家书香不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儿孙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而今日出却付出了行动,日出从小有骨气,他早看在眼里,知在心里,所以他才敢拿人头笃定,日出定会平步青云。想到此处,他有感而发:“徐家,要时来运转了。”

    说出此话才后悔了,原本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不知怎么回事就脱口而出了。

    正在喝茶的王朵显然听到了此话,放下茶杯轻笑一声,瞄了陆朋一眼,道:“是马是驴子还不一定呢?”

    陆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继续垂首看书。

    忽然门外来一人,进门不说一语,对着陆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是瞪了再瞪,瞅了又瞅,正在陆朋莫名其妙之时,他突然发话:“你是不是陆朋?!”

    陆朋这时,也对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是瞅了又瞅,瞧了又瞧,心想,哪来的小子,直呼我的名讳,再怎么着也得叫一声陆大夫啊,这么不懂礼貌。他搪塞地点点头:“嗯,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那人转了转眼,半信半疑道:“吹口气。”

    陆朋愣了,真是来了个神经病,好了,那就勉为其难的给他吹一下,“嗤--”

    “没闻到,你再吹,对着我鼻子吹。”那人又道。

    这下陆朋可火了,真是大白天碰到个神经鬼,对准他的鼻子猛吹一下,“嗤--!”

    “咦--真臭,陆大夫,没错了。”那人边掩嘴边道。

    王朵在一旁见这小子来此一举,出言无状,实属难忍之极,大叫道:“小子,你想干吗?没事出去,我们还得给人看病呢。”

    那人一听,马上陪笑脸,毕恭毕敬道:“您是陆夫人吧?”

    王朵仔细瞧着这人,莫名其妙的问道:“是啊,怎么了?”

    “小子真是无理,不瞒您说,我是赵府派来送信的。”那人笑道。说着从胸前掏出一封信来。

    “哎,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还让我吹半天的气!”陆朋责备加摇头,摇头加叹气。

    “陆老爷莫生气,我们家老爷说了,您有口臭,小子怕出错,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多有失礼,多有失礼啊。”那人恭手笑道。连连道不是。

    陆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没想到有人竟拿他的口臭开玩笑,让眼前这小子耍了一通。实乃心中难快也。

    “别理那老头子,把信给我。”王朵说着去接那人手中的信。

    陆朋一听老头子,他脸如猪肝,实属拿王朵无法也。自己才过不惑之年,让人叫成老头子,这话他万万不能苟同。

    王朵看那人还不肯走,便明白其意,于是敲敲老头子的书道:“快给人家钱哪,送信多累哪,给人家点跑腿钱。”

    陆朋掏出五两银子,方才气头也过了,最少也得给个跑腿钱,给人家意思意思吧。

    “来,拿着吧,辛苦了。”陆朋道。把银子递到他手里。

    王朵见是五两银子,不得了了,横眉瞪眼,没想到陆朋出手这么狠,五两银子要好几天才能赚回来呢。本想出手阻拦,但碍于面子,也就拉起长脸没作声。

    那人果然见钱来精神,急忙恭手道谢:“谢谢陆老爷。”

    王朵见那人谢陆朋没谢她,心中大有不悦。脸拉得更长了。

    那人也懂察颜观色看到王朵脸拉了老长,也急忙向王朵道谢:“也谢谢夫人,小人告辞,小人告辞。”

    王朵见那人走后,该和老头子算总账了。回过头大喘了几口粗气,道:“陆朋,你怎么回事啊?我们家的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你出手那么大,一下手就是五两!你还真舍得啊你!”

    陆朋抬起头来,白了她一眼,又得破釜沉舟的来上一战了:“是你说让我多给点的,你倒怪上我了?”

    “你是猫抓耗子给狗吃,你傻呀!”王朵气得脸通红通红的。倏地想到手中之信还未看。便急忙拆开,还未看完,她便面带喜色,欣喜若狂,两眼发亮,叫道:“老头子,好事啊。”

    陆朋一听,心想,还有什么事啊,赵家来信,无非是儿女的终身大事,但听这一声老头子,让他浑身发麻,吐了口气,道“你叫这一声老头子,我得老二十岁!不老都被你叫老了,还有什么啊,你不说我也知道,赵家来信,定是寒香的婚姻之事。”

    王朵一听,这老头子变孔明了,笑道:“哎呀,我左等右等,日思夜想,赵家终于来信了。哎呀,发财了,赵家可是个大商家呀。女儿有福了。”

    说完,她风摆杨柳似的朝院里走去。

    陆朋在药坊哼道:“女儿有福了,我看是你有财了!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