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冤结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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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哭!

    狼在吼!

    银灰色的毛被汗濡湿,缕缕贴着,更显暴戾恣睢,它疯了、狂了,炽红着眼,气喘着低嚎。

    恐惧,屈辱,伤极滴血的心;愤怒,痛苦,利牙留下的痕!

    名啸,我与你有何恨?你要这般残我心智,害我身体?!

    天羽,你在哪里,凝儿……凝儿要死了,凝儿被畜生蹂躏,那个人、那个叫名啸的人,更是比畜生还畜生!天羽,你来救凝儿,凝儿不要狼,凝儿要你,天羽!天羽……

    宇宙的另一个空间——桃花村——凤家。

    白帷高挂,入门处,悬着一床草席,上面白纸黑字,夺魂惊魄的“奠”字,草席后停着一具黑棺,凄凄惨惨的哭泣传出,飘散在三月哀愁的风里;道士将打了个结的白练抛向凤天羽,闭目吟诵:解结解结解冤结,解了结,永无结;解了冤,永无冤!

    凤天羽握着练结,嘴唇翕动,目光焕散,满头黑发渐渐变灰、变白,十指发颤,松松散散的结,却是怎么也解不开。

    道士又在催促:解了结,永无结:解了冤,永远冤,解、解、解!

    “凝儿——”凤天羽喃喃低唤,弃了白练,痛苦不堪地伏向棺木,拍打着沉厚的盖:“凝儿,你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你要我怎么办?你说啊,你回答我!”

    凤天沣也扑了上去,抱着堂哥的腿,放声大哭:“我要嫂嫂,哥你把她找回来,你给她打电话啊!”

    他又何尝没打?残破不堪的电话就搁在草席下,是被捏残、咬残的,绿色的拨号键已深深的凹了下去,有泪迹、汗迹、血迹,冷香凝的电话和她本人一同消失,怎么拨都是无法接通。

    “我们……节哀顺便吧,”凤母双目红肿,伸手去扶那个棺木上的泪人,“生者的泪不能流在亡魂的身上,否则,亡者牵挂;生者怀念,天羽,你先解了结,让她在那边轻松做人。”

    他就是要她牵挂,他就是要生生世世和她缠在一起!

    嘶呀的声音,语带悲凉:“妈妈,你别骗我了,里面根本没有凝儿,一个布偶能代表她吗?一张照片能体表她吗?她一定还活着,我听见,不,是感应,感应到她在哭:天羽,你来救凝儿,凝儿不要狼,凝儿要你,天羽!天羽……”

    “凝儿遇上了狼!”凤天羽脸色大变,撇下众人奔向那株残花已尽的树:“我要去救她!”

    在亲友的惋惜和同情声中,凤天羽蹲身侧耳,可那种恍若天国的呼喊一下又淡了,他感受到了血的颜色,依稀是罪恶、惨绝的一幕,他可怜的凝儿!

    才结痂的双手又在泥里刨起来,土末飞处,是层层剥落的血肉,指甲也化作了泥,取而代之的是指骨,痛吗?最痛的痛,是没了凝儿!

    有人递去锄头——大悲之人需要发泄,那么就让他以这种方式悼念他的亡妻吧。而凤天羽却只是摇头:“我怕伤了她!”

    地下的坑越来越大。

    蹲得累了,便跪下挖;跪得累了,便趴下挖,终于,坑到了他身体的长度,痛极,伤极,他再也站不起来!而那棵根部松散的桃树就在此时开始摇晃,咝咝咝——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候,嚓的一声,不偏不倚地砸向地下晕迷的人,那是天阳穴的位置!

    凤天沣跳下土坑,奋力去扳压在凤天羽身上的树,回过神来的人都合力相帮,七手八脚,总算将树移走,一探鼻息,早已是气绝人亡。

    恸哭,呼喊,悲声震天。

    那具放着布偶和照片的棺木里面,又多了一具人体;道士举着打了结的白练,不知道该给谁,最后,只好甩给十三岁的凤天沣,尔后,又开始闭目吟诵:解结解结解冤结,解了结,永无结;解了冤,永无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