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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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唐澄渊难得抽出时间陪伴小猴子和展诩一起准备出去露营,此时,唐澄渊与小猴子正在有点大的不可思议的厨房里收拾着要吃用的餐点,由于秦俞要拿的零食实在多得恐怖,而唐澄渊是受不了秦俞的对零食的疯狂的爱意的,所以,两人又在那吵翻天:

    “你这个大野猪真是小气,就那么几包糖果都不让我带,你这个小气鬼!”

    “你大哥这十多包的零食被你概括成几包,你脑子进水啦你?!管你说我什么,我就是不让你带!这是我的地方,拜托你明确一下你自己的地位”

    “你——”

    “要打架吗?!”

    “……”

    “打吗?”

    “……”

    可是,这边还没有开打,展诩的声音就从客厅传了过来:

    “澄渊,颜殷来了。快出来吧,你们俩别闹了。”

    闻讯,唐澄渊收拾起玩闹得劲儿,就连忙跑了去客厅,像是有什么要事。秦俞也没有好气的跟过去了。

    不过,秦俞在这个时候也趁机塞上几大包薯片。

    一进客厅,就发现了站在颜殷背后的一个闪亮生物,是一个很标致的男孩,是极致的漂亮,很是引人注目。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柔带狠的如蛇般气息,让人感到不舒服。

    “少爷,这是我为您挑选的来代替水弑堂的杀手。他是我由美国请回来的元诤袖先生。”

    颜殷不慌不忙的慢慢介绍到,一如往常的雅致平和,在场的另外三个人不约而同都在打量着颜殷身后的男孩,从外表看,确实很难说服别人去相信就这么个纤瘦娟丽的人竟然是杀手,果然人是不可貌相,不过,他的优越的外在条件在他执行任务时还是很有利的,毕竟谁也抵挡不了美丽的事物,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一个精致人儿呢。

    元诤袖缓缓的鞠躬,轻轻开口道:

    “我是元诤袖。”

    简短的话语,尽管他的声线很柔和,但是依然说明这个人不容易亲近,一头浅黄色的短发,一个完美的鹅蛋脸型,一双迷离的眼睛,小小的双眼皮,看起来很有味道,一只秀挺的鼻子,一张薄唇,粉红的色泽……简直就是引人遐想的男孩……

    “你好,我是展诩。”

    首先打破静局的是一向微笑的展诩,他友好的伸出右手,脸上依旧挂着天使般的笑容,而元诤袖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表示。

    颜殷敏感的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礼貌的说道:

    “元先生不喜欢与人有身体的碰触,请展先生谅解。”

    听到颜殷在为自己找台阶下,展诩连忙挥挥手。

    “没关系。我能谅解的。”

    展诩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一把大嗓门便像被狗咬到似的嚷嚷起来,语气还带着不屑:

    “喂!什么意思啊你,你以为你是代替我的杀手就可以那么牛的不理我可爱又善良的展大哥吗?你懂不懂什么是礼貌啊,你爸妈难道生你出来就不教育你吗?搞什么飞机啊!啧!”

    秦俞非常不满的大叫道,按照平时情况来看,就算秦俞再胡闹,他也不会这般乱来,但是此刻他的心在疼,原因有好几,最主要的是因为,唐澄渊暗中找来新的杀手而没有通知他半句,非常不把他当一回事,好歹他是很辛苦才来的上海,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毁在他手中,就算要换人也要知会他一声,害他在最近拼命的练习忍术,好完美的完成任务,希望得到唐澄渊的认同,这样说换人就换人,秦俞是说什么也不接受的,不像他的个性。

    其次是因为很看不惯元诤袖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最后,秦俞很单纯的从别人外表下手:

    那个元诤袖也没有比我好到哪去啊,还看起来比我还更像女人。可能连鸡到杀不下手。

    元诤袖闻言,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秀脸,更猜不透他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抱歉,是我没有管教好我的下人,他说的话是无心的,希望你别往心里去,我是唐澄渊,我们去别厅商量其他事儿吧。”

    下……下人?!!!我秦大爷是下人?!!!

    看着唐澄渊对待一个刚进来的元诤袖那么温文尔雅,不为展诩受到的无礼而恼火,而更可气的是,他是他老板,有必要说什么“抱歉”吗?!

    秦俞气得牙都在抖,紧握着双手,有水气在他的眼眶慢慢凝聚起来,即使知道眼前即将会被泪水模糊,但是,秦俞依旧狠狠的瞪着唐澄渊。

    太过分了,唐澄渊,你被一个像娘们的男人迷成这样……太过分了……就这么随便的换人,好歹说一声啊,真是的……你明明答应我们今天陪我们出去玩的,来了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你就失了魂……

    唐澄渊轻轻的别开脸,并没有打算理会秦俞,只是径直迈开步子走去别处,只剩下展诩在轻拍着秦俞的肩膀,似在安慰吧。

    窗外的天气就在这样不愉快的下午,慢慢的变坏,正在积聚着一团团灰黑色的云朵,不久,雨就下来了,豆大的雨点噼哩叭啦的打在诺大的落地玻璃窗,秦俞无神的望着雨点打在玻璃上迸碎成一个小小的水花,就是一瞬间的消逝,纤细的手忽地抓紧胸前的棉质睡衣,心中传来的疼连手都在抖了。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会为唐澄渊突然撤销他的任务而伤心,不明白为什么看见唐澄渊对那个娘娘腔温文尔雅就怒火中烧,真的不明白……

    看着天气的突变,秦俞想到了他与唐澄渊似乎也是突然变得莫名其妙。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往前走去……

    他们进去好久了,什么时候才出来,我要跟唐澄渊说清楚,绝不让他撤销我的任务,我绝不要被看扁。

    紧紧的望了望紧锁的会客室的门,秦俞无精打采的倒数着时间,不知不觉就在长椅上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谁把他抱进房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分,只知道,他现在很想跟唐澄渊说清楚。

    秦俞快速的走出房门,抓到身边一个正在打扫的工人便问清楚唐澄渊是在会客还是在休息……

    径直的快步走向唐澄渊的房间,发现唐澄渊房间的灯还亮着,扭扭门把,发现门是开着的,秦俞心中有些窃喜。

    臭野猪没上锁是为了我吗……

    秦俞的嘴角微微划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整张俏脸因而有了喜色,慢慢推门入内,突地的发现,唐澄渊似乎真的在等着自己的到来。

    “你来了……以后别在客厅睡觉,会着凉。”淡淡的几句话,虽然不带什么感情色彩,但是秦俞知道,那是他给他的关心。

    秦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唐澄渊,想起今天在客厅的发生的事,秦俞紧紧地拽着拳头。全然不见往日两人那亲密无间的嬉戏打闹劲。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没有什么值得你来问我‘为什么’?”

    “你换了那个娘娘腔来代替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你完成不了我的任务,就是这么简单。”

    “难道你就认为连通知我一声都那么麻烦吗?我这么辛辛苦苦的练着忍术,我也很重视这个任务啊,我千里迢迢来到这边,你以为容易吗?”

    “你的忍术连展诩都赢不了,怎么给我要的结果,这里有一张回东京的机票,我已经很人道的陪你少爷很长时间了,下星期,拜托你回家吧。”

    唐澄渊说着,冷着一张脸,接着从旁的信封中抽出机票,抛到面前的茶几上,漂亮的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什么!!

    秦俞不可置信的直勾勾的看着茶几上的机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胸腔中的某个地方被扭痛了。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用心在练习……真的很用心……”

    泪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不争气就流满了那张秀气的小脸蛋,秦俞低着头,用自己现在最镇定地声音轻轻的说着,感觉自己真像一个小丑。

    为什么眼前这个唐澄渊能在那个娘娘腔来了之后变脸变得这么离谱……

    而在秦俞耳边响起的却是唐澄渊冰冷无比的话语:

    “我要的是结果,我不要你的过程。”

    为什么我在这里那么长的时间你都不赶我走,如今就那么心急的赶我走,我知道了,是不是来了一个新欢,我就必须消失……难道这个世界上的人们都这么跟人打交道的么?

    我实在不相信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我熟悉的唐澄渊吗?为什么他要用那么冷冰冰的语气跟我说话……

    晶莹的泪不经意的滴落在高级的羊毛地毯上,化了一个水印,唐澄渊再次当着秦俞的脸,别开了脸,没有看着秦俞,从沙发上起身,直直的穿过秦俞身边,走了出去,没有任何话语,没有任何声音,就这样静静的走开来了,他的脸上似乎有些摸不清的表情若隐若现,眼睛深邃的看不到尽头。

    门被轻轻扣上了,秦俞不可控制心中的痛在身体漫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般难过,像女孩似的,想用泪水去打动唐澄渊。他不愿意相信刚才冷漠的男人是那个平时对他笑嘻嘻的唐澄渊,他们会笑会闹,就像很要好很熟悉的好朋友似的,不会像现在这样陌生,难道就因为一个元诤袖,还是唐澄渊本来就很讨厌我,以前只是为了应付我,看在展诩的面子上吗……

    唐澄渊,你这个可恶的人类!

    我的心好痛啊,我好痛啊,澄渊,唐澄渊……

    我这个样子究竟是怎么了……谁来告诉我……

    留下秦俞,并非自己所愿意,唐澄渊在离开了会客室的那刻,他隐约听到房内的人儿抽泣的声音,心中也泛起了酸痛,只是不能在这样下去,他知道,该结束的还是要尽早结束是最好的。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唐澄渊与秦俞似乎都碰不着对方,像是刻意在逃避着对方,展诩看出了点端倪,但是,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观其变,他知道他的好友到底是怎么了,他也知道那个小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这天是秦俞预定离开上海的日子,他是静静的离开的,没有任何人送别他,他是偷走的,走在半夜时分,走在心最痛的时候。

    他知道唐澄渊不可能会再像以前那般和他又笑又闹,他本来就是一事无成的笨蛋忍者,唐澄渊本来就是做事追求完美的人,以自己这种身手,恐防到时候还得麻烦他来救自己。

    秦俞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对于唐澄渊的感情,他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知道那似乎不应该是该有的感情,从小到大,秦俞就像温室的花朵一样,不过,只有他自己一朵,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什么亲人,只有妈妈与师傅,最多的就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一大群保镖。

    就像唐澄渊经常会问自己的那句话一样:“你怎么能有本事活到现在啊?”

    对于唐澄渊的感情不同于展诩,展诩更像一个亲人般,他不会对他凶,只会温柔的对待他,而唐澄渊会凶他,会骂他,还会疼他,手里拽着的是一个小猴子模样的钥匙扣,那是唐澄渊送给他的唯一礼物,他说,他很像小猴子一样……

    秦俞虽然思考过唐澄渊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但是他太过于单纯,单纯到连灵魂还没有跟感情脱身。所以秦俞只是想到唐澄渊再找到人代替他的任务后,不再对他好了。秦俞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即将要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而难过,第一次觉得自己即将又要一个人而伤感。

    初春的上海还是有些许凉意,秦俞紧了紧单薄的外套,他没有什么行李,怀中拽了一个小的锦盒,是展诩送给他的。展诩说,要在他离开了上海才能打开,神秘得很。秦俞不情不愿的迈开了离去的步子,回望了唐澄渊已经熄灭了灯的房间,秦俞说不出的难过,但是,他没有再流泪,展诩教过他,男孩子,不可以轻易掉眼泪。

    躲在暗处看着秦俞渐行渐远的唐澄渊,不安的紧跟在秦俞的背后。无奈与悲哀爬满了唐澄渊那张本来就很漂亮很酷的俊脸——

    他果然还是很蠢啊!!!还说很努力的学忍术,我在暗处盯了他那么久,竟然不察觉一点点,真是笨得很神奇。

    唐澄渊苦苦的笑笑,要小猴子走的人是他,要保护小猴子的人也是他,要做黑脸的人也是他,不把小猴子弄走,再怎么样去防备三叔也是徒劳,秦俞的行踪早就在他被救回来的时候,全入了唐清泱的手下的眼中,唐澄渊早就察觉到唐清泱那边有所行动,只是一直按兵不动,因为三叔这个人,太难以捉摸了,而为他卖命的人那么多,只怕,麻烦会越来越多。

    唐澄渊绝对相信唐清泱要杀秦俞的决心,他不会放过任何要与他为敌的人,更何况是派来杀他的人,只是没法预知三叔下手的时候。

    看着秦俞在风中飘飘荡荡的走着,唐澄渊快要抓狂,他虽然料到秦俞的个性会在半夜自己傻傻的制造像拍电影受伤的女主角离去的悲哀的情景,但是,他没有想到,秦俞会蠢得不打车去机场,难道他想走着过去?!天啊!实在难为唐澄渊事前安排好自己的人在家门口扮出租车司机,不停的兜着圈,他果然还是太笨了。

    唐澄渊小心翼翼的开着车跟在秦俞的背后,突然嘴角上扬起来了,因为他发现了他的熟人——展诩,也在保护着在街道上走着的秦俞。同样是把车开得奇慢奇慢的。

    唐澄渊把车开近展诩的宝马旁边,两人隔着车窗,相视一笑,明了大家心中所思——

    很蠢的人,就是秦俞!

    就在这放松的一霎那,一辆黑色轿车从旁道猛然窜出,车速奇快,而且是直奔秦俞。

    糟糕!!!

    唐澄渊与展诩几乎同时猛踩油门,一同往前不远处冲过去。

    就在此时,秦俞还没有意识要危险的逼近,只是恍惚的抬起头望着向自己冲过来的车辆,车灯把秦俞的四周都照得明晃晃,就在一霎那间,分别从车窗中窜出几个黑衣人,手中一式拿着新型手枪,一同向着秦俞开枪……

    嘭——

    嘭——

    宁静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了猛烈的枪声,连续的几十发的枪声回响在夜空中,开枪的瞬间火光闪在昏暗的四周——还听见了秦俞中枪呼叫而出的声音……

    “啊——!”

    “秦俞——”

    在听到秦俞声音的同时,唐澄渊几乎停止了呼吸,无法想象面前的情景,他没法思考,他疯狂的喊着秦俞的名字,猛然的打开车门,直奔秦俞……

    来不及面对秦俞被枪击中时回荡在空荡的街道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了物体落水的声音。

    “秦俞——!!!!!”

    唐澄渊不能控制的发疯似的喊着秦俞的名字,眼中浮现了骇人的目光,与惨悲的泪水,快步的奔向秦俞落水的位置,在枪声绝迹的同时,那辆刺杀秦俞的黑色轿车也企图迅速的离开,因为任务已经完成了,不可能有人会在几十发几乎同时发出的子弹还有存活的可能。

    还没有等把黑衣人的车掉过头,展诩已经横在他们的车前,美丽的脸上是没有感情的冷峻,举起手中的飞刀,猛力的直击刺杀秦俞的几个黑衣人,飞刀竟然穿过车前窗,直直的刺入几个黑衣人的喉咙,与此同时,响起了四发枪声。

    一切恍惚在展诩开枪之后,恢复了沉冷。有的只是,唐澄渊在湖岸边的苍凉的嘶哑声线。

    不断来回抚摸着裂开的木栅栏,还有飞溅在路边的血迹,斑斑驳驳,唐澄渊泣不成声,脑中无法思考任何事情,脑子想的都是秦俞的笑脸,秦俞的声音,秦俞为自己流的泪水……

    一切已经结束了吗……秦俞……你在哪……秦俞……

    在唐澄渊想要奋身跳进湖里的同时,他却被展诩紧紧地抱着——

    “澄渊,你现在给我冷静下来!马上!”

    看似柔弱的外表下,说出不可抗拒的话语,展诩依然漂亮精致的脸庞上滑下了两道水痕,是苦涩的泪水,他知道他不能在这个关节口让自己的好友去不顾危险的做最后的挣扎。他要冷静,要果断。他用尽力气在困住要冲进湖里的失常的唐澄渊,展诩的心也在滴血,目睹了秦俞被枪击的那刻,他的心像是掉进了无底的黑洞般。

    唐澄渊像是听不见展诩的话语般,依然极力的想挣脱,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在昏黄的街灯下,在微弱的颤抖着,嘴唇干涩像是要呼喊什么,却泣不成声,眼中尽是泪水,把手用力的伸向秦俞落水的黑静的湖面,他只是哑然的像个初生的婴孩般无助……

    “停下来,澄渊!我求你停下来!”

    澄渊,我求你,停下来,我也支撑不下去了,我不能也让你去做傻事啊。我已经没有了亲人,没有了爱人,我不想再失去你,停下来吧。

    展诩心痛的扭曲了精致的脸,他知道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他也要拉着唐澄渊,尽然他知道,唐澄渊此刻有多痛苦,他早就知道,在唐澄渊抱着昏迷的秦俞进门的那刻起,他知道,唐澄渊的心即将会随着秦俞的出现而打开。

    “展诩,你放开,如果我不去,连最后的机会都放弃,我真的会恨你的……”

    嘶哑的声线在冷冻的崩裂成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刺痛了展诩……

    “不可以,我不可以让你做傻事,你要冷静下来。”

    “我真的会恨你的……”

    我不会让你跳进去的,太冒险了,一旦找不到秦俞,你一定会让自己沉入湖底。

    “放手……放手……!!”

    奋力的掰开困住自己的双手,声音在结尾时化作最痛最涩的嘶喊。

    展诩快要抓不住发狂的唐澄渊,却在此时,自湖面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澄渊……”

    声音传来的同时,唐澄渊亦义无反顾的跳进湖里,他知道,他听到了他爱的人的熟悉的声音了,而展诩再也没任何阻拦,他仿佛也听见了天使的声音似的,秦俞还活着……真的不敢相信,太好了……

    从冰冷的湖水里救起了只有微弱气息的秦俞,唐澄渊马上与展诩驾车赶到一个展诩这辈子最不愿意看见的人的所在地,他知道,现在只有那个人可以救起中了四枪的秦俞……

    就在唐澄渊与展诩飞奔而去的同时,在街角的转口处的顶楼上,正有两个人一直在看着唐澄渊一行人远去的方向,低低的咒骂着:

    “该死!真是一群饭桶,杀一个小孩都杀不了,这次父亲又要开骂了,真该死!”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一身黑色西装打扮得帅气年轻男人,在他身旁站了一个一直维持轻笑得漂亮的男孩,很迷人的小双眼皮,迷离的望着远去的车影消失在夜空中。

    “只是几只龌龊的蟑螂罢了,下次收拾干净就可以了,我不要它们马上就毙命,那该多没趣啊,我们要慢慢的折磨,到它们死得那刻。”

    小巧而微翘的樱唇慢慢的吐露着温热的气息,秀挺的鼻梁在灯光映衬下,在完美的脸蛋上透射出极致的影像。

    听着如此冰冷的话语,身旁的男人没有再搭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把香烟点燃了……

    S市,郊外一别墅区

    本是深夜了,在豪华别墅区,已经灯灭人尽了,可是,就是有一栋东欧风格的别墅全屋灯火通明——

    江毅轩非常搞不清楚目前到底是什么状况,自家的桃木大门被一野蛮的男人一脚踹开,还到处大声嚷嚷,好在这个屋子没有请帮佣,不然还以为有恶贼硬闯豪门打劫呢。

    不过,在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江毅轩倒是神经反应得很快,因为他不只看见一脸狼狈的唐澄渊,还看见他怀中抱着满身溢着血的小男孩,还有站在唐澄渊背后一直别着脸的人,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依然是如前的漂亮精致啊……

    “好在你还自动自觉的出来迎接了,不然我得拆了这破楼把你找出来救人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希望我怎么做?”

    “把这小东西给我从死神那抢回来,毅轩,我唐澄渊不轻易求人,但是,这次,我恳求你,尽全力,救他!”

    江毅轩第一次看见唐澄渊那么坚定而执著的眼神,不禁心里产生很大的触动,看看他怀中的小男孩,江毅轩,只是用力点了点头,他知道,唐澄渊从不求人,而且他们会来找他,肯定是因为他抱着的人有多重要了。

    “我会尽力而为。”

    “拜托你了。”

    展诩慢慢的从唐澄渊的身后走到江毅轩的面前,冷冷的对江毅轩说:

    “我会协助你的,废话少说了,快去手术室吧。”

    话落,展诩径直仿佛很熟悉这屋子的结构似的,引领着唐澄渊往前去位于地下室的手术室。

    江毅轩没想到自己最爱的人在离别后,开口对自己说的竟是这样的话,无奈的从后跟上,毕竟人命要紧,这是身为一个医生的天职。

    唐澄渊被安排在手术室外等候,江毅轩和展诩简单的进行消毒后,便紧张的展开了抢救。

    唐澄渊无力的跌坐在门外,他没法看见室内的情况,因此心里很忐忑不安,他知道他没有找错人,他没有去医院是因为他直接找的就是医学界的权威——江毅轩,现今国际上颇有好名声的最年轻有为的医术奇葩。

    虽然是委屈了展诩,可是,为了秦俞,唐澄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秦俞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从第一眼开始,就对像个小乞丐的秦俞有了莫名的悸动,就是一张仿佛像在前生有约定的脸孔,那灵动的大眼睛,小巧秀挺的鼻子,那张薄唇,就像是熟悉的故人似的敲打着封闭了很久很久的心门。

    唐澄渊不敢想象没有了秦俞的日子,他之所以对秦俞冷淡,只是为了能让秦俞回日本,至少,在日本,他不会轻易受到攻击,把三叔铲除后,再去日本,把小东西再拐回身边,唐澄渊根本没有什么同性爱还是异性爱的划分,只要爱就好了,一如他的父亲,虽然世人都鄙视那份不为世人所接受的爱,但是,他的父亲真的很勇敢,毅然抛弃一切,触动了他,令他对自己亲生父亲不再鄙视,而是宽容对待,即使母亲是受了一辈子的苦,但是,没有人能那般坚定的去爱。

    手上还沾上了秦俞的血,那带着腥甜的气味,身上也有那殷红的血迹——

    他一定很痛,他那么怕痛,平时,逗他,把他拧起来扔到沙发上都喊痛,他流了那么多的血,肯定很痛很痛,秦俞……要挺着,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我还没有跟你说出我的心意,你不能死啊。打从见你的那刻起,我知道我找到你了,千万别留下我啊……我已经很孤单了,秦俞……

    时间在带血的指缝间流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展诩才把门打开,看见坐在门边的落魄男人,实在不知道怎么样开口,眼中早已浮起泪水涟涟。

    唐澄渊敏感的感觉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把起身抓住展诩瘦弱的肩膀,紧张的盯着展诩带泪的眼睛,就像一个孩子般,抓住那能活命的救命稻草。

    “怎么了,秦俞没事了吗?”

    展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眼前这个脆弱的狼狈男人,告诉他,秦俞的伤太重,能救回的希望几乎为零,身上一共中了四枪,一枪打在左肩,一枪打在胸腔,还有一枪在肺部,最后的一枪在大腿,还有被子弹划破的脸蛋,血不断的冒出来,怎么输血,怎么失血,气息太微弱,还受了寒,江毅轩让他出来,只为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澄渊……冷静些,我……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秦俞的伤……太重了,救回的机会……很微小……”

    展诩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在唐澄渊的耳朵里,就像一针一针扎在滴血的心头上。

    唐澄渊睁大了充血的双眼,猛力把展诩推开一边,飞快地冲到手术台边,发狂的抓起躺在手术台上插满管子的秦俞,用力的摇晃,大声地呼唤着秦俞的名字——

    “秦俞——”

    江毅轩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发疯的男人,马上把手术刀扔在一旁的铁盘子里,一把冲到唐澄渊旁,把唐澄渊用力拉扯开。

    天啊!这是我所认识的唐澄渊吗!?这究竟是什么疯狂的行为,本来受伤已经有够资格去鬼门关报道,哪还禁得起这样的摇晃!

    唐澄渊根本毫不理会,一把将江毅轩推倒在地。

    “你太不可理喻,他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那么用力的摇晃他,你想他马上死吗?”

    江毅轩话音刚下,展诩已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个巴掌打得响亮,终于止住了唐澄渊又叫又吼的疯狂——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你还想秦俞活命的话,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他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你也没有任何的希望,我也不希望秦俞有事,我只想你有个心理准备,澄渊,你听得明白吗?”

    从大声的吼骂到最后的哀求,江毅轩知道,展诩也快崩溃了,趁着这个空档,他一跃起身,把唐澄渊扯开老远,马上执起手术刀,专心的为秦俞抢救,唐澄渊傻傻的跌坐在地上,虚脱的茫然的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儿,泪水已经浸痛了脸上的皮肤,麻痹了脑海的思考。

    展诩没有时间再理会唐澄渊,快步的走到江毅轩身边,不管机会多微,没有到最后一刻,他还是会努力把秦俞救回来。

    看了没有任何血色的秦俞的脸蛋,展诩心中泛起一阵痛。

    你放心,小俞,展大哥到最后一刻都会尽力,你要坚强……

    唐澄渊静静的起身了,没有任何声响,走出了手术室,他决定了一件最决断的事,如果秦俞不在了,他也会消失,而唐清泱也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秦俞还在,他同样也会向唐清泱连本带利的讨回这个血债。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再次被展诩打开,江毅轩从内推出躺在小床上还带着满身插管的秦俞,江毅轩瞥了角落的唐澄渊,轻轻地摇了摇头,唐澄渊马上蹦起身,立马抓住了江毅轩:

    “秦俞……还活着……”

    江毅轩示意展诩过来继续把秦俞推去另一间设备齐全的高级私家病房,一把扯下口罩,没好气的对唐澄渊说:

    “唐先生,我先不计较你把我的桃木大门踹坏,也不计较你私闯民宅,不过,我江毅轩竟然尽力那么大的力,把你的人从鬼门关抢回来,你应该欠下我一个‘巨大’的人情吧!”

    听到江毅轩的话后,唐澄渊简直快虚脱了,像被抽离了灵魂似的,只是嘴角多了一抹笑,他知道他的小猴子还在……

    拍了拍江毅轩的肩膀,便消失在江毅轩的面前,江毅轩还想说些什么都来不及了,不过,江毅轩知道唐澄渊会还他一个大人情的。

    S市的春天,泛着湛凉的微风,树芽一一攀上了还是显得有点单调的树杈上,嫩绿的气息,弥漫了整片晴朗的天空,花还在悄悄的含苞,等待着最灿烂的时刻,怒放出生命的力量,阳光暖融融的洒遍大地,哺育着一切新生的事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