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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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来到这里,心里却是一直不能平静下来。想着那手镯到底哪里去了。慢慢地过了半个月才适应。

    今天,柳娘用她的绣品从街上换回来的吃的,已经没有了。柳娘是她在这里,认识的唯一一个除了小丫头以外,对她好的人。小小的靖南将军府绡园,居然没有人送膳食过来。那些丫环,老妈子,家奴,在这里的亭桥旁小径来来回回地走动着,根本就没有想过来绡园吧。

    真是一个被人遗忘的绡园角落呀。

    看来,他们都是一些势利的家伙。明明都是靖南将军府的千金。待遇却是如此的不同。连个下人都看得出来。

    “七小姐,柳娘怎么还不回来。”银杏和她,趴在窗台上,满院的桃花。银杏今天只从厨娘那里要来了一个馒头。现在已经也饿不行了。

    “不知道。”婠婠懒懒地说着。她也饿了。

    “我要去云亭了。”说着已经站了起来,走出了门去。

    将军府里的小姐都是统一地请先生在府里教授琴棋书画的。授琴课的先生是一个长者。留着长长的胡子。有事没事地就抚摸着他那有些银色的胡须。爱抚得仿佛是他的孩子一般。

    婠婠是真的饿得不得了。她的那个身边小丫环银杏偷偷地塞给了她半个馒头,可是半个馒头,怎么能够吃饱。

    “七小姐,刚才那段琴音的旋律你可听清楚了。”是那个老先生的声音。

    琴?她也是来这里的时候才开始学的。也不过几天的工夫。刚才他讲得这么快。怎么才听到清楚。不过这个脑袋的记忆力倒是超强得很。好像也记得八九不离十吧。

    “约莫七成。先生。”她老实地回答着。

    先生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让她把刚才他传授的曲子从前地弹了一遍。悠悠扬扬地琴声,从稚嫩的手缝中流落出来。虽然有些许平常。偶尔一个音节有问题。但是却是让他赞叹了。他也才是前两天才被王妃请来的。他看出了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苗子。

    “不错,才短短的几天。弹至如此已经是不容易了。”然后,转而又走到了三小姐南宫妤的面前。

    “三小姐,弹一下可好。”正在那里和南宫嫱打闹着的南宫妤,马上收回了刚才的举动。这个先生是她的娘亲请进去的。她当然不敢造次。

    南宫妤是靖南将军的大夫人生的。而南宫嫱,只是二夫人之女。据说是大夫人和二夫人是表姐妹。这么多年来,她们之间关系一直是很好。

    “好,先生。”她也很严肃地坐好,认真地弹着第一个音符。一曲毕。

    先生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些什么。

    而南宫妤却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可以评论南宫婠婠的,却对她的成绩缄口,索性使起了小姐的脾气来。

    “先生,我与她比,哪个资质更加好一些。”恶狠狠地指着婠婠。看来,对比。真的是这么重要吗?

    “不分伯仲。”先生的回答。然后,却看见南宫妤恶毒的目光。连此时的先生也打了个冷颤。然后,他回避着。“下面我们继续讲已经入境之心转为表现琴曲情怀、音韵的构思,下指之前,成竹在胸,乃是传神之途。……”

    ——

    南宫妤的目光,像会透过人的皮肉,直渗透骨头一般的寒冷。婠婠感觉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忙找个借口:“先生,婠婠肚子不舒服。”

    授琴先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她一溜烟地就跑出了云亭。赶紧朝着绡园的方向过去。

    路过亭桥的时候,却被水里五彩缤纷的锦鲤所吸引,顿时移不开了脚步。如若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的有多好呀。什么都不用想,饿了就有那些大小姐扔给的糕点。湖底下还有一些残渣的糕点沉在那里。那些鱼儿没有吃完的。

    看到这里婠婠苦笑起来。自己是果真连跟这湖里的鱼儿都比不得。它们的东西吃都有得剩,而她已经饥肠蠕蠕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呢。看来我还没有你们过得好。”

    怎么突然就掉进了这个时空里了。过得也不好。吃不饱,还整天被兄弟姐妹们欺负。琉国。位居在东南西北四国的中央。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广袤无垠。这只限于是她所知道的。

    “七妹。”又是很熟悉的声音,她来到这里唯一一个熟悉的声音。南宫玹。南宫婠婠的五哥。她回过头来,见到了一副美丽纯净的眸子。

    南宫玹轻轻地拉过她的手,然后,在她的手里放下两个鸡蛋,暖暖的。很自然,他经常这样做吧。她想着。

    “吃吧。我刚刚从难从厨房里偷的哦。”笑起来。很灿烂。

    见婠婠一动也不动地愣住,他突然着急了起来。“怎么了?你不吃?你以前不是说你最喜欢吃了吗?”

    她最喜欢吃了?其实鸡蛋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味道吧。只不过是饿得不行了。才会觉得什么东西都是美味佳肴。况且,这又是南宫玹送给她的。

    “是呢。婠婠最喜欢吃五哥拿给我的鸡蛋了。”她赶紧说着。现在饿了不是吗?不吃东西的话,就不能活下去了。这不正是顺了看不起她的人的意了吗?而且,她是不服输的,越不让她活得好。她越是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要走了哦。今天府内请了授武的师父。”看着婠婠开心的样子,南宫玹也开心了起来。放开她的手,飞一般地跑掉了。

    握着手里温温的鸡蛋,还在沉醉些什么。

    此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七小姐,大夫人叫你去大厅。”是她的小丫环银杏。此时紧张得不得了。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不就是,她的大娘叫她去吗?她干嘛要这么紧张。

    “七小姐,你要小心一点。银杏好怕。银杏不跟着去好不好。”颤抖着身体站在了她的面前,看她的样子,这个大夫人是猛兽,还是母夜叉。把她吓成这个样子了。顺手把手里剩下的鸡蛋拿给了她。

    “可是,银杏,府内大厅怎么走。”她真的是不知道呀。除了绡园和云亭之间的这段路其余的地方,她去都没有去过。当然她也找到厨房到底在什么方向,结果只找到了下人们用餐的小厨房,里面的东西,剩下的几乎没有。

    银杏愣了一下,心道:七小姐,故意的吧。明明知道她最害怕大夫人了。还让她带着她去。

    “银杏,好了。你把我带到大厅门口,你就不要进去好了。”

    赶紧点头:“好呀。小姐。你说的哦。”小脸上的紧张情绪却一点儿也没有减轻。

    “银杏,五少爷是哪房的。”

    银杏,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眸,望着她。七小姐,最近好奇怪,总是喜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明明这些问题,她应该要知道的才对。

    “七小姐,你怎么了?”担忧了起来。会不会是那天,四少爷拿石头打到她的头上,脑袋出毛病了,可是这几天的相处,也没能看到七小姐有变傻的迹象,只是记不得一些事情。

    “没有怎么呀。可能是脑子忘记了一些事情吧。”不然要她怎么说呢。难道说她是附身在这个七小姐身体里的灵魂吗?看到眼前的银杏,胆子好小,说不定会把她吓坏的。

    “哦。”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怀疑。“七小姐,五少爷是兰夫人生的。所以跟大夫人和二夫人生的孩子不合群。却只跟小姐很要好。”

    是这样吗?南宫玹是三娘的孩子,而自己的母亲却是绡夫人,这个住在绡园的,靖南王南宫靖以前非常地宠爱着自己的母亲,所以就给她修了一个绡园。可是绡夫人却在生南宫婠婠的时候,难产而死。

    南宫靖悲痛万分,却答应了绡夫人要好好地照顾他们的女儿,把他对她所有的宠爱全部都转到女儿的身上。他们的女儿就是南宫婠婠。

    只是,绡夫人过世不久,南宫靖就去边关打战了。一去,七八年,之间只回来了两三次。回来的第一眼,便是先去绡园。然后又匆匆地离去。离去之时也嘱咐着他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好好地照顾婠婠。可是一个庶出生的孩子,她们又怎会放在眼里。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南宫靖这才放下心来。可是谁又知道她们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任由着她在绡园里自生自灭。任由着其余的孩子欺负着她。也是她们所希望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的生命力这么的顽强,居然。活到了八岁了,除了瘦小一些,没有什么毛病。而且,将军府大夫人,每次见到婠婠的时候,都觉得有种危机感。相貌已经微微地有绡夫人的样子来。绡夫人,以前是这琉国京城璃城里最漂亮的舞姬红绡。在璃城,没有哪个达官贵人,士绅财主不想把她收回府中的。只是后来南宫靖迷上了她,而她竟然也自愿的跟了他回了府,当了一个小小的妾室。做起了绡夫人。

    男人喜欢欣赏女人的美丽。有如饮甘怡,但是女人却不这么认为,她们总会妒忌比自己长得漂亮的女人。她们不仅相貌超过自己,就连男人的心,她们也抓得牢牢的。

    所以大夫人和二夫人,他们是一心地不想让绡夫人生的小孩子不好过,如此做的目的除了妒忌以外,还有怕将来婠婠会超过自己的孩子。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会不如她。

    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们可以不择手段地替他们的路过拦路的小石头搬开。把荆棘砍掉。

    如果她们不是当今王上亲自赐婚的。估计也不会这么嚣张吧。战功赫赫的南宫靖,王上亲自赐婚,将他的表妹赐给他,还封了个靖南王,唯一的一个外姓的王,是一件多么值得荣耀的事情。却不知,只是为了镇住他,明知他已经功高震主。只没有什么理由削除他手里的权力。

    功高震主,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于君于臣。偏偏南宫靖不是一个善于游历官场的人,刚正不阿。也得罪了不少的权贵。只是迫于他的功绩,一直没有人敢站出来。只怕是还在寻出他的小辫子。

    一路走过,婠婠发觉家奴们看她的目光,多多都是同情。还有婉惜。让她的心里更加没有底了。那个大夫人是不是每次找她,都没有好事呢。

    ——胭脂醉·桃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