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如霜。
剑,似铁。
感觉,如此冰冷。
骤然间,风云突变。
拔剑。
挥剑。
还鞘。
一切都在一瞬之间。
雪落处,却似乎有什么不同…就着雪的光亮,凝目处,躺着一具尸体。
雪依然飘着,尸体由温热变得冰凉,却没有人回顾一眼。
因为,这里冰天雪地,是极少有人烟的…
而刚才挥剑的人也早已离去。
这里,应该是没有人的。
不…有的,只是容易让人忽略了。
《二》
“谷底。你看清他怎么出手的么?”猪贪玩背手而立,问着身边的徒弟-谷底美人鱼。
而他的妻子-冰青凝兰,正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不语。
“看见了,一剑毙命。”谷底美人鱼望向猪贪玩说道,似乎仍有些欲言又止。
“江湖人推崇倍至的踏雪无痕果然名不虚传啊…”猪贪玩的语气有些感慨,悠然间隐约有种“江山代有才人出,徒教我辈慕虚名”的感觉。
“师父,我想会会他…”学武者,平生最大的乐事莫过于遇见一个对手。
谷底显得有些跃跃欲试,眼里的狂热一览无遗。
“不行,你还不是他的对手。若红袖在此,她的流云袖或可与之一战!可惜呀…”那话中,隐隐留有无限遐想。
“师父,那飘逸风真有如此厉害么?”谷底的话,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
“不行。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这…是。”听见师父提起这个,他便闭了口,知道该以正事为先。
他们,来自忘忧谷,那是一座与世无争的岛屿。
也是江湖人眼里的世外桃源…
谷中人向来少与外界接触,这次出谷,也不过为寻觅一个值得倚赖的下任谷主。
本来,猪贪玩是想从众弟子中挑一个出来的,无奈他们皆醉心武学,不想扛起这担子。
如来时般,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去。
《三》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涓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寄,莫,莫,莫…
一边往嘴里倒酒,一边吟着陆游的《钗头凤》。
飘逸风感觉那倒进嘴里的酒也泛着苦涩。
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犹如一个不能碰触的梦境般,遥不可及。
这些年,飘泊在江湖中,脚步遍及大江南北,只为寻找那个最初钟情的人儿。
可多年的飘流,那颗流浪在各地的心,也早已茫然失措,居无定所。
好想,好想,能够实现那个少女结庐在深山的想法…
可是,她究竟在何方?
《四》
明月当空。
凭窗远眺,柔柔的银光轻泄,却无法涤尽世俗的尘埃。
那轮照耀古往今来的明月,是否也有沧海桑田的过往?
沉沦于世俗牵绊的人,始终无法做到心如明月,唯有让心渐渐蒙尘。
飘逸风微微地叹了口气,想起那双透澈如朗月的双眸。
心里不由阵阵揪住,一个错误的决定,要历尽多少年的悔恨?
日夜在煎熬中度过,仍见不到想见的人…
思绪飘扬,翻腾在过往岁月中。
他常常在想,如果当年听从爹娘的安排,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如今是否如同一个平凡人般,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而他,却选择了实现自己闯荡江湖的心愿,离家三年后返家,却只看见满门的尸体,而那个心爱的人却早已不知所踪。
飘泊江湖这些年,总是在午夜梦回时,误以为一切如旧,自己仍然可以承欢双亲膝下…
醒来后,却痛得更深。
日日夜夜在仇恨中煎熬,想手刃仇人却找不到仇人。
那种心酸,又有谁能明了?
《五》
一条身影轻轻地飘过窗户,落坐在屋内的凳子上,并自动自发地倒了杯茶!
“你来了,事情查得怎样了?”对于来人,飘逸风似乎极为熟悉,对对方的行为也早已习已为常,司空见惯了!
“这次丐帮在君山召开武林大会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答非所问绝对是俏凤儿的绝活,并且也只有她敢在飘逸风面前这样做。
因为,他们同是浪协门人,是朋友,也或许是家人。
浪协门是一个颇为奇怪的组织,门人皆是在江湖飘泊流浪的浪子,浪协就像是他们的家,而且门人感情也似家人…
听见她的话,飘逸风点点头。
“那你知道这次参加的都有什么人么?”
“江湖中人。”
“呵…看来别想从你这木头口中挖出什么来了。好了,言归正传,最近江湖中又失踪了好多人,我怀疑是血影门所为,他们用药物控制人的心智,凡是被他们抓去的人,再出现在江湖上时,都已经变成了丧失意识的杀人机器了…”
听见血影门,飘逸风的眼神显得凌厉起来,当年正是他们血洗了飘家庄,多年来他一直追寻着这条线索,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神秘的血影门主!
“而且,我怀疑你遍寻不着的未婚妻应该也是血影杀手之一…”
血影门手段毒辣,为了扩展势力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凡是挡在他们面前,见人杀人,见神弑神。
历经十年,遭害在其下的人不知凡几,若不是为了揪出幕后的黑手,浪协门早就和他们直接杠上了。
“这个消息可靠么?”
“出自情报王鬼子六之口,就算错了也相差不远了。”
飘逸风沉吟着,不由想起上次夜袭他的那个紫衣女子。虽然对方蒙着面,但是那双眼睛却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难道…真是她么?
“到时浪协由谁出现?”
“可能是由放牧白云吧。老大西门中了毒,十三冰山雪莲花上天山替他取药,木头又在埋头研究医书,就盼能把毒性延后,二哥飘泊又不在哪,你又不便出面…”
“秋蝶还是没有消息吗?”
“嗯。九丫真是让人担心…”俏凤儿每次想起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总是有些担心。
“我上次叫你注意一下赛孟尝戚楼这个人。你办得怎样了?”
“很怪异吖。这个人实在太完美了,简直无懈可击…”
“越是深藏不露的人才越可怕。我总觉得他有问题…”
“我大概收集了一下,似乎被血影门下毒手的人,或多或少都曾和他有厉害关系。”
“那我们就来一招引蛇出洞吧…”
“怎么做?”
“从现在,以我们能掌握的力量,全力扫除血影门的势力,并暗中派人盯着戚楼。”
“那我马上去处理…”《六》
照着飘逸风的计划,浪协的人开始着手血影门的铲除计划。
对于一些手上染满鲜血而死不悔改的人,他们采取了以暴制暴的手段;对于一些失去意志,沦为傀儡的人,他们也尽力解除那些人的毒。
最后,当那些人清醒以后,在得知自己的境遇后,纷纷愤慨难平,也自动自发加入其中。
这天,飘逸风来到离君山不远的地方投宿,却巧遇了猪贪玩等人。
远远地,看见他们的飘逸风,对于这个自己一向敬重的前辈,不由得走向前问好。
“前辈也是来参加君山大会么?”
“正是。飘少侠可真是风采照人,真不愧为武林人尊崇的侠客…”猪贪玩对这个后生晚辈也是极具好感的,言词间便多了一份亲切。
“前辈久居忘忧,不知是否听过血影门?”
“血影门?传闻武林中曾有一个叫牛魔皇的人,此人练成血影神功后,真可谓罕有敌手。可他为人亦正亦邪,但只醉心于武学,便在成名不久后隐匿江湖,从此,没有再听过血影了…”
听到这里,飘逸风便一一将血影的所作所为告诉猪贪玩。
一时间,这位武林前辈不由感到唏嘘不已,武林中恩恩怨怨,总是如此纷争不断。
便对飘逸风说,“少侠若有需要忘忧的地方但说无妨。”
飘逸风大喜。
得了忘忧相助以后,浪协更是如虎添翼。
《七》
是夜。
暗无影,黑如墨。
飘逸风正想和衣躺下,养好精神面对明天的君山大会。
却见一道剑光直刺而来,他快疾如风地一闪。
对方心里一惊,不禁再次疾刺而来,飘逸风虚晃一招,顺手扯下了对方遮脸的黑布,却看见一张魂牵梦萦的脸,不由惊喜地叫道,“水灵…”
没错,那张脸是日夜梦中想着的,那个人,是他的未婚妻,紫色含香水灵。
对方似乎也是一惊,却仿佛看着陌生人般。
飘逸风顿时有些明白,她可能也是被控制了。
记得木头当时告诉他们,遇见中了摄魂术的人,唯有对方最爱的人的血才能招回被控制的魂魄。
想到这里,他心里犹疑不定,却犯了习武人的大忌,待回神,剑已刺在他的胸口。
显然对方也有所疑惑,得手后便马上离去。
而他想追却已提不起力气,只能坐回床上运功疗伤。
《八》
山。
闻着青翠的竹香,仿佛看见一种纯净般。
山的湘竹真是一大奇景,也是每个人来这里的人必看之物。
今日,也算是一饱眼福了。
“各位武林同道,今天请大家前来,主要是想商议如何铲除血影门,匡扶武林正义,也是想请各位前辈和大侠们推举出一位武林盟主,让他们带领我们重创另一个武林盛世.毕竟盟主之位悬缺太久了。本来,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丐帮做东道主的,但鉴于日前徐长老死于血影人手下,死状极惨,晚辈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丐帮少主燃泪慷慨激昂地说着。
话声刚落,却突闻一阵桀桀的笑声,“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说出讨伐老夫的话。真是胆识不小啊…”发声处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赫然是血影门主。
一时间,群雄纷涌,都恨不得上前一拼,却又忌惮对方的身手。
“门主果然守信前来,晚辈心服口服。”说话的正是飘逸风,他为防血影门主不来,便亲下了战书,还略施了激将法。
“今日来此,晚辈是想问清楚十年前的飘府血案,可是前辈下的手。”
“既然来了我就没有打算隐瞒,你又何须明知故问。”
“好…今日比武是我和血影门主的事,不论生死,请大家做个见证!”
《九》
交手后,黑衣人才知道自己面前的年轻人不可小觑。
于是,开始招招进逼,痛下杀手。
感受到对方雄浑的内力,飘逸风不禁更加沉着了。
他昨晚原已受伤,若不是木头和媚如兰及时赶到,恐怕今日这场比武自己非丧命于此不可。
可凭着一股积压多年的仇恨,他的功夫也是锐不可挡的。
而在场的人,武功低微的只看见飘来飘去的两道人影,根本就看不见什么,而那些看得明白的人,心里不由有些沉重…
看见对方根本是以命相搏,血影门主有了一丝胆怯。
高手过招,最忌分神,他一迟疑,脸上黑巾已让飘逸风扯下,两人各对一掌,分开时,皆已受创。
而血影门主身份的曝光,引起了人群的骚动。
恶名昭彰的人,表面上却享誉武林的赛孟尝戚楼?…
《尾声》
手刃了仇人,飘逸风便追着那抹紫影悄然离开。
但是戚楼人虽死,却也身败名裂。
而那些江湖各派的人士,却仍逗留在君山,想以比武的方式推选出一位盟主。
猪贪玩物色到一位叫悲情小生的年轻人,便也带人返回了忘忧谷。
自此,漫漫江湖路,是太平?
是纷争?
恐怕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流浪和飘泊并非是每个人都愿意的。
飘逸风是否能寻回昔日情人的回忆,那就留给时间做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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