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花听了冯木牛的责备,很是委屈,抱怨道:“咱儿子带回来的姑娘,能不让她住着么……何况我也不忍心赶她走,又怎么知道她竟这般难伺候。老头子,这丫头古怪得很,我都不敢看她,她说要我去东,我就不敢去西,当真是怕的很。”冯木牛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也是,我也怕得很,当真是古怪。她又不是皇母娘娘,又不是公主娘娘,咱们怕她做什么?”
陆春花忽然打了个冷战,小声说道:“老头子,你说,她会不会是什么精怪,迷了咱儿子的眼睛……看瑞年的模样,好像很是紧张那丫头……”冯木牛吓了一跳,心里思量她是狐狸精,还是野雉精,但嘴里还是骂道:“乱七八糟的说什么,精怪会肚子痛么!三更半夜的尽是胡说!”
陆春花带了哭腔,说阿衡是装的,怀疑自己的儿子要被精怪害死,又悔不该让儿子带了她去镇里找大夫。冯木牛担心儿子,又心痛那些给阿衡吃掉的肉,还有看大夫要花的钱,大是烦躁,忍不住朝着陆春花骂了几句。两人忍不住便吵闹起来,吵了半晌也没个定论,只得悻悻地回了房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精怪鬼魂的传说,多是源自乡村,世人总有对此有种天然的敬畏。陆春花和冯木牛都是憨厚老实的庄稼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对阿衡那种颐指气使的神色,莫名地就有种恐惧,但又说不出缘由,故而便猜度阿衡是不是什么精怪所变。
冯瑞年自然没有听见冯木牛和陆春花的唠叨,一边赶着牛车,一边看着怀里的阿衡。这牛车不似马车,比马车窄小许多,不需要坐在前面赶车,冯瑞年便可以将阿衡抱在怀中。只是牛车却又不能与马车相比,若是有辆马车,恐怕已经走了好几里路了,而这老牛却只还是慢慢腾挪着向前行去。
冯瑞年见阿衡在自己怀中,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嘴里不住喃喃说着什么,听不真切,不由心里一惊,赶紧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问道:“阿衡,你肚子可还痛么?”阿慧“嗯”了两声,蹙了眉头,呻吟了两声,有气无力地应道:“痛……痛……头也痛……好痛……”
冯瑞年抱紧了阿衡,将盖着她的被子整理好了,又一鞭打在黄牛身上,催促黄牛快走不住,又轻声安慰道:“不怕不怕,很快便找到大夫了,你忍着,千万忍着。”他嘴里说得轻巧,心里却大为焦急,不断暗自催促:阿黄阿黄,你快些走,人命关天啊!黄牛仿若知道了冯瑞年心里的焦急,呼哧呼哧向前走着,似乎走得快了些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