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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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A.

    夜很静,稀稀落落的树叶声慢慢伴随着眼皮的沉重,我起身给小雅盖上被子,看着她安静的睡态,心里满满的全是愧疚。

    可是就在手收回之时,却明显的看到她眼soudu.org角微微一皱,我这才明白,原来小雅并未睡着,假扮睡姿,只是为了让我宽心。

    在生死关头,小雅却依然能够如此的信任我,心头泛起莫明的感触,嘴唇不觉已轻轻向小雅的额头触去,谢谢你,小雅,我爱你,但你并不知道。

    而此时小飞依然来回不停的走动,额头不时的渗出冷汗。

    小飞,你跟我进我房间。我对小飞说。然后走进房间拿出钥匙。

    小飞惊讶的看着我从一个抽屉抽出另一把枪,呆滞的接在了手里。

    按我说的做,我一边对小飞说一边拉动保险,这里是保险,拉开他,拉开枪膛。对,就是这样。

    零哥,你是要我用枪,用枪…..杀人?

    在杀手这行中,这不叫杀人,这叫保护,不管任何人预备杀你,你都可以杀了他。

    不管任何人?小飞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的。

    如果我要杀你呢?

    我会先杀了你。我惊讶小飞的问话,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为什么?

    因为要保护小雅。

    小飞不在说话,左右盘弄着手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按照天鹅交代我杀人的习惯,夜晚便是最危险的时间,如果有天鹅另外派来的杀手,那么这个时间已经不再安全。

    小飞,你听我说,有三个直接致命的地方,第一,脑部任何位置,第二,颈部任何位置,还有一个最常用的位置。

    哪里?

    胸部靠左,心房位置,不分前后,背后入射也一样。

    好。我记住了。

    在断断续续告诉一飞一些最基本的常识的时候,口袋中的手机响起,伸手拿出手机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而小飞早已坐立不安,迅速的拿起手枪跑到小雅身边。

    电话和我想象的没有差错,是天鹅打来的。

    还像以前的惯例一样,先是长长的微笑,然后是淡淡的微笑。最后才开始慢慢的讲话。

    现在几点,零?

    10点10分,是我用来杀人的时间。

    好。这才像你嘛。骄傲,孤独。

    有什么事情?

    周六体育馆寄存处,三号柜台,密码,你跟我的那一天。

    我为什么要收这钱?

    电话却在这时被挂掉,我紧紧的握着电话,只觉手心全是汗。

    天鹅为什么会这么说?钱?交易?为什么?

    以前我从来不会去想这些问题,因为在我心中,天鹅永远高我一筹,或者我无法与他相比,可是此时我已经深深的感到他的恐怖。

    关掉电话,看着庞大的夜幕,心一点一点开始低沉。不知不觉中小飞的手已经触到肩头,回过头,发现他的眼神居然比我还要坚定了一些。

    零哥。很早之前一直听说过你。只是那时候不知道你就是那个警局无可奈何的司马零,虽然我不懂杀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信你。

    是啊。难道此时,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去镇定和坚定。活着,就是不需要一切理由和抗衡的啊。我感激的拍了拍小飞的肩膀,说,谢了,小飞。我会的。

    夜是无限的沉默,无限的漫长与放大,望不尽的天幕全是他的颜色,行车渐少,人们也开始行走匆忙,赶着回家,或者去另外一个地方徘徊。

    我们所等待的一些伴随着渐快渐慢的呼吸,伴随着静下去又开始烦躁的心,始终没能出现。一直到天亮,小飞开始怀疑的看着我,我也不得不开始动摇。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杞人忧天?

    不,不会的。天鹅暗中给我信息,我从来没有判断错误过。

    小飞,你去睡一会,保持醒动,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懈怠。

    小飞低头沉思了片刻,转身走到客厅沙发上,双眼慢慢合拢。

    而我给天鹅打过去的电话一直都是人工传音,对不起,您所播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

    B.

    见到婆时,婆却在安详的沉睡,我的脚步把她惊醒,婆一醒来,左右顾看,仿佛根本没有觉察到我的样子。

    婆,我回来了。

    婆转过头,吃惊的看着我,眼神中由恐慌变为惊喜,越来越明显。零?零吗?

    是我啊,婆。

    婆已不禁双眼红肿,我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前,看着她,一千年了,她还是没有变,一切恍如昨日,恍如人间一梦。醒来,仍然物是物,人皆在。

    那天,我就陪着婆坐在奈何桥头,整整的聊了一下午,一千年来,我从来没如此畅快,真是一言难尽我所学的所知的。

    可是,当我问起婆判官现在身在何处之时,婆却转过身去,仿佛是在擦眼泪的样子,这样的动作在联想到在祭祀之处的所见所闻,不由的心中一沉。

    难道,一千年来,什么都没变,惟独判官不知身在何处?

    难道……

    婆强忍着无奈的眼泪,故作淡淡的口气对我说,判官如你前世一般,已身陷红尘。

    婆,你是说,判官轮回去了?

    可以这么说。

    心中的疑虑终于落地,不觉得心中一喜,失声笑出声来,为判官所喜。

    婆为我的笑声所疑惑,不解的问,你在冥界几千年来,只觉除我,就只和判官甚好,为何如今他有此难,你却乐得其声?

    婆,人有情,是因为有所期待,有所心愿。鬼无影,其根本无所牵挂所致,判官生在冥界几千年,却一直压抑,一直痛苦,一直牵判,如今有此轮回,怎能不为之欣喜呢?

    婆听罢无奈的只是摇头而默不作声。

    婆,你说,天地之间,冥冥自有真理,真理是什么?

    婆不解的问,如你看来呢?

    我觉得真理就是完成众生的愿望,使他们不再痛苦。

    这是对的。

    可是我却不解一点。

    什么?婆淡淡的问道。

    佛所说使众生不再痛苦惟有割弃一切欲望,那如此说,没有欲望,便是无情,无情又怎为人,人间难道不是第二个冥界?

    婆的脸色随着我的言谈越来越难看,直到我说完,已发现她强忍着绝不一般的怒气不停的叹息。

    婆,我有说错吗?

    零, 你记着,这样的话,你只许对我一人提起。并且从此再也不要提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婆,我还参透一件事情。有关你的。

    你可以不讲。婆既是好奇,又带惧气冷冷的说道。

    就像我刚刚来到的时候,而你正在沉睡,我从来没有见到你这样过,但就这一次看到你醒来是失慌的样子,我就明白了,原来,你的汤真的有问题。

    有为什么问题?婆诧异的问道。

    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吧。婆。

    你有什么要问,婆知道的会告诉你。

    一, 为什么鬼魂至此,都要痛饮孟婆汤。

    因为冥界所规定,轮回便为新生,新生不可拖欠上世记忆。

    二, 孟婆汤尽,后世真无一丝前世之念?

    是的。

    “婆,你一直是我最相信的婆,可是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有没有再骗我了。”我不觉心中很痛,一种莫明的通。

    婆的又一次让我感到失落的举动,她流泪了,双唇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不能说的样子。

    婆,你应该告诉我的。应该知道的,你的汤有罪。所谓的轮回新生都是佛的借口对吗?而你的汤根本不能让人失去前世所有的记忆,连忘川都不能。根本的目的只是让他们每一世的记忆都不能连贯起来,让他们每一世都留有巨大的遗憾。

    婆的眼泪静静的流淌,安静的对我说,你继续说,口气一下子陌生到像黑白无常一样,我强忍心中的失落,继续说下去。

    所以这样,他们每一世都会到死也留有无法弥补遗憾,含恨而别于尘世,就这样,一世又二世,二世又三世,一直到他们厌倦这中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的时候,就会放弃轮回,心向大道,也就是祭祀口中所说的真道了吧。

    你还有话要说吗?

    有。婆,你听我说下去。佛说苦渡众生,佛是对的,渡便有船,可却没有说船强迫人登的道理,人若醒悟,应是自身,何须用这样假似感恩的方法,如此,佛便错了。众生都被所欺,佛不为佛,却恰恰与魔有什么不同?

    你还有话要说吗?

    “没有了,婆。”一千年了,一千年来,我终于把心中所想的道来,心中恍如一巨石,缓缓落地,可是我知道,我自私了,我已经明显的伤害了最疼爱的,我最不愿意伤害到的婆。

    “零。”婆转过身来,眼神回到一片念爱之色。婆说,一千年前,婆总想告诉你一些什么,可是婆不能,一千年后,你明白了一些,婆非常难过,但也非常高兴。

    可是,零,你只是了解了很少很少一部分,或者说只是徒然的一部分。

    为什么?我心中又忽然像被压住一块巨石,被婆不容怀疑的眼神挫败。难道,我错了吗?

    你没错,错不在你。

    好。婆,我知道了。

    你想婆告诉你一些其他的吗?

    不,婆,既然我之前那么说,我就有必要继续自己弄个明白。

    婆再次长长叹息,说,这样……也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