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利斧寒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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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杨的哥哥名叫傅柏,今年五十一岁。兄弟俩名字的后一个字串起来就是“柏杨”,意喻坚韧挺拔,由此可见,他们的父亲在给兄弟俩取名时,用心良苦。

    傅柏早年学艺颇为用心,艺成出师几年后,其木工技艺在家乡算是一流,凭技艺也积攒了一些钱,傅杨大学毕业后不几年,傅柏第一个在小山村盖起了红砖青瓦的两层小楼。

    三年前,在父母相继去世之后,林琳曾经要在“圆通投资集团”开发的楼盘里,送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给傅柏。当时,是林琳用车把傅柏接到南安的家里提出的。

    说来也真有趣,傅柏看着傅杨,那眼神明显就是在征求弟弟的意见。傅杨对哥哥使了一个眼色,他说,城里消费高,哥哥快五十岁的人了,又没有稳定职业,不如在家乡的镇子上自己盖房,好歹还可以做个小买卖;傅杨还表示,他资助哥哥三万元钱盖房子。

    傅柏听从了傅杨的话,他卖掉山村的小楼,在镇子上另起了一栋两层楼房。二十三岁的儿子大学毕业,在省城上班,傅柏夫妇俩就在自家经营着小百货和副食品零售,日子倒也过得很充实。

    前文说过,傅柏就傅杨一个弟弟,兄弟俩的感情甚是深厚。傅杨隔三差五总要邀请哥哥到自己城里的家相聚,可哥哥总是笑着说:“我在小地方住惯了,不习惯你们那种进屋就要脱鞋、坐在马桶上拉屎的生活,别扭的很!”。一来二去,傅杨也不再邀请哥哥了,一年之中,他总要抽时间亲自回老家与哥哥小相聚几次。

    傅杨遇害的第三天下午,也就是19号的下午,傅晓一再犹豫之下,才将此事电话告诉叔叔。傅柏闻此噩耗,泪如雨下。他手拿电话,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对傅晓的劝慰,根本就一句也没听进去。

    放下电话,傅柏痛哭失声。那一句一个“弟……弟,你走……的好惨!”实在是催人泪下。陪在一旁的妻子袁少芬,也哭得有如泪人儿似的。

    从接过傅晓电话的那一刻起,已经两天过去了,傅柏是兀自流泪一阵,沉默一阵,再流泪,有时甚至是失声抽泣。就是在夜里,傅柏也多次哭醒过来,然后一次又一次悲戚地念叨着“弟弟,弟弟。”

    这且不说,两天时间里,傅柏是米粒未进,不论少芬怎么劝说,他就是一言不发。更让少芬担心和惊秫的是,傅柏把干木工时所用,早已生锈的斧头找了出来,前后共打磨了三次,每次打磨时间都长达一个小时,他一边打磨还一边念叨:“弟弟,哥哥要为你报仇;弟弟,哥哥要为你报仇!”。

    本已锈迹斑斑的斧子,现在已是锃光发亮,冷锋逼人!

    每次打磨斧子,少芬都要担心地问他:“傅柏啊,你这是要做啥?”,傅柏就是不回答。有一次,少芬把斧子藏了起来,傅柏竟然狂怒地吼道:“把斧头给老子拿出来!”。

    21号上午,惊心的少芬不得不给儿子打电话,儿子很快就从省城赶回了家里。

    儿子在入夜时分走进家门,刚叫了一声沉默着的爸爸,傅柏就一把搂住儿子哭着说:“你叔叔死的太惨了!”父子俩相拥而泣。

    良久,儿子劝慰傅柏说:“爸爸,叔叔被害,公安机关自然会破案缉拿凶手,您要冷静。再说,凶手是谁?您找谁报仇去?”

    傅柏一愣,心底的许多话,突然间想要对儿子全盘说出。这瞬间,弟弟的话语陡然回荡在他耳边:“哥哥,您一定要把我的话永远埋藏在心底,对任何人包括嫂子侄儿都不要提说,这是大是大非!我会慎重处理的。”对弟弟的话,傅柏向来是深信不疑,也是百依百顺的。

    傅柏沉默了,他暗自想到:“以弟弟的身份都惨遭不幸了,何况我?我决不能连累儿子、媳妇!我得暗自行事。”

    稍许,傅柏对儿子说:“你明天就回省城去上班,不要考虑我。我会配合公安局,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些暗害你叔叔的王八蛋!”

    傅柏在儿子与妻子的一再劝说下,两天来,他第一次吃了点晚饭,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弟弟的影子,弟弟的话语,还有老父老母生前对弟弟的期望,尽都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他越想越是伤心,越伤心复仇的怒火越是炽烈!这两天,他一直犹豫不决:想向公安举报,又担心即或逮住了她,会有后台保护她,让她落得个从轻处理;今夜,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臭婊子。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可能不会成功,甚至可能走进监狱乃至搭上性命,但是,为了弟弟,他心甘情愿,他认定,弟弟的死,一定与那臭婊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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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日早晨,傅柏送走回省城的儿子后,对少芬说,他要去一趟北滨。少芬问他去北滨干啥,他瞪着少芬说:“我得去看弟弟最后一眼吧!”。

    少芬不好再说啥,但她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在傅柏提着帆布袋子要出门时,她伸手捏了一下帆布袋。这一捏之下,少芬禁不住心“噗通!”一跳,然后死死抓住袋子说:“你带着斧子干嘛?”。

    傅柏瞪大眼睛看着少芬说:“你别问,也别管!”,说罢就要扳开少芬抓住袋子的手。

    少芬急了,眼泪涮涮而下,她哭着一把抱住傅柏说:“我不要你去犯傻!我不要你去犯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