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刺中了。
无法可躲,无力挽回。所以只能迎着空中的刀,挺身向前。
“无碧――”怀惜嘶声大喊,“无碧!”
南无碧的胸前映着一朵血花。刚才义无反顾迎着飞刀上去,半截刀锋狠狠插进了胸膛。
鸾舞与牵袖冲到步辇前,将怀惜护住,朝一旁推去。怀惜拼命伸出手,想抓住南无碧,然而距离遥远,仿佛隔着一个世界。隔着一座悬崖。隔着曾经的晚霞无限。
回雪快步赶来,去看南无碧的伤势。达烙冲已将张氏制服,扔到廊下。
南无碧的手中仍然拿着雪白丝帕,按在伤口旁边。
绣衣使者们迅速围拢过来,动作紧张而有序。两名使者已飞奔出去,火速赶往太医院。
此时此刻,卫屏的脸色亦很难看。所有的一切都算到了,唯独少算了一个南无碧。其实早就考虑过南无碧,所以卫屏才会连夜赶来,比南无碧先一步抵达蓼萧苑,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南无碧破坏了。
南无碧死了又如何?卫屏需要的,是凤怀惜的死!
肖如意也傻眼了,呆呆看了片刻,转脸问卫屏:“娘娘……现在如何收场?”
卫屏正有满腔怒火想发泄,狠狠瞪了肖如意一眼。肖如意像撞了厉鬼一般,吓得双腿发软,险些跌倒在地。
纳兰云珠飘然而至,在卫屏面前俯首道:“娘娘,事情已无法挽回,请速速回宫。”
卫屏看了看纳兰云珠,关键时刻还是纳兰云珠冷静。留在蓼萧苑不仅没有意义,如果卫屏控制不住火气,流露出什么,反而给了别人把柄。
卫屏转过身,准备起驾回宫。
赵仙芝突然扑过来,跪伏在卫屏脚边,呜咽道:“娘娘不要留下奴婢。娘娘,请带奴婢离开!”
卫屏低头看了看,冷冷地道:“你是谁?”
“娘娘亲口向奴婢允诺过……”
“放肆,贱奴竟敢纠缠娘娘!”肖如意尖叫道,“娘娘开恩不杀你,还不快滚?”
赵仙芝往前跪爬。“娘娘,奴婢不能再留蓼萧苑。娘娘,请准许奴婢回家乡,你答应过奴婢,奴婢要在临死前,回去见一见……”
卫屏喝斥道:“哪里来的疯子?蓼萧苑怎么收容了这样一堆货色!”转脸朝一旁看了看,冷妃们挤挤挨挨缩在廊边,不敢抬头看她。
卫屏一脚踢在赵仙芝的脸上,扬长而去。
…… …… ……
…… …… ……
院子里,一切似乎结束了。
南无碧带着满身鲜血倒在地上,雪白的丝帕上一片嫣红,在夜风中颤动着,似乎要送给怀惜的花。
回雪跪坐在他身旁,轻声道:“碧大人,太医马上就到了。”
那边的怀惜猛然挣脱鸾舞与牵袖,以匪夷所思的力量,从步辇中站起身!
她忘了自己的双脚。但是双脚却没有忘记她――
脚底接触地面的一刹那,涌泉穴仿佛被竖立的银针狠狠刺透了,不是一根针,而是无数的针,滚烫而尖锐,无法忍受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
怀惜悲鸣一声,重重地扑倒在地。
“公主!”鸾舞与牵袖嘶叫着,冲到怀惜身边,想要将她抱起来。
怀惜推开她们。额头浸满豆大的汗珠,淌到面颊,与泪水融在一起,一滴滴打落在地上。
她开始往前爬。
拖着剧痛的双腿,手指抠着地面,朝南无碧爬去。血,从指甲里迸出来,洒在地上。
四周突然变得极静,虫鸣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歇,就连天边的月亮,亦为这惨烈的场景而动容。
风止。云驻。
夜未央。天边却已绽露一缕曦光。
“无碧……”喃喃低诉着。怀惜终于昏厥过去。
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刻,她的目光晃动着,从南无碧身上掠过,到了院门外。在一片朦胧的灯笼里,卫屏的背影即将消失,显得那样冷漠残忍。
怀惜跌入了黑沉沉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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